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號俱是過眼煙雲,即便是喊我為畜生,我也不會輕易殺你,即便是你喊我天王老子,該殺的時候我也絕不眨眼。”

文昌虎心中不悅,道:“難不成你的血是冷的?你也只是一具肉體罷了。”

天九眼中毫無生色,唯有一望無底的暗影,緩緩將左手收回放在左胸那處道:“我終究還是肉體凡胎,雖是不怕死,卻還以為活著或許會好一些……”

“恕我直言,對旁人來講,你早些死了便是皆大歡喜!”文昌虎自藥箱中取出羊皮包裹的一套銀針,在診桌上鋪開之後足有一尺長短,裡面密密麻麻的裝了百十根長短不一的慘白色長針。

天九不為所動,褪去了衣衫,露出猶如精鐵一般的上身。文昌虎餘光一瞥,只見其身上千溝百壑都是長短不一的傷痕,好似一張精鋼鐵板之上,雕滿了深深地刻痕,恐怖之外又有幾分可憐。

這具所謂的肉體當真已不是凡人所有,天九輕輕一動皮下筋肉看不出一絲絲的起伏,文昌虎腦中浮現出靈貓的樣子,不由心下微微一顫,暗道:“好一個修羅轉世,你便是殺上萬人我不覺得稀奇。”

想罷取出一顆七寸長的銀針道:“我這套針法乃是七星沉龍之法,接連刺入七大死穴,將神燈照經真氣封在膻中穴,而後以醒龍推拿之術將真氣強引至丹田那處,再由你自行化解。”

天九手中無端多出一支袖箭抵在文昌虎咽喉那處:“先小人後君子,你若當真下了死手,少不得要與你同歸於盡!”

文昌虎哈哈一笑:“但凡銀針刺中兩處以上死穴,你身子立時癱軟無力,且昏睡不醒,你又如何與老夫同歸於盡?”

天九淡淡道:“你儘管試試!”

文昌虎搖搖頭,抬手刺進神庭穴,只見天九面色如常,並無一絲絲難過之情,隨即又起身接連刺進百會穴、太陽穴、耳門穴。

天九依舊如常,道:“居士手段果然高明,小可並無痛感,那股真氣已自心脈之中游走。”

文昌虎發須間俱是汗珠,又仔細看了一般銀針所在,的確紮在了那四處死穴,不過天九雙眼聚神、談吐如常,不由驚異道:“閣下……當真奇了!”

而後低頭取針之時手指略有顫抖,天九何其敏銳,道:“居士可緩上一緩,這四針下去小可也有異樣,只是強撐而已。”

文昌虎長長吸了口氣,瞪起雙眼又將銀針刺進鳩尾及巨闕兩穴,只見天九眼目低垂,口中輕輕道:“最後一針是要刺在膻中穴?”

文昌虎皺眉道:“好個鐵打的身子,這最後一針的確是要刺在膻中穴了!只不過這一針直達肺腑,你當心了!”

說罷一根九寸長針寒光閃閃,猛然刺中天九膻中穴,只不過銀針便如刺中銅牆鐵壁瞬時彎曲。文昌虎咦了一聲,只聽天九道:“且慢,刺針刺入之後我興許立時昏死,還請居士代我向令嬡道個不是,小可自小從未殺過家犬,那夜當真是誤會。”

文昌虎暗道,此人肌膚也可隨心所欲化為鋼鐵,也不知其還有多少妖異之能,點點頭道:“此事不難,不過想要小女不再怨你怕是極難!”

天九不語,文昌虎換了銀針一舉刺入,而後針扎處緩緩滲出幾滴血珠。

又待了片刻,天九眼目呆滯,這才緩緩閉上,身子卻依舊端坐、紋絲不動,手中袖箭仍是筆直舉著。

文昌虎手心冒汗,隨即將天九平放在內間竹床之上,取出兩顆淡紅色的藥丸塞入口中,又在其背後用力拍下,等嚥下之後便坐在身後,雙手在其後背不斷推拿拍打。

屋外白雲如棉,緩緩飄過山谷。

天九發出低低呻吟,面色變得漲紅,一雙手攥如團鐵,周身忽然繃緊如巖。

文昌虎知道時辰已到,連忙繞到身前,極快的將七個死穴銀針取下,而後在其丹田處猛然一紮。

只聽一聲尖嘯,罡氣將銀針激射噴出,又將內間房門猛然吹開,銀針一閃之後奪的一聲將木門刺穿。

文昌虎叫道:“撐住!”急忙點住天九膻中穴,自懷中慌忙掏出拳頭大小的瓷瓶,急急倒出乳白的糊狀藥液,敷在掌上,隨即封在天九丹田那處。

不過天九丹田那處氣浪洶湧,文昌虎幾乎難以封住,好在身子靠在身後竹凳才勉強站穩,直至不再有氣息湧出。

文崢竹聽到屋內動靜,急忙推門而入,站在內間外翹首問道:“爹爹,什麼事?你還好麼?”

文昌虎氣喘吁吁,道:“無……無礙,你且進來幫幫手。”

文崢竹只見內間的兩扇門已然破碎,好似裡面起了颶風一般,又見天九面如金紙、氣若游絲,不禁道:“他……”

文昌虎身子癱軟,勉強站起道:“為父低估了神燈照經的威能,以為僅憑他自身便可化解。未曾想,這道真氣太過霸道,進入丹田之後竟如飛龍入潭,攪得丹田波濤洶湧,險些將內力散盡!”搖搖頭又道:“你先在此處照看,我去稟報卓清師太。”

文崢竹依言站在那處,天九狠狠皺起眉頭,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你殺還是不殺!”

一柄短刀噹啷一聲被拋在腳下,天九稚嫩的面龐之上滿是血淚,正失神的看著地下橫躺的男孩。

“我……”

“我要孃親……不要……殺……”

地下的男孩一隻眼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血洞,渾身濺滿了紅白的汙穢。

他是天九第一個相熟的孩子,叫做刀奴,兩個人被分在同一間屋子,習練武功半年之後被拋在一處荒島之上,與其餘十對互相廝殺。

現在已經過去了九日,他們兩個結伴殺死了三對,今日碰到了僅剩的另一對。

相遇之時四個人身子已是傷痕累累,手中的短刀也早已髮捲發鈍,即便是砍中也根本殺不死對方。

四人只好用手、用腳、用頭、用牙與對方死鬥。最終天九咬住咽喉扼死了一人,刀奴雖然用布條勒死了另一人,一隻眼珠卻被人死命摳了出來,肚子也被鈍刀費力的豁開一道一尺長的傷口,一團乾癟的腸子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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