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康平終是忍不住開口，史初然依然臉色未動，放在身前的雙手更是抬都不肯抬。
“父親誤會了，我定是盼著這將軍府能榮耀祖祖輩輩，也不敢得罪皇族，更是不敢拿整個將軍府開玩笑。這平妻入門，我等著喝一碗平妻敬的茶，有何不可？”
“難道這茶，我喝不得？”史初然微微抬眸，對上韓康平滿眼的怒意。
這平妻在早年間，只不過是對妾氏的一種稱謂罷了，就算是在前朝頗為流行，但終歸是沒有平妻掌家，處理府中事務的先例，更沒有平妻取代原配夫人地位的操作。
正妻，平妻，終是有著天壤之別。前朝流行，讓整個都城官員的府中沒有幾個是安寧的，這也成了現在皇帝陛下取而代之的一個重要因素。
家不和，則國不安。
史初然的話讓韓康平也是無從反駁，他更是明白這家和萬事興的道理。畢竟前朝的前車之鑑猶在眼前。
“老爺，夫人，公子和孫夫人在外求見。”
胡管事來的恰逢其時。
“快快允他們進來吧。”徐氏開口，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較量。她現下盼著這孫氏是個識大體，懂規矩的。
本也指望不大，若是個懂規矩的，又豈會屈尊降貴的嫁與別人作平妻。
“有請兩位新人見禮。”
隨著韓玉成一身紅衣緩緩進來，孫氏被一位老嬤嬤攙著進門。
韓玉成一早被府中的管事安排著穿戴整齊，似一個行屍，沒了任何精氣神。
然踏進正堂的一瞬間，瞧見史初然坐在上座的一刻，更是失了魂魄。
他韓玉成實在是想不出他與史初然的大婚情景，他的缺席讓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無法確定，更無法想象。
史初然一臉的淡然，讓韓玉成心中很是不安，他以為，以她的驕傲，定是不會出現在這令人窒息的場景之中。
原來娶一位非自已心儀之人進門，再過排場的婚宴都讓人生厭。
拜過天地，為父母敬茶，聽過長輩訓誡後，胡管事大聲開口：“新婦給正妻敬茶。”
此聲似一望無際的藍天中響徹的一聲驚雷，劃破剛才所有的和諧場面。
平妻，本不該有這般正式的婚宴，新婦，更不該著一身正紅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乎孫若蘭的意料。
孫若蘭抬眼，一雙溫柔繾綣的眸子讓人生憐。徐氏和韓康平倒是早早躲開了她的視線，孫若蘭只好將視線投向站在身側的韓玉成。
這個男人不知怎的，進了正堂以後，整個人像是死灰般的臉色，讓人畏懼，遠不是她兒時心慕的兒郎。
這一聲給正妻敬茶，將她這轟轟烈烈的婚禮瞬間打回原形。哪有給平妻敬茶的道理？
即是平妻，自是倆人的身份不分伯仲，更無上下之異。
韓玉成的不置可否讓孫若蘭失了最後一道屏障，在這宅子中，竟沒有一人為她說句正理之言。
孫若蘭知道，這敬了茶，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已妾室的身份，在這府中，永遠低了史初然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