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幾經消散的陶該清醒過來,看著列缺和評收。眼神平靜,面色輕鬆,有要解脫的釋然。列缺望向陶該,道:“相識一場,可有遺言?”

陶該拿出先前那尊佛像,放在手心中,搖搖頭道:“多謝帝君。”多行不義。善惡有報。

陶該感受到自已的身體逐漸消散,意識也漸漸模糊,但是一點都不痛的。彌留之際,過往一切,猶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回放。

再度回首,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淡定從容的看著他。陶該感受到一絲從未有過的解脫,但又想到他做過的很多事,心中不禁又惆悵起來,若是能再次相見,他會不會討厭我啊。他緊緊握著那一尊佛像,至死都沒有鬆開。

只可惜,修士沒有來世,從踏上修仙路的那一刻起,來世便已經斷絕了。其實不見也好,見到了不知道說什麼,會不忍心離開,也會疑惑為什麼會忘記一些事。

在列缺的記憶中,陶該從來不是一個偏激的人,相反,他很多事都表現的極為淡漠,不願意理解他人的情緒,永遠在處理工作。

以前和他交談之時,從來都沒有想過了解他的過去,頗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列缺會想起他們之間算得上交心的一場深交。

當時,玉京還在,故人還在,列缺還是高高在上的昭淵帝君,陶該也是萬人敬仰的執法天司。

當時陶該在向列缺彙報一件佛教之事,具體內容列缺已經記不清了,玉京向來不會插手佛教內部之事,彙報玉京也就是知會一下罷了。

不過他記得,那天的陶該分外低沉。

列缺作為陶該的上司,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畢竟作為執法天司,他處理過的神太多了。

人向神祈願,神也同樣會沾染因果,不還願斬斷就會有牽扯,這就有點像欠誰的錢都不能欠算命先生的一樣。

陶該在列缺的神殿裡站了很久,他突然開口問道:“帝君,如何知道自已對一個人的情誼。”

列缺當時極為詫異,誰都會說這話,但他絕對想不到,會是人人口中最是冷血無情的秋神。

不過想來也是,不懂表達也是冷漠無情的表現吧。列缺笑了笑,道:“你問你自已的心啊,看看自已想要的是什麼。”

話畢良久,陶該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坐在石桌旁,吹著涼爽的晚風。

列缺並不知道他當時想的是什麼,就算問了,想必陶該也不會說。

又坐了好一會,茶都涼了,當列缺以為他要走時,陶該又開口:“我想送一個人禮物,但是不知道送什麼。”

陶該這麼直白的表露自已的想法還是第一次,所以有點茫然無措,只好故作平靜的看著列缺,等待著他的答案。

列缺想了一會,道:“如果是我的話,那就送一壺好酒。”

“他不喝酒。”

“那就看他需要什麼?”

“我不知道。”

“你想送他什麼?”

“我也不知道。”

列缺又想來會,再次問道:“他對你來說重要嗎?”

“是的,很重要。”

列缺無奈,繼續道:“還是那句話,問問你的心,看看你真正想給他什麼。我覺得,送禮一事,重要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送禮時雙方的感受。”

回憶戛然而止,列缺現在也不知道陶該要給誰送禮,送了沒,送了什麼。

這樣一想,自已好像是有點不稱職了,沒有關心好下屬。

自從玉京穩定後,他便不怎麼管事了,他們兩人的交情倒還可以,時常對弈,喝酒賞景。

此時早已天光大亮,只是今日多雲,太陽躲在雲裡,不見蹤影。

送走故人,列缺心裡有些低落,可是這些爛攤子還沒有收拾完,只能一件一件處理了。現在輪到這件事背後的班主了。

列缺微笑著看向評收,眼神笑眯眯,笑意不見底。評收知道,他要是不說點什麼,就會下去陪他的老大了。

評收當即跪了下去,雙手抱拳向列缺請罪,他道:“帝君,請聽我解釋。”

列缺點頭說嗯,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評收思索片刻,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就是主謀沒錯啊。

於是他長嘆一聲,收起所有的不正經,對著列缺道:“帝君,小神尚有未盡之事。”

列缺沒有說話,看著這樣正經的評收,有些陌生。

想了想道:“收拾好這裡的爛攤子,回頭來玉京找我。”沒辦法,他現在缺人用。

評收站起身,對列缺道謝。忽然想到什麼,向列缺問道:“我說如果啊,秋神沒有自亡,您會動手殺了他嗎?”

列缺看著一臉小心正色的評收,笑著道:“你覺得呢?”

評收趕緊道:“那自然,我不敢妄自揣度啊。”

故作輕鬆的語氣打破死人的氛圍。剛才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他會,而且,你也離死不遠了。看來人無論活多久都會覺得不夠啊。

列缺得到了部分他想知道的事,但是對自已為何出現在這裡,還是毫無線索。

他將陶該的屍體收起來,拿起陶該手上取下佛珠和懷裡的佛像,正是度惡當年贈與陶該的那隻。

陶該從未將這串佛珠展露人前,但千百年來從未離身過佛珠救他一命後,裡面流轉的佛法受損,於是陶該親手打了這麼一尊佛像,既是緬懷故人,又在溫養佛珠。

來到這裡後,陶該又以佛珠為基,造了外面的結界,也是將自已困在這裡。

估計之前同評收聊過,不然評收也不會講手串戴在陶該的手上,幫助他開啟陶該的心門。

列缺用靈力運轉佛珠,收了外面的結界,終於可以離開了,是所有人。

有眼色的人,一定要數評收了。

列缺將佛珠和那尊佛像收好,接過評收遞上來的黃紙,和沾著評收神血的毛筆。小子懂很多啊。

這裡聚集著大量的魂魄和生機,不妥善處理,必生邪佞。

再者,地上的人還處在半死不活的階段,這爛攤子,不是評收一個人能收拾好的。

畫好符籙後,列缺靈力注入其中,隨即飄起,迴歸到各自所在方位。

陣法布好後,原本躲在雲層後太陽突然突出了頭,通透微暖的陽光照下,為這方土地驅逐陰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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