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陰天,窗外細雨漣漣。

許凌是被凍醒的。

公寓的窗戶開著,他躺在沙發上蜷了一夜。

窗外從窗外捲進來的冷空氣爭先恐後的往他身上湧,手腳已經冰的發木。

他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件杏色毛衣和淺咖色長褲,洗漱完就出了門。

【許凌,外面下雨了。】

“好。”

臨走前,他又拿了傘,繫了一條薄圍巾。

空氣中很潮溼。

許凌撐著傘,慢慢的沿著路走。

路邊已經積了一層水,這雨應該是下了一夜,腳踩上去,濺起無數水花。

褲腳溼了一截,冷意沿著腳踝攀爬而上,好像整個人身上的熱乎氣都冷了下來。

【許凌,迎面的那輛車上坐著顧時青。】

“嗯,我知道。”

他讀過許凌的記憶,清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

-

有車在旁邊停下,副駕駛這邊的窗戶落了下來。

“許凌?”

是霍雲南的聲音。

許凌腳步一頓。

沒應聲,也沒看他。

“你要去醫院嗎?別去了,我給你把顧時青送回來了。”

話音一落,許凌下意識的抬頭。

隔著細密的雨簾,他看見了副駕駛座上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拉鍊散著,能看見裡面的白色內搭。

黑色的發,側著的臉,以及微闔的眸,彷彿這個雨天裡用筆勾勒出來的人像畫。

不太真實。

“他……”

“到家了?”

男人眼睫顫了顫,睜眼時,眼底還帶著未褪去的睏倦。

不等霍雲南回答,他已經看見了車外站著的許凌。

蹙眉問道:“你怎麼在這。”

許凌看著他,“我住在這。”

顧時青偏頭看霍雲南,“那你帶我來這……”

“你也住在這。”

顧時青的話頓住。

幾秒之後,他篤定的搖頭。

“不可能。”

“我不可能和別人合租。”他笑了笑,“我不會節儉到這個程度。”

霍雲南一臉便秘的表情,不敢說話。

許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情緒穩定下來。

“我們是鄰居。”

顧時青點點頭,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霍雲南眨眨眼,話是對許凌說的,“你……”

搬出去了?

“不好意思,記錯了,我們不是鄰居。”

顧時青朝他看過來,抿著唇,面無表情。

許凌笑了一下。

“我們是同居關係。”

他停了一下,嗓音帶著一種獨有的清澈,咬字很清晰。

“二哥,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你記得嗎?”

“你二哥不記得。”

男人斜靠著,視線淡淡看過來,嗓音慵懶至極。

許凌握著傘柄的手攥緊了些,他扯了個笑,“現在記得就行。”

男人漫不經心的點頭,不再說話。

霍雲南覺得這一點時間格外難熬,只想趕緊把這兩尊佛都送走。

“許凌,上車吧,送你們回家。”

這句話,很大程度的叫許凌的心情變好了一些。

他拉開車門上了車,看著顧時青冷峻的側臉,安靜下來。

從門口到小區的距離不算遠,開車幾分鐘就到。

車一停到樓下,霍雲南就把兩人攆下車,麻溜的驅車就跑。

跑之前,還記得撤下車窗朝顧時青喊:“你態度好點!”

深灰色的車身消失在雨幕裡,許凌收回視線,站在原地沒動。

顧時青也沒動。

許凌:“剛從醫院回來,不回家嗎?”

“不記得。”

“不是隻忘記了我嗎?”

“對我來說,更像是我的記憶裡沒有你的痕跡。”

顧時青的聲音帶著點隨意,“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把你給忘了。”

許凌呼吸一窒。

他有些分不清是忘記他更傷人,還是記憶裡沒有他的痕跡更傷人了。

很疼。

都很疼。

鼻腔有些酸,許凌仰頭看天,快速眨眨眼止住淚意。

“走吧,我帶你回家。”

他說著,便抬步往一個方向走。

顧時青眯著眼看他的背影,瞳孔微微失神。

-

公寓在十七樓。

鎖是密碼鎖,顧時青不記得,是許凌開的門。

“這個密碼,有什麼寓意?”

2134。

他的生日不是這個。

按照霍雲南的說法,許凌的生日在最近,應該也不是這個。

許凌在他後面進門,低頭換鞋。

“我們兩個的生日加起來,就是2134。”

顧時青:“那你的生日是……”

“10月17。”

許凌向後抓了把頭髮,靠著玄關,眼睫垂下,聲音很輕。

“其實你可以根據自已的生日推出來的。”

顧時青笑了下,不置可否。

他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這套房子?”

他沒再說下去,許凌也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

現在大概是六點多,窗外還是一片昏暗。

他走時關了窗戶,出門到進門的這二十多分鐘,屋子裡的溫度還沒有回暖。

許凌-裸-露-的脖頸和臉頰一片冰涼。

“你買的,我那時沒錢買。”

“現在有錢了?”顧時青挑眉。

“不算,只是這兩年陸續攢了一點。”

顧時青點了點頭,算是瞭解。

他在公寓裡轉了一圈,從客廳到臥室,最後留在一間門前,倚著門框,細細打量著。

這是一間雜物室。

屋子不大,粗略估計有二十平米,靠牆依次打著支架和隔板,每一層都整齊擺放著各種工藝品。

木雕,絨花,半人高的紅燭,還有各種竹製編織的花籃和燈籠。

“這些是?”

“平時用來打發時間,做消遣的。”

“愛好還挺多。”

“嗯。”

應了一聲,許凌就不說話了。

他其實有很多想說的。

想問問顧時青的頭還疼不疼。

問問他為什麼這麼急著就要出院。

問問他到底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假的不記得。

但是他問不出口。

這段感情裡,他好像從來都比顧時青矮一截。

一旦這些問題他問了,那在顧時青面前,他可能這輩子都只能做妥協的那個。

不如順其自然。

顧時青既然說他忘了,那麼許凌就當他是忘了。

他表示想不起來的,許凌就一點一點的告訴他。

只要他們還沒有分開,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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