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珠自從經歷了這些事情,養成了遇事深夜覆盤的好習慣,夜裡正思考著楊褚逸這件事的突破口,忽然怯怯的敲門聲傳來,門口居然站著舞了一日的姜可兒。

她卸了平日裡繁複的妝容,手上拎著一筐珠寶,一雙眼躲閃畏縮,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恩人....”剛開口說這話,便帶了一股哭腔。

慕容明珠趕緊將人引進屋子裡,“怎麼了,快快進來。”

姜可兒將手中的籃子丟在桌上,輕輕的翻找著,拿出了兩方男子的汗巾帕子遞給慕容明珠:一塊帕子的角落繡著一對銀色鈴鐺;另一塊帕子上繡了“林”字,還有幾片翠竹葉。

“恩人...”她雙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輕聲道:“這珠寶是可兒所獲的貴人打賞,恩人對可兒的好,可兒不敢忘;將珠寶如數奉上。”

說著她將籃子嚮慕容明珠這邊推了推,指著慕容明珠手裡的汗巾帕子繼續說道:“這兩塊男子的汗帕子,可兒感覺有些蹊蹺,夜峰大哥...又不便深夜叨擾,便來尋恩人了。”

慕容明珠仔細感受兩塊帕子質感:入手絲滑細膩,紋案精巧,和之前在鎮國公府時,府裡皇上賞賜的蜀錦有些相似。

一對鈴鐺針腳密實,可見繡時的用心,但只是簡單的平繡針法,這種針法很常見,一般人家未出閣的女兒都會。

這翠竹葉的繡工,倒是眼熟...能做這種雙面繡的女子並不多見,且這塊帕子的蜀錦材質更好,還有銀色絲線繡的暗紋,明顯這塊帕子的主人身份更高貴些。

慕容明珠細細揣摩著帕子一角的“林”字,她腦海裡,會這種技藝,又與林家有關的,只有心高氣傲的那位了。

但這鈴鐺...又是何意...

林家,同一材質,鈴鐺....若是這鈴鐺帕子的主人,在翠竹帕子主人的手底下做事,而這鈴鐺帕子的蜀錦恰是翠竹帕子的主人所賞賜,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慕容明珠想到此處,舒展眉眼,心生一計。

第二清晨,趙狗子果然帶著楊褚逸來到了王府,只是二人一身泥土極為狼狽,趙狗子憤憤道:“義姐可不要在讓我做這種事了,若不是狗子輕功極好,怕是要被路上的流浪狗咬死。”

慕容明珠只好掩面憋笑,同時證實了趙狗子確實認識趙良玉,不光認識還是隔壁鄰居的交情,自從趙良玉上京參加會試,的確多年未見了。

蕭梓暘聽罷立刻修書一封京兆府,楊開盛當日便帶著一應卷宗資料去了內閣面見周輔善,等到中午趙娘子在酒樓招待生意的時候,這件事情便已經傳遍了滿京城。

“哎?你聽說了沒!朝廷最近要有大動作了!”

“什麼動作?”

“嘖,說是每年進京趕考的舉子都有那麼幾個失蹤的,且都在放榜的那幾日。上頭懷疑,有人賣官。”

“賣官?”這人悄悄的壓低了嗓音,不敢置通道:“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不然舉子失蹤怎麼解釋?定然是有人害了他們性命,再將他們的試卷....”

這人看了看周圍,將嗓音壓得更低:“我跟你講,這事你千萬不要說與第三人聽....”

偌大的酒樓明明座無虛席,但每一桌上的客人都在小聲的議論著,生怕被周圍的人聽到。

算賬的趙娘子對這些只是笑著搖搖頭:如今有這忙碌賺錢的活計,她已經很是知足了,這些京城趣聞,捕風捉影的事,她並不在意。

只是...她看著角落裡人模人樣的林書遠,臉上湧上一股子不耐煩來。

這人怎麼這麼快就放出來了?

這幾日天天都來,次次坐在那個位置上,回回一盤鹵素拼一壺荔枝酒,來了就只盯著可兒姑娘;他就沒發現每日結賬時都比前一日多花了銀錢麼!

真是晦氣!

昨日收了他一錢銀子,今日定要再多收半貫吊錢!

而另一邊,蕭梓暘已經帶著慕容明珠端坐在玲瓏閣的包間雅室之內。

如今京城裡誰人不知風流紈絝的寧安王收了心,府裡養了一個心尖尖上的姑娘,二人來賞臉吃飯,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待著。

嬌媚娘子身穿一件桃粉色的柔絹曳地長裙,頭上的凌虛髻恰到好處的點綴著一根粉色寶石釵,身姿纖細柔弱無骨,一顰一笑勾的人心頭一顫。

一開口更是身子都酥了半邊:“寧安王今兒怎麼有空來我玲瓏閣了,當真是蓬蓽生輝,這屋裡的薰香都雅緻幾分呢。”

蕭梓暘也是拿出一副浪蕩子的派頭,一面擁著慕容明珠一面輕佻著揚起嬌媚娘子的下巴,“俏玲瓏,你這閣裡的香粉胭脂、釵環首飾最是精巧,滿京城誰人不知?”

“今兒本王要好好端看,快將上等的好貨盡數呈上來。”

俏玲瓏嬌俏笑著,不多時下人魚貫而入,每人手上都承著一個托盤,慕容明珠一面與蕭梓暘故作親暱,一面裝作細細挑選的樣子。

“這口脂的顏色,也太淡了些。”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繡有雙鈴鐺的蜀錦帕子來,想要擦掉口上的顏色。

被蕭梓暘攔住動作,隨手將帕子放在妝臺上。

“本王看著還好嘛,”他湊上來,將一支嵌紅色珍珠的金釵步搖親手戴在慕容明珠的髮髻上,左看看又看看,還是不甚滿意,開口道:“打盆水來,本王親為珠兒姑娘挽發。”

“這...”慕容明珠想起身,卻被蕭梓暘眼神制止。

俏玲瓏剛才看到那帕子的時候,臉色閃過一瞬的驚訝,但此時又恢復如常,打趣道:“王爺可真會疼人兒,竟然為姑娘親自挽發,我們閣內有梳頭的嬤嬤,王爺不如讓嬤嬤來...”

“不必,”蕭梓暘打斷了他的話,這時下人也端了水進了房間,“此處陽光不太明朗,本王要去視窗,俏玲瓏可介意?”

“王爺請便。”

慕容明珠依言坐在視窗的凳子上,任蕭梓暘擺弄自已的秀髮,透過敞開的視窗向外望去,剛好是玲瓏閣後面寬敞的後院,馬車馬廄廂房廚房一覽無餘。

但若是能容納數百人悄無聲息的翻越矮牆,在後院密謀些什麼倒倒是勉強。

看來還要夜探玲瓏閣!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成算,蕭梓暘完成了最後的動作,將那套紅珍珠鑲金頭面為慕容明珠依次戴上,彩色珍珠本就少見,更何況是這種赤紅鮮豔的顏色。

搭配剛才的那抹口脂,慕容明珠整個人氣場大開,神采奕奕,饒是帶著容貌平平的假面,周身的氣質仍舊讓人移不開眼。

蕭梓暘滿意的看著慕容明珠,當著俏玲瓏的面,將梳妝檯上的帕子完全的展開,抖了三抖,確認對方的確認出來了這方帕子才擦了擦了手上的水珠,將帕子丟在妝臺。

“別...”慕容明珠裝作將這帕子視作珍寶的模樣,微蹙眉頭,抬頭看了一眼蕭梓暘又暗暗的垂下眼。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這帕子的主人兩心相悅,寧安王橫刀奪愛呢!

一切都被俏玲瓏盡收眼底,她面上不顯,但袖子裡的手不停的用力絞著帕子,眼底的妒意翻江倒海,卻還要極力的剋制忍耐。

戲演的差不多了,蕭梓暘抬手喚來夜峰,“就這些,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了送到府上。”

慕容明珠本以為只是做戲,不想對方居然真的買了如此多的首飾脂粉,看著蕭梓暘眼神錯愕。

蕭梓暘略低頭,她慌亂詢問的眼神跌撞在他的眼裡。

他伸手颳了刮她的鼻頭,用一種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清的低沉嗓音道:“都說了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蕭梓暘心悅於你,”

“是認真的。”

沒有權宜之計;沒有大局為重;沒有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勢均力敵。

不論你是鎮國公嫡孫女、京城第一美人慕容明珠;還是像小狼一樣衝動可愛容貌平平的沈明珠;心悅於你就是心悅於你。

我心疾纏身,怕是不能與你長相廝守。

但我的自私心緒作祟,就是不受控的想要你知曉,請慕容明珠姑娘原諒我莽撞。

如今....

慕容明珠坐在房裡,回想著回府的馬車上,蕭梓暘對著自已的眼睛,一字一頓說出的這些話,以及提及自已心疾之症時的那種無可奈何。

還有最後的那句:“你知曉,我便心滿意足,至於回應,無論如何本王都受得住。”

什麼回應?

什麼叫他都受得住?

慕容明珠拿出盒子裡的那支步搖,輕輕撫摸著比自已當年鳳冠上還要大上一圈的紅色珍珠。

拿下人皮假面,第一次認真的看著自已臉上的黑瘡。

夜幕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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