白天的時候不怎麼看見那個金髮男人,晚間吃飯的時候居然能看見。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給他吩咐了什麼事,總是看不見他的身影,偏偏吃飯的時候不想讓她好過。
又遇到了。
這次,他對她敵意好像更比以前大了。
瓦斯路過陳晞的身旁時,她正將筷子放下,拿抽紙擦了擦嘴上的油漬,沒注意身後有人經過。
直到那人推了一下椅背。
她有所感觸地轉過頭,就看見一副沒好臉色的面容。
金色頭髮,冷漠臉龐,眼神帶冰瞧著她。
他也不說話,就只是推了她的椅背一下,然後繞過椅子,去桌子的另一邊坐下吃飯。
飯桌上的氣息漸漸冷卻下來。
陳晞反正已經吃完飯了,索性上樓去,避開這個麻煩。
上樓的時候,秦祁剛好下來。
男人身穿一件寬鬆圓領休閒服,露出青筋凸起的脖頸,雙手插兜,汲著拖鞋,慢悠悠地下樓。
陳晞只瞧了一眼,心裡祈禱著不會有什麼麻煩。
她低著頭,步伐平緩。
男人下樓,嘴角似笑非笑地盯著小女人。
長髮披散,攏攏散散地遮住了那張小臉,只露出白嫩如玉的下巴尖尖,兩隻小手不安地背在身後。
試圖躲過與他的對視。
太異想天開了。
陳晞走在靠圍欄的一邊,幾乎是緊靠著欄杆往上走。
聲音越來越近。
直到眼前出現那雙大號拖鞋。
心,不可抑制地跳慢了半拍。
隨即是難以平復的急促跳動。
拖鞋在她眼前越來越近,近到頭頂只響起男人的聲音:“別怕,又不會吃了你。”
他知道,她在怕他?
陳晞不太相信地抬頭,迎上男人的深邃的目光。
只一眼,又迅速低頭。
不怕才怪。
她假模假樣地點了點頭,又加快步伐,像小貓一樣速遞麻溜地跑回了房間。
靠在門板上,她用手輕輕拍了拍胸口,腦海裡男人剛剛對她的笑,漸漸消失。
真不敢與這種人打交道。
每每說幾句話,都感覺像是丟了幾年壽命般可怕又刺激。
而她,還不知道究竟要待多久。
或者說,他現在還願意將她帶在身邊有多久。
許是男人天天嚇她,又或者是昨晚的突然降溫,陳晞髮燒了。
躺在床上,全身跟虛脫了一樣難受,筋骨都沒什麼精氣,喉嚨火燒火燒的,有種想說話又開不了口的無力感。
被子蓋得緊實,只露出一楚楚可憐的小臉蛋兒,額髮被汗浸溼,貼在臉上。
已經大近中午。
樓下,男人躺在沙發上吸著煙。
一口接一口,白色煙霧繚繞在四周。
遲遲不見陳晞的身影,男人開口了:“那女人呢?”
光頭看了眼樓上,“估計在睡覺吧。”
聞言,秦祁眸子慵懶,看向光頭:“你看我像好人嗎?”
光頭迅速瞥了眼秦祁,連忙說:“不像。”
“那還不去把她給我叫下來!慣得她。”
聽出男人語氣裡的慍怒,光頭二話沒說就竄上了樓,來到陳晞的房間。
敲了敲門,沒動靜。
他直接像秦祁那樣踹開了門。
陳晞被這一腳驚醒,霧濛濛地從被窩探出頭看向門口站著的人。
“你……幹嘛,踹我門。”
她嗓子啞了,說話有氣無力。
“頭兒叫你下去。”光頭咧嘴笑笑。
“我發燒了,可以不下去嗎?”
光頭似是不相信,走進來瞧了瞧。
果然是虛弱體質,降個溫就發燒感冒,那要是頭兒來,不得有她受得了。
“你和頭兒說。”擺擺手,光頭表示他沒這個權利。
最終,還是要她自已下去。
陳晞下去的時候,正巧碰見瓦斯在和秦祁在說著什麼。
她下來的時候,兩人也瞧見了她。
瓦斯便不再開口,有意避著她。
秦祁也沒阻止,目光略有遲疑地在女人身上轉了一圈,從下到上,最終,停留在了那張紅得快要滴出血的小臉上。
本來臉就小,這會紅潤得異常,倒像是頂著個紅色皮球一樣好笑。
眼睛這會好像給膠水黏上了一樣,細細的快眯成一條縫了。
“你找我?”陳晞走到沙發旁自然而然的坐下。
許是發燒了,腦子也不靈活了,她根本沒反應這個動作有多大膽與刺激。
“你是豬嗎?睡到現在起來。當我這養廢人呢?”秦祁一如既往的毒辣口吻。
陳晞左耳進,右耳出。
男人的話在腦子裡攪成一團,根本聽不清。
“你說什麼……”她又啞著嗓子說了聲。
說著還主動朝男人靠去。
這可把樓下的瓦斯和樓上的光頭看得目瞪口呆。
好大的膽子啊這女人。
“我看你是耳朵也不想……”
隨著女人的靠近,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悄然鑽入鼻尖,似三月間的薔薇香,清淡素雅。
秦祁很明顯地皺了皺眉,要伸手將人推開。
一觸碰到陳晞的手腕,就被她身上的體溫頓了一下。
手腕很燙,很熱。更別說身上的溫度了。
陳晞還不自知,腦袋裡已經攪成一團了,眼前的人影也模模糊糊,好像在晃動:“你,為什麼……在動呀?”
說完這句話,她便兩眼一閉,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瓦斯見狀要拉人起來,卻被秦祁一眼收回了動作,只敢站在那。
“光子,給人弄上去。順便找個醫生來。”
女人不算重,還有點輕,倒下來的時候綿軟抵在他的膝蓋上,所以感覺很明顯,比他想象得要好很多。
而且,她的長髮散亂的披散著,有幾縷悄悄地爬上男人的掌心,絲絲癢意自手心傳入心尖。
悄然蔓延。
光子將人拉起的時候,在考慮要不要抱上去,只一秒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雖然頭兒現在看著很正常,但誰敢保證下一秒他會不會掏出槍朝他腦袋開一槍。
沒人敢保證。
畢竟,這可是小大嫂。
“管她幹嘛?就是個累贅。”瓦斯見光頭已經將人扶回房間了,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