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雪

三

異雪

一陣翅膀的撲騰聲，我知道是異銳捕食回來了。我從書中抬起頭來，剛好看見異銳叼著獵物落到他的窩裡。他放下獵物，抬起頭對上我的眼睛，張開他白色的翅膀，仰頭長嘯了一聲，然後低頭吃他的晚餐。

這一系列的動作，異銳幾乎每天都做。當然獵物並不是每天都能捕到，那個時候他就會飛到我的肩膀上，用他的頭輕輕敲敲我的頭，希望我能給他也準備晚餐。我和音日平日裡只吃素食，如果碰上異銳沒有捕到獵物，我們則會準備一份肉食，給異銳吃。

異銳是一頭非常驕傲的白鷹，在成為音日的妻子之前，他只認我，靈心和木子棋三人，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敵對的姿勢。他從來容不得被忽視，有一次因為赴音日的約，回到家晚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我的歸來表示歡迎，而是待在他的窩裡扭頭不理我，接連好幾天都是這樣，每次看見我都扭頭不理，甚至沒有捕到獵物時也是這樣，直到我拉著音日一起誠懇地向他道歉，告訴他以後不會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後，他才情緒有所好轉，看著我叫了一聲。

那以後，音日經常會在異銳捕食歸來的時候和我待在一起，偶爾遇上異銳沒有捕到食物，音日就會和我一起準備好肉食，遞給他吃。一開始異銳會排斥，只在我遞過去的時候才吃，漸漸地見音日總是在那裡和我一起，他也接受了音日的存在。而現在，他和我還有音日一起生活，已經超過兩百年了。

“我們也去準備食物吧？”音日在我身邊輕輕地說道。

“恩。”我輕輕地應答，然後關上書，站起身來。

我感到身邊的音日也輕輕地起身，然後輕輕地牽起我的手。我微轉過頭，在看見他溫柔的笑容後輕輕地笑起來，回扣住他的手後，和他一起走向簡廚宮，但腦海裡仍然印著那雙會微笑的棕色的眸子。

音日在遇見我之前並不是音日，而是暗夜，是暗王暗守語唯一的兒子。那時候的音日不知道笑為何物，也從來不知道愛與被愛的感覺。雖然是暗王唯一的兒子，暗王卻從來沒有關注過他，據說暗王一直將他妻子的死去怪責在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正是因為他的出生，暗王的妻子才會死去，即使暗王妻子生他的時候，他們正處於佘族和靈族的圍攻之下。

但那時候圍攻他們兩人的所有佘族人和靈族人都不在了。那因其作為母親的本能而試圖摧毀一切威脅的超強靈力，不僅使得當時所有的佘族人和靈族人在一瞬間消亡殆盡，也使得方圓百里內的所有生物消亡殆盡。兩千年後的今天，那個區域仍然寸草不生。

因為耗盡靈力，生下孩子後就再也沒有力氣了。暗守語，當時的佘守星，悲痛至極，試圖扭轉乾坤，竟然暫停了那片區域內的時間，由此建立了今日的暗城。如果登上暗城的最高建築——輕語宮的頂樓，仍然可以看見那片寸草不生的區域，就在暗城外，靜靜地圍繞著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