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怎麼我成凱瑟琳了?
【璃月港錨點已解鎖,這裡是凝光傳說任務——七日終焉】
“向著星辰與深淵,歡迎來到冒險家協會。”
“你好啊,凱瑟琳小姐,我來交付昨天接取的討伐任務,這是從丘丘人部落那裡繳獲來的封魔繪卷。”
“太好了,旅行者,你果然是璃月港最優秀的冒險家。”
“唔,其實我還想再賺一筆摩拉,凱瑟琳小姐,有什麼便宜委託推薦嗎?”
“等我找一下,嗯,有了!來自【不卜廬】的委託,請前往城西天衡山的仙人洞府找回一斤【椰奶】。”
“咦,椰奶?那是什麼東西呢?嗯,好吧,那我就去找找看好了……”
清晨,天空碧藍如洗。
在與凱瑟琳小姐告別之後,袁笙便雙目圓瞪地愣在了原地。
剛才那番看似普通的對話,實際上有兩個非常古怪的地方。
一,他完全不知道自已在說些什麼,只是在系統的控制下、十分機械地說出這段小說序言一般的臺詞。
二,剛才釋出委託的是他,接取委託的才是凱瑟琳……
沒錯,袁笙現在就站在璃月港冒險家協會的圓桌內,承擔著NPC接待員的職責。
相反的,凱瑟琳則是成了冒險家,腰懸青玉小劍,一副英武不凡的傲然氣質。
兩人的身份顛倒了。
他成了冒險家協會的接待員,凱瑟琳反而成了接取委託的冒險家。
“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叫我凱瑟琳?”
袁笙疑惑地喃喃道,盯著凱瑟琳遠去的背影,高聲叫道:
“凱瑟琳小姐!”
正在緩緩離去的凱瑟琳連頭也沒有回,彷彿根本聽不到似的;袁笙愣了愣,下意識改換稱呼:
“旅行者!”
凱瑟琳這次轉過頭來了。
沒錯,真的是隻把頭轉過來了。
她的身子沒動,腦袋以極快的速度扭轉過來一個一百八十度——
那是人類骨骼絕對無法承受的角度,連脖子上的皮肉都像是麻花般扭曲起來,面板撕裂了一塊,沒有流血,只是露出裡面乾癟難看、全都糾纏著擰在一起的青色血管。
她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看著站在冒險家協會里的袁笙,嘴角拉扯著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睛像是兩顆小黑珍珠,閃爍著妖野滲人的光芒。
看她一副馬上就要異變的樣子,袁笙即刻噤聲,一句話也不說。
凱瑟琳就一直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往後倒退,沿途的璃月港居民全都熟視無睹,經過萍姥姥的玩具攤時,萍姥姥甚至主動跟她問好:
“早啊,旅行者。”
“早,老東西。”
凱瑟琳看也不看她,用十分機械的聲音禮貌回答道。
隨即一屁股撞翻了她擺放玩具的木桌。
半句道歉都沒有,凱瑟琳便揚長而去,消失在袁笙的視線之中。
而萍姥姥也像是暗氣暗憋地忍了下來,揹著手曬太陽,露著個老牙嘿嘿傻樂。
有碼頭的水手來買玩具,他們正常論價付款,客人自已從散落一地的玩具裡撿起自已想要的玩具。
彷彿一切都很正常。
可這正常裡又深藏著巨大的不正常!
就像是,就像是,嗯……敲的程式碼出了一堆bug,卻意外地能夠執行。
學習計算機的經驗告訴袁笙,只要程式碼能跑,那就千萬別碰它。
還沒搞懂眼前的狀況呢,剛才在萍姥姥那買了玩具的水手忽然走了過來。
他雲淡風輕地說道:
“凱瑟琳小姐,我給你表演個節目。”
袁笙首先注意到,這傢伙對自已的稱呼也是“凱瑟琳小姐”。
似乎所有人都把他當做了鎮守冒險家協會的NPC。
水手從身後取出一支短柄魚腸小劍 ,這是他剛從玩具攤上買的,兩隻手指捏住高舉過頭頂,一仰脖子,動作緩緩地將劍往喉嚨眼裡送去:
“凱瑟琳小姐,我要表演的節目是——吞劍!”
他一說話,舌頭立刻被劍鋒割了一下,鮮血狂飆。
袁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經歷過第一個任務的洗禮,他已經養成了兩個在詭異世界安全生存所必備的優良習慣。
一是鎮靜,每逢大事有靜氣,遇到再詭異的事情也能做到處變不驚。
二是矜持,少管詭異的事,少搭詭異的茬,更重要的是,絕不輕易對詭異說不。
所以這傢伙主動湊上來搭訕說要表演節目,袁笙也便聽之任之。
主打一個不理解,但尊重。
但是事情的發展開始變得愈發詭異。
表演吞劍的水手把劍塞進喉嚨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取出來,反而越插越深;他本人臉漲得通紅,眼角淌著晶瑩的淚水,渾身都在使勁。
為了把劍往更深處塞,他的一整隻手掌都快塞進喉嚨裡了,撐得頜骨開裂,發出咔咔巨響,喉嚨裡也不斷擠出痛苦的喑啞嘶吼聲。
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抖動著,幾乎控制不了自已的身體,彷彿虛空之中有一隻不可視的大手,正在握著那柄劍往喉嚨裡送,而他本人則是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袁笙皺眉看著,幾次伸手想要阻止,又都猶豫著收回了手。
詭異不問【生死】,只是按照自已的【規則】行事;即便他此時出手幫忙,也算不上救人,反而是在打破對方的【規則】。
終於,在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之後,劍柄整個貫穿了水手的胸膛,從他的後脊插了出來。
殷紅的鮮血順著劍柄汩汩往外湧,袁笙看得有些不適,因為他發現那柄短劍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一把玩具劍——
沒有開過刃,劍柄一點也不鋒利,幾乎就是一把磨得平整些的鐵棍子。
也就是說,對方不是用鋒利的寶劍刺破了肚子,而是硬生生用大力氣捅破的,相比於前者,這種疼痛明顯更加難以忍受。
水手喉嚨裡的暗紅色血液已經積了一個小池塘,順著牙縫往外流,他的臉色難看極了,渾身顫抖著對著袁笙一呲牙,隨即整個身子跪倒下去。
他的死狀極其慘烈,臨死前鬆了手,身體像一個訂書機一樣彎曲著,短劍另一端在他倒下的時候順勢捅破上頜,將水手的屍體以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支撐了起來。
即便是身經百死的袁笙見了他這副模樣,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