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成我爸?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
喧鬧的音樂聲鑽進耳朵,吵得人不得安生。
黎譽只覺得頭疼,腦子昏昏沉沉的,胃裡也難受,這感覺就像宿醉一樣。
他閉著眼,拿拳頭用力按著自已太陽穴,迷迷糊糊地想去摸手機看看時間。
剛一動,黎譽突然覺得不對!
他不是死了嗎?
就算沒死,都被車撞廢了,也該躺在醫院裡渾身包成木乃伊才對。
怎麼會好端端躺在床上?
黎譽猛地睜開眼,坐起身飛快把周圍環境掃了一圈。
一時間只覺得心驚肉跳。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臥室,一面有窗,窗外裝了防盜網。窗簾是黃色的,上面有亮片,看起來很土。
床擺放在靠窗的位置,左右各一個床頭櫃,上面有酒瓶子,菸頭,打火機,還有一個翻蓋的老年機,和紫紅色的萬能充電器。
床另一邊是一個衣櫃,櫃門大開,裡面的衣服像抹布一樣團成一團。
正對床的位置是一個雕花的梳妝檯,中間的鏡子被打碎,只有左下角還有一小塊鏡片。
檯面上堆滿了衣服褲子,還能看到幾隻襪子。
旁邊的牆上貼著一張大大的海報。
海報很好看,是十幾年前的一個很火的香港女明星,但眼睛,鼻子,嘴巴那裡被人故意用菸頭燙了幾個洞。
黎譽看著這些,心口怦怦直跳。
這不是他的那個出租屋!
這是哪裡?
這個房間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事情太詭異了!
黎譽努力平復呼吸,逼自已冷靜下來思考。
首先,他要確定自已是人是鬼。
他伸手就往自已大腿上重重一掐。
“嘶~”
痛感傳來,黎譽疼得齜牙咧嘴。
這麼痛,說明他還活著,那就不是鬼。
黎譽沒事時也愛看點網文,此情此景,他自然而然想到另一種情況——
他重生了!
估摸著還是魂穿,重生到另一個人身上了!
他看向自已的手背,上面果然沒有那些醜陋的傷疤。
樓下的歌曲這時放到了高潮部分。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躍那紅塵永相隨……”
黎譽聽著這首過時的歌,目光看向床頭櫃那個老年機和萬能充,再看向對面那張海報,又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
他不會是重生到幾十年前了吧?
他伸手拿過手機,一看,是KONKA牌的,大概知道自已沒猜錯。
開啟手機,螢幕上的日期和時間赫然入目。
2005\/05\/15 星期日
11:07
竟然回到了十九年前!
黎譽咬咬牙罵了聲“艹”,合上手機蓋子,想去鏡子那裡看看自已這個新身體長的什麼樣,之後再出門看看其他情況。
不過,他才剛下床就一腳踩到一個酒瓶子上,摔了一個屁股蹲兒。
“媽的!”
黎譽一腳踢開酒瓶子,忍不住罵娘。
這原主人真是夠邋遢的!房間像狗窩一樣!
不過他也挺倒黴。
黎譽揉了揉屁股想著。
書裡不是說重生都有什麼金手指系統嗎?
怎麼他醒了這麼久都沒聽到那聲“叮咚”?
還有,別人重生後要麼是什麼宗門廢物,要麼是什麼豪門紈絝。
怎麼他這看著就像個屌絲單身漢?
再不濟,好歹把原主的記憶給他吧?
黎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走到梳妝檯前,彎下腰把臉往鏡子那裡湊。
一張三十多歲的男人的臉出現在鏡子中。
看清這張臉的瞬間,黎譽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凍住了。
五官倒還端正,生得濃眉大眼的,只是面板黝黑,鬍子拉碴,不修邊幅。
這張臉就是化成灰他都不會忘記。
黎!正!威!
鏡中的人面上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黎譽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再次打量這個房間。
他想起來了。
這是黎正威的房間!
難怪會有熟悉的感覺。
黎譽一屁股癱坐在床沿,滿腦子漿糊。
他重生到黎正威身上了,他成了他爸?
開什麼玩笑!
黎譽呆呆地坐著,神遊天外,不知道自已該是什麼心情。
直到廚房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才把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世界中。
這屋裡還有人?
黎譽腦子有些轉不動,下一刻卻猛地想起,這個屋裡確實還有人!
屋裡還有他!
小時候的他!
想到這裡,黎譽跟屁股著了火一樣從床上彈起,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客廳,陽臺,茶几,鞋櫃,塑膠假花,大屁股電視機……
黎譽看著這個曾經生活了十三年的家,神情有些恍惚,只覺得恍若隔世。
事實上也真的是上輩子發生的事,畢竟他死過一回了。
黎譽這麼想著,突然覺得還挺搞笑。
他扯了扯嘴皮子,餘光裡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
“爸爸。”
稚嫩的童音傳入耳中,怯生生的,還在發顫。
黎譽身體僵硬了瞬間,尋聲看去,看到了八歲的自已。
他像是被一道驚雷定在了原地,心裡翻湧著驚濤駭浪。
“爸爸,我餓了,就、就……”
小黎譽看了他一眼,慌亂低下頭,手指絞著自已衣服下襬,渾身都在發抖。
“我就想拿碗裝水,兌點白糖喝……一不小心把碗打碎了……”
男孩兒結結巴巴的解釋傳入耳中,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不說話了,身體卻抖得越厲害。
黎譽看著這個小小的自已,他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他在記憶中翻找了一會兒,想起來了。
這段時間黎正威酗酒,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的,酒後對他也是非打即罵。
在這種情況下,黎正威自已生活都難以自理,黎譽捱餓那更是常有的事。
只能說,幸好學校包午飯,國家還有“蛋奶工程”,會發雞蛋牛奶。
班上好多同學不愛吃雞蛋牛奶,有幾個同學就會把自已的那一份給他,早餐晚餐就靠這些填肚子。
因此,對於幼年的黎譽來說,他最喜歡的事就是上學。
在學校,他不用面對隨時會打人的黎正威,不用擔心沒東西吃餓到肚子痛。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裡,黎譽看著幾步之外那個等待宣判的孩子,心裡生出無限酸澀。
記憶中的這一天,他捱了耳光還捱了罵。
“你他媽就知道吃吃吃!豬變的啊?老子欠你的嗎?啊?”
黎譽閉了閉眼,從回憶抽身,目光久久地落到那個低著頭的小黎譽身上,輕輕撥出一口氣。
老天爺開了這個玩笑,讓他成為黎正威。
黎正威是人渣,但他不是!
他在這一瞬間做了決定。
他沒有得到過幸福,但這個小黎譽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