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西瓜蟲,結伴去鬼屋,半路出車禍,八個只剩七
七個西瓜蟲,來到房門口,大斧砍掉頭,七個只剩六
六個西瓜蟲,走進小木屋,迷失了方向,六個只剩五
五個西瓜蟲,休息小片刻,總是叫不醒,五個只剩四
四個西瓜蟲,喝杯下午茶,魅影迷人眼,四個只剩仨
三個西瓜蟲,進屋看電視,猛鬼爬進屋,三個只剩倆
兩個西瓜蟲,到處覓食去,拉稀拉脫水,兩個只剩一
一個西瓜蟲,出發往外走,一陣狂風起,一個也不剩
午後的麵包車在崎嶇的小路上爬行,一路顛簸,車每顛一下,衛雨箏的頭就會和車頂親密接觸一次,而林瞳就會憑空起飛一次,要不是安全帶牢牢鎖住她,她會成為另外一顆飛上天的中國衛星
蔣天宇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慌亂地扒拉著手機導航
“應該是這兒吧”
“不對應該左拐”
“不對不對,現在得右拐”
“又錯了,要調頭”
“還掉頭?”
被車頂親密接觸多次,已經麻木地癱在座位上的應飛星氣急敗壞地喊道
“再掉就掉他媽皇母娘娘墳頭上了,還掉頭?!”
蔣天宇不信邪地倒騰著導航
“這地方也沒有水塘啊,上哪打魚玩啊”
“打魚?!”
鄭小可聞言抬起頭,她坐在窗邊想自拍,卻在這荒涼到除了傻子什麼都缺的車裡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角度
手抓緊了扶手,閉著眼睛彷彿馬上要暈車的巫山接上了話茬
“不是要去玩密室嗎”
蔣天宇沒把思維轉過來,水塘和鬼屋差的好像有點大,他開啟微信,放了一段語音
“在大…大大大……大魚那……”
語音裡是應飛星結結巴巴的對於蔣天宇“去哪玩”這個問題的回答
車裡沉默了,大魚集合點和現在的的黃土高原差的有點大
很明顯,不知道應飛星哪個“大”字的音沒發對讓蔣天宇聽成了“打”
這玩意很明顯,大型商業區應該在中心商務區,現在一車人正在往西北內陸挺進
“呦,中午十二點十分發的,那時候在走廊上看見誰了~~”
林瞳一把搶過手機,一臉笑意
“先別管這個,告訴我大魚在哪”
蔣天宇用力揉了幾把臉,絕望地打趣道
“還我…的…小魚”
突然,一個聲音從車後面響起,車上的人頓時嚇了一激靈,幾個人下車,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後面站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臉上髒的要命,不知道是灰塵還是泥土,身上卻穿著一身乾淨得詭異的公主裙
她手裡拿著一隻水桶,,眼睛呆滯地盯著麵包車的後軲轆,那下面壓了一隻死魚
“看你乾的好事,你趕緊給人家道歉”
衛雨箏用力拍了一把蔣天宇的光頭
“阿姨,打人是不對的,你們都會給小魚,陪葬”
小女孩咧著嘴,露出了一個比哭更恐怖的笑容
她的嘴裡沒有牙齒,就像一隻小魚
她用手指著前面,前面詭異地出現了一間小木屋,而天空也從剛剛的午後斜陽變成了漆黑的午夜,但是隻有小木屋上方的那一塊天空是澄澈的藍色
就像童話裡引誘獵物上鉤的女巫房子
如果按照恐怖故事正常發展,現在應該是大家一回頭,發現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因為衛雨箏生氣地一把攥住小女孩的手腕
“好啊小兔崽子,我幫你說話,你就叫我阿姨,你真的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人笑的前仰後合,蔣天宇的光頭在月光下閃亮
“爺爺你別笑了,你有蛀牙耶”
蔣天宇立刻就不笑了,換上了一副求死不能的表情
小女孩把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應飛星
“哇哦,我還以為只有在動物園裡才能看到大猩猩呢,小魚以為一輩子只能看到那一次呢……”
應飛星想像吃香蕉一樣吃掉這個小崽子
“那你看看我呢,我是姐姐還是阿姨”
鄭小可笑盈盈地問道
小女孩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把手從衛雨箏手裡抽了回來,向著濃霧裡那個刨好的新墳走去,像一個著急上床睡覺的孩子
突然她被絆了一下,回過頭,正好看到林瞳剛剛收回去的腳
“小妹妹,別擋路”
於是林瞳就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個小女孩臉上
“別以為你可愛我就不打你”
“你一定……”
“啪”
“…會受到…”
“啪啪”
“最惡毒的……”
“啪啪啪”
“詛咒”
“咣!”
小女孩面無表情地震驚了一把,隨即把自已從麵包車的後車蓋上扣了下來,沒有理會應飛星和林瞳對於麵包車賠償的爭吵,直直地走向了鄭小可
“姐姐你好漂亮,我想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髒髒的小臉上掛著一雙葡萄般的閃著露珠的大眼睛,她很用力地把眼睛裡的死氣消除掉,因為鬼也知道現在如果不找到一個保護傘遲早會被那個暴跳如雷並帶有攻擊性的土豆殺死
如果忽略掉臉上的巴掌印和紅腫,這張臉真的很有感覺,所以鄭小可一把抱住了這一小隻
“嗚嗚,姐姐我好冷,我想回家”
她用頭輕輕摩擦這鄭小可,大眼睛一直很明顯地暗示著那個墳坑
鄭小可自動忽略掉了所有的暗示,然後心滿意足地把她抱回了車裡,並把暖風開到了最大
八個人只剩七個了
怒氣衝衝的林瞳決定去找這個小孩的家長理論理論,絲毫不顧及蔣天宇在旁邊的苦苦哀求和理性分析
“人是你打的,又不是你被人打了…”
林瞳衝到那個小木屋門口,一腳踹到了門上,只聽老舊的門鎖咯吱作響,不知名的鉸鏈詭異地拉緊,一陣奇怪的風聲響起,蔣天宇後知後覺發出一聲“快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木門上方的屋簷裂開,一把帶著暗紅色血跡中世紀的斷頭斧夾帶著風聲劈過
時間靜止了,一顆土豆即將被製作成薯條
那把大斧從林瞳的腦袋上劃過,割下來了幾撮頭髮,設定機關的人估計想到了每一種通路的連線,就是沒有想到人類身高的多樣性
林瞳更傷心了,她決定回到車裡繼續欺負小孩
只剩六個了
幾個人無言地走進了小木屋,突然間,應飛星迴過頭,一臉疑惑地數了數人數
“咱現在應該是多少人”
“八減二,六唄”
蔣天宇一邊研究門口的掛毯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應飛星又數了一遍,仍然是五個人
“媽的,少一個”
“誰啊”
“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她沒來,或者說…她不在我們周圍……”
“裝神弄鬼嚇唬誰啊,我他媽當然知道”
何莜莜開啟手機朋友圈,朱云溪發了一張大魚集合點的照片並配文:你們都在哪裡
眾人無語
此時,朱云溪罵罵咧咧地坐上了回家的車
此時,屋裡只剩下了五個人
一行五人走進了裡屋,屋子裡是很復古的歐式風格,牆上掛著幾幅蒙了灰的壁畫和照片,屋簷下掛著一條風乾了幾十年的火腿,腳下鋪著一張老式的熊皮地毯,熊的腦袋對著何莜莜,乳白色的眼睛看的她心裡發毛。
唯一和這個屋子裡格格不入的是一箇中式的圓圓的的魚缸,裡面大抵有一隻死掉的只剩殼的烏龜
應飛星隨手拉開了一個抽屜,裡面的灰塵嗆得他連連咳嗽,他把那個抽屜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扔了出來,戒尺,監視器,電擊器……
一連串逆天的發現不禁讓應飛星懷疑這是抖m聚集地,而接下來,他發現了一張被蟲子蛀過的紙
(死亡證明)
死者:魚小雨
年齡:十歲
死因:失血過多
照片:(模糊的照片上勉強能看出是剛剛那個小女孩)
應飛星的汗毛立刻立正敬禮
他剛要喊屋子裡剩下的人,只聽到了啊的一聲,然後就是轟隆,轟隆,噗三連響
何莜莜和巫山分別倒了下來
簡單來說就是巫山拿手機手電筒正在仔細研究那個呲牙咧嘴的熊頭,並發現從某一個角度來看這隻熊很像應飛星,所以她想把這個發現和何莜莜分享一下
然後
她甚至還怕屋裡太黑何莜莜看不見她在哪
於是她就用手電筒照著自已的臉喊了一聲何莜莜,何莜莜一轉過臉來,就看見一張慘白的臉懸浮在空氣中,嘴角帶笑地輕生呼喚著她的名字,並且身後還有一個恐怖的野獸腦袋在張著大嘴
她不出所料地暈倒了
倒地的震動讓懸在房樑上那個類似於火腿的東西砸了下來,正中巫山的腦袋
好一個一石二鳥
衛雨箏在另一邊的臥室裡找到了一張照片,上面的小女孩在一個老奶奶的懷抱裡笑的很甜,身後有一大塊汙漬擋住了什麼東西,衛雨箏用指甲用力摳著
客廳裡蔣天宇飛奔向事故發生現場,卻仍然像恐怖片裡一樣被絆了一下,並且毫不意外地絆在了那個類似於火腿的東西上,然後毫不意外地發現那是兩個黏在一起的乾屍的頭
頓時,蔣天宇的轟鳴響徹小屋,並把衛雨箏和應飛星連滾帶爬地召喚了過來
三個人在持續了十分鐘的慌亂之後勉為其難地安靜了下來,應飛星大著膽子把那一大根“火腿”撿了起來,頭顱早就已經風乾縮水了,但是兩張嘴的嘴角和眼角仍然能看出來被刀子劃過的痕跡,就像兩張奇詭的笑臉
正在幾個人相對無言的時候,隔壁屋突然傳出來一陣沖水的聲音,沒錯,馬桶沖水
然後,一個溼淋淋的黑影就那樣從馬桶裡爬了出來,頭髮和衣服上的百年陳屎迎風飄蕩,人未到,屎先來,一大坨屎正中應飛星腦袋剛剛在的地方
可把應飛星噁心的夠嗆
衛雨箏和蔣天宇立刻拔腿就跑,不是怕什麼馬桶水怪,而是有點害怕大便超人
應飛星被堵在牆角,已經絕望了,破罐子破摔地一把把兩個乾屍掄起來,正正好好塞進了那個怪物的嘴裡
效果竟然立竿見影,那個黑影不跑了,用手顫顫巍巍地把嘴裡的東西拔出來,看到是什麼東西之後,大吐特吐。
然後一本小本子從那件沾滿屎的外套上落了下來,應飛星用身上那件王輪椅的外套包著手,撿了起來……
所有人和一隻鬼現在都回到了車上,包括巫山頭上那個巨大的包,自從她聽蔣天宇說自已和一個乾屍親密接觸之後就生無可戀地決定去剃光頭
應飛星緩緩拉開門,把那件沾滿屎的外套扔在了外面,上了車,盯著那個小女孩
“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很疑惑
(日記)(筆記幼稚,扭扭曲曲)
三月三日 陰
爸爸媽媽又吵架了
四月一日 小雨
我的成績仍然沒有達到爸爸的目標,但是太難了,畢竟我才三年級,我不會初二的物理……
四月二十一日 中雨
爸爸媽媽更生氣了,他們懲罰我,那個電擊器…
五月三日 大雨
電擊器好痛……奶奶幫我說話,也被媽媽扇大耳光…
五月二十五日 暴雨
為什麼爸爸媽媽不會對我笑呢,嗯嗯……為什麼呢…我想看他們笑……
六月一日 (淚痕)
哈哈哈…奶奶死了,我看見了……爸爸推了她一下,奶奶的頭撞到了櫃子角上,好多血,好痛啊……
六月十九日 特大暴雨
終於死掉了,奶奶剩下來留著睡覺的藥真好用,他們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了……再小小的裝飾一下……爸爸媽媽笑起來真好看……
一切都明朗了
“那個怪物應該是她奶奶,好可憐啊,醒過來之後嘴裡就是她兒子和兒媳婦的腦袋……”
“……嘔……”
衛雨箏把刮下來血跡的照片拿出來,血跡後面是兩張嚴肅古板的臭臉……
“這是正當防衛的,小朋友,別有壓力,你沒有做錯什麼”
蔣天宇大聲喊道
小女孩好像聽明白了什麼,像所有文藝片結尾一樣流下了眼淚……
小木屋再火光裡成為了灰燼,奶奶被捏著鼻子的蔣天宇和應飛星拽了出來,埋進了那個刨好的墳坑裡
七人加一鬼坐上了往家出發的車
家暴…高要求……低能力……古板…隔輩親
這些東西構成了一個荒誕的故事,卻又是誰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