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允嘴角一勾,眼有 黠光,讚道:“上道!”
看來,還是基層瞭解基層。
錢同時被那人拿去,聶雲允轉身離開,自那人聲鼎沸外廳穿行出去,平靜的臉沒有太多氣色,與此處格格不入,她出了耀舞人間大廳,站著,準備打車。
馬路上,一輛敞篷飛馳而過,如同流星,車上年輕的聲音也尖叫刺耳,一瞬消弭。城市喧囂,萬家燈火,無處可停泊…內心忽然像這無邊黑夜,漆黑、冰涼、無盡,找不到出路…
聶雲允抬眼悽惶,又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看那無盡天邊,這笑肆意、真切。
“合同簽了,你先收好,明天交到公司”,身後傳來甘止楓的聲音。
聶雲允呆了半晌,肩耷拉著,舒了口氣,轉身接過。
“你怎麼了?”甘止楓問。
“沒事啊”,聶雲允接過,淡淡一笑。
甘止楓看過那人的異樣,只是打量著,沒好氣般,“我送你回去”。
聶雲允轉身攔了車,“環湖路737號樓,丹陽公司,謝謝”,自坐進車內,甘止楓看這人一意孤行,毫不猶豫就擠了進去,聶雲允忙拉過險些被那人坐到的裙襬……
二人坐在後排,聶雲允目視前方,繁華盡處,一片迷離。
一旁的手,摩挲過指尖,甘止楓看著前方,正氣凜然,手卻似乎不經意抓住那人垂在一邊的手——很涼。
“你幹嘛”,聶雲允抽過手,瞪大眼睛。旁邊坐的,畢竟是個玩弄兩性關係的慣犯、高手…
甘止楓扶額,無奈般:“你不當演員真的可惜了,很有天賦…”
似乎不必捅破那層紙,聶雲允反駁從速,“不然,怎麼陪你演這場爛俗的戲呢?”
甘止楓看那人眼眉清澈,只一笑,不與計較。
“小兩口吵架啊”,前方司機八婆起來,似處變不驚。
聶雲允咽過唾沫,“師傅別亂說,他追我我沒答應呢。”
甘止楓看那人撒謊要強的樣子,只是搖頭不屑。
車到了公司,聶雲允付錢,笑著和司機道了謝。甘止楓o s:這人對任何人,不,任何生物,都有好臉,對我,真是真情實感極了…虛偽。
這兩人,都是虛偽的人。
夜深人靜,走進公司的時候,聽得到腳步。
聶雲允自輸了密碼,走到一處工位,從一旁小棕熊抱枕的夾層裡,掏出一把小鑰匙,開了一旁抽屜,把檔案整齊放了進去,一氣呵成…
她想到什麼,從包裡取出的,是一個小老虎的解壓“捏捏”玩具,又放了兩個晶瑩可愛的紫水晶果凍,她含笑關了抽屜…
“幼稚”,甘止楓一旁看過,只是無語。
聶雲允不聞,又提了包,出門的時候順帶拿了外間一顆零食糖果,一本正經剝開放入口中。
甘止楓關門跟上去時,臉色難看。那人忽略自已,是把自已當什麼大爺了。
關門沉重,抓過那人撞到牆上,高大的身子傾壓,將自已的身子一下壓過。李準準聶雲允睫毛顫動,瞪大眼睛,只覺身子如電閃過,酥麻無力。
“別太越界”,甘止楓似是要挾,身體裡剋制的荷爾蒙隱隱沸騰,他傾過身去,埋到那人頸邊,聶雲允本能側過頭,免了氣息碰撞,“你玩得這麼俗嗎?”
那人挑釁,甘止楓聲音低沉蠱惑,一字一句,“真正玩的……怕你受不住…,總要,好好調教。”
最後幾個字,那人放得很慢很輕。
聶雲允胸口壓抑著異樣和起伏,那人抽身,自大步向前走去,丟下兩個字“回家—”
聶雲允指尖觸過牆壁,耳尖紅透,暗罵自已“無用”,禁不得撩撥。
車上,聶雲允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甘止楓看見,得意極了,他打電話讓楠哥自已從會所開車回去。
“回去收拾東西,過幾天,和我一起去出差”,甘止楓說著。
聶雲允覺得出其不意,只冷冷道,“哪裡…我不接受遠端出差。”
“垌林”,甘止楓說著,“你倒是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這錢…你也不能白得是吧?”
聶雲允回答:“是,我記得,產生情緒價值嘛。”
“沒事,我不急啊,別覺得我多想立刻把你怎樣…想的太多…”,甘止楓漫漫。
那人不答,到了甘止楓公寓。
聶雲允開口:“可以換成其他方式嗎,我最近不想出去。”
甘止楓自整理過行李,“可以啊…但你除了肉體,還有什麼可以用呢?”
聶雲允抿嘴不悅,不假思索,“我本事多了,可以幫你練號!“
“什麼?”甘止楓抬眼,饒有趣味,“切磋一把?”
兩人打過三局遊戲,甘止楓連輸三把,兩人從最開始不以為然到後面較真起來。
“那都做你輸給我了,放我幾天假。如果不行,這幾天工資扣掉也行”,聶雲允佔了理。
甘止楓鼓過腮,“呵!有點東西,那這幾天把這房間打掃歸置,換了冰箱那些吃食。”
“好”,聶雲允爽快。
“我去健身”,甘止楓故弄玄虛一般,明明已經大晚上了。
“招妓就招妓,說得這樣斯文”,聶雲允不假思索,連譏帶諷。
“真聰明,寶刀不練生鏽,總不能懈怠了”,甘止楓玩味一笑,神色怪誕,又冷臉拿了東西出門。
聶雲允忙平復著,她看向這屋子,想馬上離開。
又開了冰箱看了,看了四處佈局……
二十分鐘後,在那人臥室搜尋得認真。
“找到證據將你一鍋端!”聶雲允彎身翻櫃子,又都依樣放好,“這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也不會放在這裡。應該是公司或是他家…”
“他不完全是腦袋空空…按他媽媽所言,高中前,成績佼佼…應該是進圈子,才連腦子一起腐化大半…”
翻過床頭,一些新奇的“玩具”,聶雲允嚇得差點丟了手,連道“晦氣”,忙方向鎖好,嗤之以鼻,但想來合理。
在夜燈抽屜下,聶雲允翻到一物。
“即墨言思幕前幕後,寫真採訪——”
她心裡,漸漸生出來無法言說的壓抑,輕輕翻過…那雙眼,澄明的,世事不諳。
心上的人,如天上月皎然,叫人不敢看。聶雲允抬指觸過,歌猶在耳,“我的少年,那樣朗然,那樣溫柔果敢。”
合書,一陣熟悉的心痛襲來,似是鏡花水月,一場遺憾。聶雲允扶櫃子起身,她想起藥還在自已住處,看看時間……
找了之前放的衣物,自在沙發上睡過,半夢半醒,身體有過顫慄,雙臂緊抱在胸前。眉頭忽然索起,又不知什麼時候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