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煜寒,你冷靜些!不要像匹脫韁的野馬一樣!對於你們的家庭糾紛,我不感興趣,如果你們想吵架,想解決家庭糾紛,請你們出去,不要當著我面爭吵。如果你們非要留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小房子,那請你們讓開,讓我出去。”
說著我作勢就要繞開堵在門口的四個人。
這個房子本來就小,一下子進了那麼多的人。本來就壓抑的氛圍,越發的讓人透不過氣兒。感覺人在這個小房子裡,像壓縮的夾心餅乾的餡兒一樣。再加上冷煜寒的暴跳如雷和他父親的雷霆之怒。感覺這個房子的房頂都要掀起來了,牆壁似乎也要搖搖欲墜了。
真的讓人感到有點眩暈,我突然意識到不是牆壁在晃,而是我的人在晃,是頭暈眼花,是身體在搖晃。也許是人進來的多,撥出的二氧化碳太多了,可能是二氧化碳中毒了?我感到手腳痠軟,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我的身體晃了兩晃。終於,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孤孤單單的單人床上。
冷煜寒眼疾手快的,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用他的左手,扶著我搖搖欲墜向後倒的身體。
藉著他左手的力量,我勉強在床上坐直了自已的身體。實際上我並不希望他扶著我,我覺得自已如果是躺下來的話會更舒服些。感覺現在自已一個頭兩個大,昏昏沉沉的。覺得自已像離開水的魚一樣,不想說話,只想躺下休息。只是現在一屋子的人 ,父子大戰正在上演,我就這麼躺下,是不是對人家有點不尊重呀!
醫生這時候走上前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滾燙!
“發燒了!”醫生隨即從醫藥箱裡拿出溫度計給我測量體溫,“溫小姐,實在難受,不舒服的話,可以躺下。”
這話正合我意。我點了點頭,順勢往床上一倒。冷煜寒一隻手,拿起被子要給我蓋上。但是,一隻手實在是不方便。我乾脆從他左手中一把扯過被子,把被子蓋在了自已的身上。額頭上冒著汗,身體上卻感覺很冷。
醫生把手搭在我的脈搏上。哦!這還是一箇中西醫結合的醫生呀!
醫生給我搭完脈搏,看了溫度計。三十九度二,是高燒,溫小姐,你還有點低血糖。
看著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要離開的。我有些無可奈何,有氣無力的說“如果你們不打算離開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先離開這個小房間呢!感覺腦口有點發悶,也許是有點缺氧,這樣看來,關於結婚這個問題,我同意不同意都不重要,關鍵是你們父子倆之間,是不是能夠達成一致的意見。冷煜寒,結婚這個事兒,不是你能決定的,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你不要執念……”
“噓,不要說了,讓我來解決!”冷煜寒,把他的左手食指豎起來,放到他的雙唇間,哄小孩一樣的對我說。
我嗓子啞的越來越厲害。說出來的詞語越來越模糊,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聽清了我的話。但我確實太累了,嗓子也疼的厲害。每吐出一個字兒,就像在嗓子眼上割了一刀。
我一個字也不想說了,我閉上了眼睛。
冷煜寒這匹脫韁的野馬。終於停止了他失控的奔騰和咆哮。
“醫生,麻煩你留在這裡好好給她看病。”
“其他閒雜人等都出去吧!”冷煜寒 這句話不帶一絲溫度的說出來。
打手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就走出了大門。
冷浩來冷哼一聲,也拂袖而去。他總算是還有一些人性,沒有在我重病的時候,繼續給他兒子施加壓力。
小小的房間,像個悶罐一樣。醫生可能怕我悶壞了,房門一直敞開著沒有關上。好在是終於安靜下來了。醫生給我掛上了葡萄糖點滴。
腦袋裡面像灌了鉛,門外又傳來激烈的爭執聲……
“你把她囚在家裡幹什麼?你把她關在那個小房間裡面幹什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非得要弄個兩敗俱傷!她要解除婚約不是正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我住的這個地方,也不歡迎你。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 溫如初也說了,不要有執念,你怎麼跟你那個媽一樣,遇到這種情感的問題,就是這麼執拗。”
“執拗嗎?你說我媽執拗,你怎麼不說你自已,你由愛生恨,明知道我媽不愛你,她的心裡沒有你,你越想得到她的愛,越是得不到,你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你把自已求而不得而產生的怨恨,轉移到如初的父親身上。”
“你很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最起碼我和如初是真心的相愛過。”
“真心相愛又怎麼樣?溫庭玉當初和你媽媽不也是真心相愛嗎?到最後你媽還不是嫁給了我。”
“這話你怎麼說出口的,我媽怎麼嫁給你的,你自已心裡沒數嗎?”
“混賬,你在跟誰說話呢! 你不要覺得公司給你了,你現在翅膀硬了,可以為所欲為了, 可以不把我這個當父親的放在眼裡了。我告訴你,冷氏企業要不能在你手裡發揚光大的話,我會聯合董事會的各大股東,到時候會罷免你的職務。你自已掂量掂量,是要事業?還是要愛情?”
“你真覺得自已現在還能左右冷氏企業的各大股東嗎?當初,我剛接手公司的時候,奶奶就把爺爺的股份還有她的股份全部轉給我了。我現在是企業的最大股東。有絕對的話語權和決定權。”
“什麼?你說什麼?你奶奶竟然把你爺爺和她的股份都轉給了你!”
“是的,怎麼樣。他們把股份轉給我,都不告訴你一聲,你可是他們的親兒子,你不覺得你做人很失敗嗎?費盡心機的爬到董事長的位置。轉眼間就拱手讓給別人,這還得感謝你當初大方的饋贈。”
冷浩來氣急敗壞的:“不管你認不認,你身體裡面流的是我的血,你始終是我的兒子,我是你老子。”
“你覺得我需要登報跟你脫離父子關係嗎?”
“你,你這個逆子!”
“冷氏企業,你想要,我完全可以還給你。可惜我還給你,你能要嗎? 當初你逼著我去做那些事的時候,你也簽了一份協議,你不要忘了。”
父子倆的爭吵聲不斷傳來……
我聽的也是如雲裡霧裡一般。不知道他們父子倆在說些什麼?
那灌了鉛的腦袋,也許是因為打了針藥的緣故,感覺如鉛的腦袋掉在一池水銀裡。鉛和水銀在一起,產生了化學反應,腦子裡一時間盛滿了一堆堆、白乎乎的漿糊一樣的東西,就像是一碗剛盛上來的,冒著熱氣的被攪碎的豆腐腦。
我被一種強烈的噁心感襲擊,彷彿那一碗“豆腐腦”被強迫性的從我的嘴裡灌到了我的身體裡,而身體在排斥這樣的食物,突然間的噁心,讓我無法抑制地狂吐起來。感覺胃裡的東西好像全部都要倒出來了,讓我喘不過氣來。好難受啊!
而實際上,我吐出來的,只不過是胃裡的苦水而已。因為從昨天失去意識之前,一直到我清醒之後,到我打上點滴的這個時間段。我沒有喝一滴水,沒有吃一粒米。我不知道是不是冷煜寒也如我一樣。但我的腸胃太嬌嫩了,在吐出了胃裡的苦水之後,我的胃如火燎般的疼痛。
“醫生,我胃疼!”
醫生可算是盡職盡責啊!他在我正在打的點滴裡,又加入了兩支針劑。
外面的爭吵聲終於停止下來,冷煜賽聽到我嘔吐的聲音。急急忙忙跑到小小房間裡面來。
房間小,又密不透風,連個窗戶都沒有,嘔吐物的味道瀰漫在整個房間裡面。我感覺自已躺在一個臭水溝裡面,或者是一個垃圾桶裡。
我實在忍無可忍:“冷煜寒,麻煩你,快點把我從那個房間弄出去。”
“你能站起來嗎?”
“嗯!”
我扶著床沿勉強的站了起來。我試著抬起腳步來走兩步,但腳上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樣。
“醫生,把她扶到我的肩膀上”醫生在得到冷煜寒的口令之後,也迫不及待的扶著我,把我掛在了冷煜寒的左肩上。
冷煜寒。像揹著一個一百斤的麻袋一樣,把我扛在他的左肩上,用左手攬住我的腰部。他吭哧吭哧的揹著我,爬到二樓,來到我之前逃跑的那個房間裡。把我丟在那張又寬敞.又舒適的大床上。
房間裡床單被罩等,一應俱全的全部換新。我逃跑的痕跡,絲毫看不出來。
偌大的一個別墅,難道沒有別的房間了嗎?我不明白冷煜寒為什麼偏偏要把我送到這個房間裡面來?
是給我的警告嗎?還是說經過剛才的逃跑。對我有了新的認識,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那麼多。醫生呢?”醫生也跟著我們一起走進這間大的臥室,進來之後 他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不知道,醫生是不是也被自已嘔吐物燻的不能自持了!如今跟著我來到這個大臥室裡面,也算是脫離苦海了。
我一直沒有仔細看醫生的模樣。可是他在我嘔吐的時候。居然毫不嫌棄的拿起漱手盆給我接住那些嘔吐物。可他是個醫生,醫生應該都有潔癖的吧!
“謝謝你!醫生”
冷煜寒睜大眼的眼睛盯著我:“為什麼不謝我。我一隻手把你從一樓扛到二樓,難道你不應該給我說一聲感謝嗎?”
“謝謝?我謝謝你?……我如今這個樣子不都是拜你所賜嗎?謝謝!呵呵!你怎麼說得出口啊?真是夠厚顏無恥的!謝謝你害死了我的父親,謝謝你把我關在那個密不透風的小房子裡面。”
“你說這些話 ,是在往我心口上扎刀子。我請求你不要再說了好嗎?不要再往我的心口上扎刀子了”
“有些話我可以不說,但事實擺在那裡,我不說他就不存在了嗎? ”
“可是你的話語裹著利劍,刺進我左胸口第三根肋骨往裡一寸的地方。”
“你這麼狠心,親手拿刀子將我的胸口劃破, 將皮肉撕下,用手揉碎了一顆曾為你鮮活跳動的心。 狠狠地,揉成一灘爛泥。”
“這把傷人的利劍 ,是你親手鑄造,並放到我的手裡。這些像刀子一樣扎心的話,你以後會經常的聽到。說這些只是為了隨時隨刻的提醒你,當你愛上一個人時,你就賦予了這個人傷害你權利,唯有愛才會傷人至深,如果不愛,就不會受傷害。不管結果如何,至少這是你的選擇,既然留下我,你就要準備好去承受。要不就放我走,不要互相傷害。”
冷煜寒長嘆了一口氣:“你想說,就說吧!”
“你還是要一意孤行,這個婚還是非結不可是嗎?”
“是的,婚禮如期舉行。”
“你想好了嗎?你就不怕哪一天我動了報仇的心念,也許那些扎人的話,並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也許在某天,我會真的拿起一把刀子,要了你的命。即便這樣,你還是一定要結婚嗎?”
“結婚!一定要結婚。”
“你們不能結婚!”
一箇中年女子步履輕緩的從門外走進來。身著國風旗袍的她,身材高挑,前凸後翹的身材,在燈光的映照下呈現出優美的S形曲線。
歲月的歷練,讓她的美麗不只侷限於容顏,似乎反而讓她從時間的長河中,汲取了精華,她只是隨意的站在那兒,就詮釋了年齡的增長所帶來的獨特魅力。
“媽!你也來逼我。”冷煜寒像一隻受傷歸巢的鳥一樣,委屈巴巴的看著他的媽媽,說了這麼一句。
冷煜寒的媽媽任心柔,看到兒子受傷的表情,也是於心不忍,但好像也無可奈何:“煜寒,不是媽逼你,你們兩個真的不能在一起。”
“當時溫叔叔出事,你也在場,當時那種情況下,你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
“煜寒,不要說了,不是因為這個事。”
“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