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風雅的書,想必您是不會有興趣的…”,連穗淡淡道。

興致全無,連穗起身,三下五除二又把那書放回地窖,留了幾本放在妝鏡前。

晚間又是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發了神,連穗腦子裡想著“三月三”這個日子,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夢。

她夾過飯菜,打算先餵飽床上那癱子。

“蠢女人!”癱子叫道。

連穗回神,以為那人太餓,忙道,“來了,有些燙”。

在床邊放下飯食,聽見男人清晰的話音,“你這幾日,很是反常…”

“怎麼?怕我丟下你跑了麼?”連穗道。

“你必不是什麼山野村婦,莫非是捲了權勢人家的錢財,來此避難——若有一百個膽子丟下本王,必讓你死無全屍!”

連穗一笑,“你還真是隻想著自已啊,吶~”

又將那小地窖的蓋子掀開,連穗知那人探不了頭,只不知疲倦地將那窖內有的吃食、筆墨、書名介紹一遍,放下那本《芳草集》時,只嚷著“即便沒有我,你也不會馬上死掉!”

泛黃書頁飄落一窄窄紙張,與此同時,天空一聲驚雷,大雨就將傾瀉。

連穗呆呆看著那手中紙張,臉色似被雷擊中般的難看,拔腿就往屋外跑去。

頃刻之間,天地間雨幕拉下。

床上男人一瞬愕然,心中難憤,“這村婦,竟真丟下我……”

看見屋外電閃雷鳴,男人鳳眸微狹,“北堂今晏,你竟落得如此下場!”

屋外閃電青光照亮北堂今晏的側臉,一瞬有些猙獰。他看向那散落地下的紙張,支起身,看見面前的飯食,只顫抖著身子,沉眸一瞬拂過,瓷片碎裂一地,他懶理這山野村婦行跡瘋迷,只知那人確實是跑了,丟下他跑了——

北堂今晏,上邶五皇子,母妃早逝,不得盛寵。然驍勇善戰,衛守上邶城池,開疆擴土,戰功顯赫。蕩平安槐,班師回朝,他總算囊括兵力,只待於朝中相父匯合,再謀宏圖。卻在這安槐邊境,被親兄二皇子謀算墜崖。

帝王之家,有此命數,北堂今晏本該一笑置之,他所處的,本該最是無情之處。側身,他想看過自已背上的刀箭傷痕,又無力倒下,聽見屋外雨滴漸小,腦海中浮現出一女子長髮束冠,策馬馳騁的模樣,那女子櫻紅的唇弧度彎彎…記憶又漸漸模糊。

門被一瞬推開,北堂今晏看見打溼一片的連穗,半晌無言。

連穗放下手中之物,忽釋然一笑,見地下凌亂的模樣,只道“不識好歹”。

急忙收拾完地下殘局,又在拾起地上那紙條時,眼中有光。

紙上寫著,“城北宗廟牆角,孃親遺物…”

連穗冒雨去尋,心中篤定著一些念頭,從那城腳終於挖出一木匣,雨水衝淨,在簷下開啟,裡面是母親的家傳玉簪,不少銀兩,還有一封信—

“穗穗吾兒,孃親掛念數十載。臨了,千言訴不盡。你是為娘懷胎十月所生,祈家正統血脈。為娘怯弱,你父親倨傲,誤信人言。為娘只願穗穗平安順遂,不似為娘庸懦,定要堅毅剛強,開心度日,不可妄自菲薄,亦自持自愛。尋一如意郎君,以慰為娘亡靈—”

連穗看得,心中似有一塊石頭落地,自已被人牽掛,也並非野種……雖然一直努力活著,卻也從未真真正正、發自肺腑地做到“隨心而活”。

迎著雨幕,連穗笑著,抱著木匣,奔走回塗山村,臉上雨水夾著淚水…

在鏡前看了眼那木匣子,連穗慌忙用帕子擦拭自已的溼發。又匆匆往那桌邊盛了飯菜,走到床邊,“我不會丟下你的…”

北堂今晏看著連穗,臉上掛滿狼狽,滿身溼透,目光卻如從未有過的澄澈般。

連穗一笑,“趕緊吃了,我要洗完澡再跟你解釋。”

北堂今晏心下狐疑,見連穗又故技重施,只胡亂猛塞,幾下就把菜食喂進自已嘴裡。他來不及發作,又見女子素手拿過帕子在自已臉上胡亂一擦。

“夠了,蠢女人!”北堂今晏呵道。

連穗不惱,走到桌前幾下吃過飯菜,收拾完畢。她讓北堂今晏躺下,從紅木箱裡找出乾淨的換洗衣服。

從灶房旁邊的窄間拖出木桶,她燒水洗淨了身上的泥濘,擦拭著頭髮,再進屋時,已換上乾淨的素衣…

她端過木盆放在床下,擰過帕子,為北堂今晏擦拭過面頰和手掌…

燭火照著二人,默默無聲,窗外雨滴初歇,卻又淅淅瀝瀝落了下來—

“瘋女人,你大晚上跑去哪裡”,北堂今晏問道。

連穗看著那人躺著的模樣,甚是乖巧,只默默擦拭完手臂,替那人掖好被子。又自顧自地去倒掉水,擦了手,將那木匣穩穩放入地窖中,眼眸眷戀。

又聽得窗外無聲,連穗起身,懶懶躺在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了今晚出去的緣由,也向北堂今晏不知說了自已多少生平還是身世,最後只模糊說了句“阿晏,你明白了嗎?”便沉沉睡去。

翌日,兩人都醒得很晚。白鬚郎中在牆外著急跺腳,連穗才披上外衣連忙踏出院子。迎了郎中進來,連穗靜靜倒上茶水,見郎中給北堂今晏取木換藥。

“嗯…再好好養養”,老郎中喝過茶水,“老朽不打擾了,改日再來!”

連穗忙追了出去,叫道,“老頭,銀兩。”

老郎中饒有興致地望了一眼屋內,撓著鬚子,接過銀兩,似讚許地點點頭。

連穗梳洗完畢,點上了胭脂,取過一枚梨花玉簪簪過長髮…

“蠢女人…”,北堂今晏出聲,正逢連穗回眸,明眸皓齒,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北堂今晏噎住,又沒出聲。

……待那人方便完畢,連穗又再進屋,一如往常焚香通風,又才去做飯。

午後,櫻桃花瓣隨著風落下,在院中迴旋飄搖,北堂今晏似乎明白這指摘窗開啟的用意,他側頭見躺椅上的人,握著的書卷險些滑落——

北堂今晏墨眉微舒,閉上眼睛也感到一陣心安,再睜眼時,見連穗捧著大把櫻花進屋,放於妝臺上,嘟囔著“風乾了,夾一些在書頁裡也不錯—”

北堂今晏見連穗取過針線,看樣子是想縫補衣物,只是笨拙。不一會兒,倒也似乎縫好了,這山野村婦,果然不善女紅。

“得晾一些,說不定也可佐湯而食,去塗山看看,捉些小蝦,還有做成酒釀…”,連穗靈機一動,“還可以放在荷包裡…”

北堂今晏笑而不語。

連穗一見,有些看呆,“你笑起來…真好看。”

北堂今晏聞言不悅,“誇大男人好看,也是姑娘風度…”

“阿晏,你可真小氣”,連穗微笑,手撐過腦袋,“誰說男人就不可以開心笑,放肆哭呢?”

北堂今晏聞言,剛想說什麼,便聽得連穗“阿嚏”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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