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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方生來到北城門。
李懋端與蔣信似乎早就等著他,一見到人,雙雙迎了過去。
“我的親……阿生,你怎麼才來?”李懋端差點脫口叫出爹來。
“二位郎將有事嗎?”方生明知故問。
蔣通道:“不是我們有事,是將軍們有事,燕統領以及四方將軍等了你半個時辰,剛剛才走。”
“他們有什麼事?”
“聽齊將軍說,皇上要重賞你!”
方生當場一驚,暗恨昨夜自已縱情太過,要是因此被草軍將領看輕,那他真想掐斷命根,一死了之算了。
要不是官兵大肆排查民眾,被動靜干擾,他估計還沉浸在溫柔鄉里不肯起床。
思想起來,昨天草軍挖掘屍體,今天就在城中展開排查,如此雷厲風行,難怪越軍不敵。
好巧不巧,前來客棧排查的官兵中就有古橋。
別過雷玉真,方生下樓正好趕到官兵進入客棧搜查。
二人一對眼,古橋哈哈大笑:“大英雄竟然在這裡!”
方生沒有向任何外人透露過住處,古橋也是誤打誤撞碰上了他。
“快跟我走!”
這四個字驀然牽起了方生心中的陰影,他臉色有些難看,道:“什麼事情?”
“好事,去了你就知道了!”
於是二人便火急火燎來到北城門。
好在李懋端接下來說道:“燕統領吩咐過了,讓你來了即刻去州府。”
“走吧,我領你去。”蔣通道。
方生點頭,“有勞蔣郎將!”
喜事臨頭,對於李懋端之前的嘲諷也就不值一顧了。
見古橋逡巡在旁,畏畏縮縮地望來,因問:“古大哥可還有事?”
蔣信喝道:“不去做你的分內事,偷聽我們談話幹什麼?”
“沒事,關心關心阿生。”
李懋端跟著喝道:“阿生也是你叫的?滾開!”
本來方生沒想跟他計較,如此一來,便道:“古橋大哥是我朋友,不叫我阿生叫我什麼?”
“李郎將未免有些多管閒事了。”
眾人一愣,古橋當即感到面上有光,挺直了腰桿。
李懋端臉色自不會好,但礙於方生紅極一時,不便與其爭論,只訕訕而笑。
略過不談。
方生與蔣信來到城中州府,又在州府大門兵長陳廣的帶領下進入內閣。
這裡曾是一眾越朝官員辦公的地方,現在被臨時當作燕逢辰的皇宮,經過一番裝飾,已然雕樑畫棟,頗具王氣。
內閣分為前中後三閣,前閣是禁軍中樞,以統領燕羽與國師元吉為主導。
中閣是燕逢辰上朝下旨之處,後閣才是他休養生息之所。
前閣指揮所內,除了燕羽、劉陽、齊人鳳、元吉外,左將軍農廷甲與後將軍郭雄俱在。
眾將領正在探討有關鬼王的事,見到陳廣引人進來,紛紛將目光轉向方生。
可以看出,燕羽的臉色並不太好。
方生忙朝眾將拱手,“阿生有事來遲,望眾位領頭見諒。”
燕羽滿不在乎地朝劉陽說道:“劉將軍,看出規矩的重要了嗎?”
齊人鳳戚了一聲,道:“經過前晚一場大戰,還不許人家多休息一會?就是陪他去的那匹戰馬,此刻也掛著大紅花,與嬌娘馬交頸纏綿著呢。”
說來好笑,齊人鳳不止對方生心懷感激,對他所騎的那匹馬也不敢忘恩。
特地在軍中馬場給它安排了獨立的馬廄,不但每日供應新鮮糧草,還配了幾頭母馬與之交歡,可說享盡了齊馬之福。
這麼一比,方生目前還顯得低下。
眾將軍忍俊不禁,都知道齊人鳳有仇必報有恩必還,沒想到一頭牲口也在他考量之中。
齊人鳳起身拉著方生,非要把他推到自已的座位坐下。
方生推脫不得,只好硬著頭皮被趕鴨子上架,正襟危坐。
見他穿著粗製的淡灰布衣,普通寒酸,在一眾威武的將軍中顯得格格不入。
齊人鳳看不過眼,當即表示要把盔甲戰靴脫了給方生穿上。
方生自然不敢接納,齊人鳳又在一眾將軍的勸說下方才作罷。
只有劉陽沒有勸阻,心知他其實是故意做給諸位看的,只莞爾一笑。
果聽齊人鳳道:“你們看看,這是英雄該有的待遇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
齊人鳳因問燕羽與元吉,“二位就不必賣關子了,你們與皇上貼得最近,當知他意下。”
“說吧,到底如何賞賜的?”
元吉咳了一聲,看向燕羽,“燕統領來說吧。”
燕羽看了方生一眼,道:“不瞞諸位,皇上沒有提及賞賜。”
“什麼?”
齊人鳳瞪著眼睛,以為自已聽錯了,就那樣難看地乾站著,也不說話,似乎在等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生心中一涼,之前的拘謹一掃而空,喜悅也隨之而去,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劉陽面色不悅,道:“皇上是覺得一個未入兵籍的新兵不配,還是齊將軍的性命不值一顧?”
燕羽怒道:“劉將軍,注意你的語氣!”
“皇上的心思豈容你揣度!”
“妙極!”劉陽冷冷一笑。
齊人鳳腮幫鼓動,道:“我這就去找皇上問清楚!”
元吉道:“齊將軍且慢,卯時已過,皇上已經休息了。”
“怎麼,難道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齊人鳳問。
方生心中感謝齊人鳳為自已爭取利益,勸道:“齊將軍……”
“你閉嘴!”不料齊人鳳動起火來竟翻臉不認人,連方生也呵斥。
燕羽哂笑道:“不就是賞賜嗎?”
“我來做主,給阿生安排一個刀斧手都頭的職位,暫由李懋端帶領。”
“一個沒兩天的新兵,一下子便晉升都頭,手下領著十來號人,還不夠榮耀嗎?”
方生拳頭緩緩鬆開,起身謝道:“多謝燕統領,阿生一定盡心盡力,不負所望。”
都頭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兵頭,但有勝於無。
方生心裡覺得這或許是草軍對自已的考驗,便暫時領命了。
不甘自然是有的,想他為了救齊人鳳差點丟掉性命,青熒燈甚至因此喪生。
如果不是青熒燈復活歸來,方生絕對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本主都沒有異議,他人也不好過多計較。
燕羽滿意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齊人鳳罵道:“沒出息,一點芝麻就把你給打發了!”
劉陽如坐針氈,起身道:“劉某家中還有事,先行告辭。”
燕羽道:“對了阿生,當下正好有一件軍務要你去完成。”
“燕統領請吩咐。”
“我軍探知,天門江中還藏著許多屍體,你現在到北城去挑十幾個精通水性的兄弟,入夜之前將屍體全部打撈上來,以鐵錘搗碎。”
“魚皮水靠,八角燈籠錘,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燕羽說著命人拿來,一疊黑色魚皮水靠,一把五十斤重的燈籠大鐵錘,交到方生手上。
劉陽哼了一聲,“好一個早就準備好了,我看這便是皇上的賞賜吧?”
說罷,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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