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怎麼走了?”
梁桂看到張國彥怒氣衝衝的出門,心中一驚,忙拉住梁邦瑞。
你小子該不會得罪張國彥了吧?
那可是順天府尹,可別玩得太大,為父這小心臟可承受不起啊。
“哦,大老爺剛聽說他兒子在外面打架了。”
“原來如此。”
梁桂鬆了口氣,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還好自家兒子聽話,待在家中安分守已,從不惹事生非。
“梁邦瑞,你給我滾出來,今日定要與你決一死戰!”門外一聲高喊。
“你特麼再敢叫囂,老子把你腿打斷!”梁邦瑞抓起一木凳扔了出去。
梁桂哭了,看來我兒病好得差不多了,這都學會了打架。
吃過午飯,張國彥就派了個衙役過來,協助他的工作。當然,這也是在催促他,看來是一刻都等不起了。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啊?”
梁邦瑞看著這衙役,近四十歲的樣子,身材魁梧,絡腮鬍子,氣勢不俗,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派這麼個人過來,是怕他被人打了?
那漢子知道梁邦瑞是準駙馬,但那又怎樣?此事不容有失,不理解張國彥為何要找這麼個人來辦。
此前找的人,要麼是名動京城的才子,要麼是翰林院的高士。
梁邦瑞?
雖說近日確實有些鬧騰,但此人的名聲可謂是深入人心,常年不出門的癆病鬼,能有什麼經驗?更遑論皆稱其不學無術,狗屁不通。
在他看來,老爺是病急亂投醫了。
是以態度自然也不會很恭敬,語氣甚至都有一些不屑:“我姓張……”
“怎麼又是姓張的?”
梁邦瑞都無語了,張家人這麼多的嗎?
張居正,張國彥,張四維,張學友,張信哲……你們張家真是出人才啊。
看到對方臉色不太好看,梁邦瑞咳了一聲,道:“失禮了,原來是張捕頭,久仰久仰。”
“捕頭?衙門裡可沒這說法,梁公子可叫我班頭,或是觀察。”
果然不學無術,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梁邦瑞一愣,衙門裡沒捕頭?這他還真不知道,便改口道:“張觀察,吃過飯沒?”
“未曾。”
喲,還耍酷呢,梁邦瑞也不以為意,笑道:“那便出去吃點,我請客,順便了解一下情況。”
“甚好。”
……
張觀察確實是個酷酷的人,可能這就是高手風範吧。
梁邦瑞當然知道他看不上自已,不過衙門裡當差的,大多都這脾性。
只是,你既然是來協助本少爺的,就得有點自覺,否則本少爺怎麼使喚你?說不得,得給這位張觀察上一點強度。
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
“張觀察,大老爺將大致情況與我說了,此事你怎麼看。”
梁邦瑞吃著菜,語氣並不帶半點感情,只如上司對下屬的態度。
張觀察道:“我並無看法。”
梁邦瑞夾菜的筷子停了下來,看向他道:“大老爺特意交待你來辦事,你沒看法?”
張觀察微微皺眉,對梁邦瑞這種態度十分不喜。
別說你現在不是駙馬,就算是又怎樣。駙馬而已,他都不知道抓過多少官員了,還拿鞭子抽過,敢在他面前擺譜?
不過樑邦瑞的說辭他也不能無視,辦著差呢,豈能推脫?
“此事顯而易見,那張李氏夫家惡毒成性,欺人太甚,絕非善類。”
“那女子夫家也姓張?”
“姓孟。”
“那應稱孟李氏,何來張李氏一說?”
“她乃是張定徵之妾室……”
“你覺得與孟家媳婦相比,哪個更合法?”
“……”
梁邦瑞放下筷子,道:“身為執法人員,言行需謹慎。若你在孟家也敢這麼稱呼,本公子還如何辦事?”
張觀察手握成了拳頭,但卻無法反駁,只能抱拳道:“受教了。”
梁邦瑞不再深究,道:“孟家惡毒,有何憑據?”
“孟李氏有言……”
“本公子問得是憑據,孟李氏說什麼很重要?”梁邦瑞打斷他。
張觀察臉色十分難看:“此前劉孔兩位學士皆登門拜訪,孟家態度極為囂張,竟將兩位學士趕了出來。”
“那又如何,便能證明惡毒?”
“事實擺在眼前!”張觀察急了,你到底哪邊的?“那孟李氏全身帶傷……”
“你親眼所見?”
“是!”
“你怎知是孟家打的?”
“是孟家親口承認的!”
張觀察真服了,老爺所託非人啊,這小子是孟家請來的吧,真是豈有此理。
梁邦瑞暗樂,表面上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孟家在哪?”
“京郊靈水村。”
“可有采訪村民?”
“自然有,只是靈水村沆瀣一氣,拒不承認孟家虐待。”
“既如此,你為何肯定孟家有虐待?”
“我剛說過了,孟家親口承認!”張觀察咬牙切齒。
梁邦瑞道:“你怎知他們所言為真,許是另有隱情呢?比如那孟李氏水性楊花,與人有染,卻得孟家憐惜,不忍浸豬籠,只是受了家法而已。”
“敢問梁公子,你是幫誰說話的?”
“本公子在瞭解情況,若是情況都不瞭解,如何辦事?”
“你……”
張觀察此時氣得痔瘡都犯了,哪還有半點酷酷的模樣,氣勢完全弱了下來。
而老爺交待的事情,他也不敢撂挑子,只能無奈道:“梁公子說的是,我有欠考慮。”
梁邦瑞覺得也差不多了,還敢在小爺面前橫不?
管你什麼脾性,都給老子憋著。
他可不是隨口刁難,這對他很重要,他必須要知道孟家是否真有惡名。
如今看來,此事並未得到證明,好在張觀察說孟家親口承認虐待孟李氏,還是可以發揮一下的。
“吃飽了嗎?”梁邦瑞問道。
“飽了。”張觀察氣都氣飽了。
“那就走吧,去靈水村瞧瞧去。”
不過說到靈水村,梁邦瑞感覺好像在哪聽過。
算了,先去了再說。
然而剛打算離開呢,就看到張敬修與葛如龍也來此用飯。
“是你?”葛如龍看到梁邦瑞就一肚子火。“哼,真是晦氣。嗣文兄,走,換一家。”
張敬修卻是微微一笑,上前道:“真是巧啊,沒想到在此遇到長生。”
“那可真是不巧,嗣文兄,今兒我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梁邦瑞直接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