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戰事再起

當兵權牢牢穩定在列缺手中後，列缺便有了與所有人叫板的底氣。

貪官汙吏，地主豪紳，不拿他人性命當回事的，那也就沒必要拿他的命當回事。於是，少年帝王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年少輕狂，性格暴虐，喜好殺人，開王朝不斬文臣之先例。在位三年間，官員大換血，文官武將，達官顯貴，市井平民，凡觸怒龍顏者，皆斬。

一時之間，朝中官員人人自危。最猖狂，也是列缺最開始掌握兵權的時候，連續兩個月，日日有官員被拉到菜市口斬首示眾。

抄了一波又一波官員的家，國庫充盈了不少。不過，少年皇帝只殺官員或者涉事者，從不連坐。

如此一來，坐實了暴君的名號，不過也使改革進行了下去，百姓總算過上了點好日子。

少年帝王在民間威望極盛，談不上人人敬愛，覺得他好的人多，覺得他惡的人也多。不過，人人畏懼還是有的。

列缺對於這些流言，倒是挺高興的。

以前，他想好好講道理，個個蹬鼻子上臉；還是現在好，他不想講道理了，又個個想豎起耳朵聽。他想要的都在慢慢實現。

列缺現在已經不經常推出新政了，難在下放執行。他天天高坐龍椅，看著底下的大臣為了一點利益吵來吵去，小動作不斷。利益就那麼多，你佔了我就沒了，況且暴君在，根本不讓你多拿。

不過，就算吵得再激烈，列缺在上面一吭聲，他們照樣得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腦袋就沒了。

帝王難免好面子，他不可能動手去料理那些小人物，原因無他，有失身份，可列缺不一樣啊，他是暴君，講究隨心所欲，哪管什麼生前生後名，能好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朝中官員更迭速度快不是什麼好事，但人的貪念滋生太快了。

強權高壓之下，仍有不怕死傢伙不斷冒出來，老斬下去也不行，那就挑一些發配去種地好了。列缺覺得很奇怪，人對自已行為的剋制力太低了，好像不應該如此。無論是律法還是道德，對人的約束力太低了，得想想辦法。

興辦學堂，抄錄經文，編寫文章……這些問題對列缺來說，解決起來有點遠，畢竟，人的思想不可能在短期之內解決。

現在需要列缺短期解決的是，北方犁國的大軍壓境，無人可擔挑大任，帶兵出征。

時年秋，少年帝王十九歲，御駕親征。

小國式微，軍事，政治，經濟都不是可與犁國相比較的。不過，舉全國之力抗擊外敵，列缺還是可以做到的。

列缺率領五萬兵馬趕赴西北邊境，將都城交給宴長溫和另外兩位重臣，也是希望他們相互猜忌制衡。

帝王心術，就在坐觀虎鬥，掣肘制衡。畢竟在這個世道里，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還沒走呢就先散了。

所以，他誰都不會相信，包括宴長溫。

宴長溫在東宮時，一邊叫太子，一邊進入朝堂，為列缺鋪路。

一個心機手段樣樣不缺的人，怎麼可能安心在一個小地方蟄伏。拉攏朝臣，恩威兼施。學貫古今，天下寒門子弟的典範，武功又高，怎麼可能不引起帝王的猜忌呢。

列缺覺得，宴長溫就是一個瘋子，他對人都是溫溫和和的，但實際上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彈劾奸臣，處理人犯，面對溫情時，永遠一模一樣，絲毫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列缺有次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宴長溫還是那副溫和淡然的樣子，悠悠道：“殿下，大道無情啊。”列缺也只能慶幸，好在宴長溫雖然不算一個好人，但他的規矩和原則對所有人適用。

臨出發前的最後一次上朝，列缺將宴長溫留在大殿上，他高坐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宴長溫。宴長溫還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列缺問道：“不知老師，在京城這些年可過得舒心？年少之時將老師帶來京城，過去多年，從未問一句老師想要什麼。不過，朕今日問，應當也不晚。”

宴長溫再下首，作揖抬頭，望向列缺，這種舉動可是大不敬，他知道這位少年帝王不會在意。

他道：“承蒙陛下關心，臣在京城，過得很好。現今身居高位，忝列門牆，不敢奢求什麼。最大的心願，只有陛下得勝歸來，天下安樂。”聲音清朗，一如當年。

列缺笑道：“老師說這話，自已信嗎？反正朕信了。朕有一事，很是好奇，當初在吉瑾，老師救下被綁架的朕，真的只是巧合嗎？”

宴長溫直視列缺的眼睛，道：“陛下，帶著答案問問題，是在難為自已。”

列缺身旁的公公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尖聲道了一聲大膽。

列缺擺了擺手，示意無妨。接著對宴長溫道：“是啊，誰都不像先生，活得通透無情。”

宴長溫溫聲道：“臣一介凡夫俗子，陛下說笑了。”

列缺接著道：“朕想起一事，請教先生。不知先生，如何評定朕這幾年功過。”

宴長溫道：“當世不談今人事，古來功過後人評。臣以為，陛下不是在意身後名的君王。”

列缺當然不在意了，要知道史官都換了好幾撥了。

列缺道：“先生說笑了，朕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誰會不在意後世對自已編排呢？朕要是死在戰場上，後世會如何評價啊，說朕昏庸無能，殘忍暴虐，荼毒四海嗎？”

宴長溫道：“陛下吉人天相，自會得勝歸來。”

兩人打了好久的機鋒，一點實際的東西都沒有，最終不歡而散。列缺覺得，宴長溫具備絕對的神性，所有人都可以是工具，也可以被捨棄。

北犁二十萬大軍壓境，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列缺也算是天命之人，文武雙全，軍事才能也是頂天的。每逢戰事，必先親自衝鋒陷陣，身先士卒，這樣後面怕死的人才敢好好打。

最初一戰，軍隊精力旺盛，補給充足，列缺帶領大軍支援前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敗敵軍，佔領敵方城池。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刀光劍影之下，一條條生命倒下去，血液凝結在大地上，一切都在為上位鋪路，人就如同滄海一粟般渺小而脆弱。

無論是權力、財富還是名譽，與生命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因為一旦失去了生命，所有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煙消雲散。所以說，人命才是這世間最為虛無縹緲、毫無意義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