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閣現身、京中新佈局
慕容明珠一身素衣男裝，看著窗外月色洋洋灑灑，山中竹葉搖擺，暗影婆娑。思及往日種種，眼波流轉，神傷黯然。
手裡捧著一本《慕容家內功心法卷二》，指腹輕輕地摩擦書本頁面，雙眼一字字掃過熟悉的內容。
月光將她長長的睫毛打成扇子般的陰影，看不出眼睛裡的氤氳霧氣。墨髮如瀑布一般傾下，這麼隨意的，披在肩上。
“經此大難，竟還能尋得完整的慕容家學。”慕容明珠語氣哽咽著嘆道：“幸運的很了。”
當年師傅將自已帶去娘娘山修煉之前，祖母就像如今的自已一樣，舉行了簡單的傳承儀式。
可自已、卻違背了誓言：偷小情親近渣男林書遠，不顧大局家法倒貼奸臣林家和祝家。不顧祖母的百般規勸。
所以落得了如今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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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王蕭梓暘屋內，站著四名男子。
他們同屬寧安王一手創立的暗夜閣，並且分別負責醫毒、情報、暗殺和貼身保護。
夜峰自然是負責貼身保護的那個，低頭站在一旁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負責醫毒的夜凌正細細揣摩主子的脈象，確定並無大礙後收起藥箱起身道：“主子放心，並無中毒跡象。只是這心疾之症不能太過勞累，還望主子時刻注意小心些才是。”
他聲音輕柔，比女子更縹緲幾分；身形修長，帶著一頂儒生帽更顯斯文，低頭淺笑時，如同春風拂過鶯飛草長。
夜劍抱著寶劍孑然獨立，目光裡毫不掩飾冰冷的殺意。
蕭梓暘的冷，是看淡世態炎涼，對世界再無追求的心死之冷；夜劍的冷，則是肆意放縱殺氣盡顯毫不掩飾的囂張之冷。
他將身形隱在暗處，等待指令，沉默不語。
夜羽站在一旁，偷瞄著主子：他總覺著今日的爺有些不對勁。
負責情報的夜羽只是個身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尋常人，這種隨時泯然眾人的“普通”，恰是他收集情報最好的保護色。
上位的蕭梓暘一臉陰沉，整理衣袖，淺飲了一口粗茶。
夜羽推搡著夜峰，壓低嗓音說：“主子平日小心得很，此次怎會掉落懸崖落了水？”
夜峰抬頭看了看黑臉的主子，還不是那什麼子頭上一把刀！
但是他不敢說。
訕訕低頭，扣弄自已的手指。
夜羽見他如此更是好奇了，“我剛才來的時候，可是看見了視窗有美人兒落淚。雖說戴著面具，但這氣質...嘖嘖，京中的長公主怕是都要退讓三分！”
將聲音壓得更低，說：“咱們爺怕不是像話本兒裡頭寫的那樣，開了情竅了吧！”
夜凌、夜劍猛然抬頭望向這邊，有八卦！
夜峰眸光閃爍，熠熠生輝。他從未察覺到夜羽竟如此聰慧！
可畢竟是自家主子做了如此混賬之事，他張不開口。
“咳咳...！”蕭梓暘聽著下面人悄聲的議論，想到山谷下的種種，氣的臉色更白了。
這幫人腦子都裝了些什麼！
明明自已才是受害者。
“此次，這件事你們做的很好。”他放下茶杯，平靜的說道：“懷城那邊三年大旱，趙家村一行人逃難到此屬實不易，夜凌！”
“屬下在！”
“明日啟程之前，將一些常見的藥方丹丸留下，尤其是嬰孩生病發熱的方子。”
“屬下遵命。”夜凌恭敬答道。
“夜劍！”蕭梓暘繼續吩咐，“你今夜出發先行一步，探查一下接下來的路上是否有山匪橫行，拿著銀兩好生安撫。”
畢竟聖旨在身，不能再橫生枝節。
夜峰依言將一大把銀票遞給夜劍，夜劍輕功一躍便消失在夜色裡。
“咳咳...夜羽。”蕭梓暘有些疲累，單手撐住身子，抬頭一個眼刀掃過去，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好好查查、同行的那個女人！”
到底是誰！
那個處處透著詭異的女人。
夜羽低頭領命，心裡卻笑開了花：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主子這一副要殺了人家的模樣，想來定是情根深種了！
蕭梓暘彷彿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厲聲呵斥：“本王與她清清白白！休的胡思亂想！”
夜峰撇撇嘴：清~清~白~白~？
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
夜羽心裡碧波盪漾，但面色不顯，同樣躬身領命，同時上報了自已最近收集到的京城訊息：
“聖上似乎不喜普通美色，近幾次侍寢的都是後宮有孕婦人。”夜羽有些疑惑道：“那我們的密旨...”是不是可以不做了。
蕭梓暘眉頭微皺，透出一股煩躁凌厲：這個老五到底在幹什麼！
當今聖上正是先皇第五子，蕭梓瑞；寧安王蕭梓暘的五哥。
夜羽繼續上報訊息：“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內閣首輔林清泉聯同戶部尚書祝政廷搞垮了鎮國公府，聖上理應嘉獎。”
“可如今不光放鬆了對鎮國公兩位後人的追捕，還將此事按下不提。”
“林、祝兩家的婚事也是草草操辦，祝家庶女嫁到了林府只做了個側夫人，據說是因為身懷有孕，不得不嫁。”
蕭梓暘冷笑著，心中卻是瞭然：鎮國公府四代將門，打的北蠻聞風喪膽，雖有功高蓋主之嫌，但府內子嗣凋零。
且傳言慕容陌的兩位後人一個是個沒腦子的花瓶、一個是四處遊歷無心功名的浪子。
林、祝兩家竟還打著莫須有的“謀逆”罪名，將一代將門打擊如此，吃相實在難看。
一個內閣首輔本就權傾朝野，竟聯合皇帝的錢袋子戶部，滅了皇帝手上的四朝重臣，還是在皇帝沒有幫助和授意的情況下，這老五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高興。
且失了對北蠻的震懾，誰知道哪日北蠻會不會捲土重來？
蕭梓暘挑眉，妖孽一般的輕笑：“就讓他們自討苦吃，我記得兵部的李廣好久沒做事了。”
“讓他聯絡潘大海，上奏聖上，將我們的人從都指揮使司調到京都來。”
“就分管京城治安吧。”
經過蕭梓暘這麼一點撥，夜羽腦子裡的線索瞬間清晰，想到林府又道：“可林府那邊不會橫插一腳麼？”
蕭梓暘起身自通道：“不會的。”
除非林清泉真的不要命了——言官插手軍事佈防乃是大忌。
他了解自已的五哥，雖然貪玩懶怠、但是不傻。
***
京中姑蘇寺內，靖王看著密報，交代下去。
不幾日，林清泉便得到訊息，自已這邊人上的摺子被駁了；兵部李廣推薦的的人居然上位。
一個名不見經傳毫無背景的會同館大使，居然成了掌管京城治安的京兆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