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居
秦志勝的表情古井無波，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看著她，像是從未彼此陪伴過近十年。
“最好的朋友......?你是指被逼著吃不愛吃的青椒，被你逼著去買零食，還是指每次打完架就被告狀給我爸一頓毒打？”
鍾思佳緩緩踮起腳尖，整個臉龐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泛紅，長長的睫毛似要掃過他的臉。
“你真的只記得這些嘛？”
“不然呢？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美好回憶嗎？”
“沒有嗎？冬天都要找機會把雪球塞進我棉襖裡的時候你不是笑得很開心嗎？搶我壓歲錢偷偷買遊戲的時候不是也很驕傲嗎？我們一起逛街，一起背單詞，為了你我第一次跟老師撒謊，這些都不算嗎？”
“你還有臉說，哪次你沒去告狀的，我哪次討得了好的！長這麼大我就沒一次真正在你身上佔到過便宜！”他說著說著，聲音卻有些低了，看著鍾思佳臉上細細小小的絨毛，神情有些恍惚。
她緊緊地盯著秦志勝那雙深邃的眼眸，透過他的瞳孔，清晰地看見了自已的倒影，她忽然有些難過。
不是的......幫我吃我吃不完的面，發燒39度只有我在照顧你，為我打倒壞人的你......這些難道不算是美好回憶嗎......
鍾思佳清晰地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孩對於她的親近有著多麼強烈的牴觸情緒。
每當他冰冷堅硬的外殼稍有鬆動，種種誤會就化身成黑洞把美好重新吞噬。
他們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隔著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她擦了擦眼底莫名生出的淚珠，強打起笑容：“算了，談以前沒有意義。我先收拾收拾行李，拜託你幫我整理一下房間啦！”
秦志勝沉默的走進客房，拿出收納箱收拾起裡面堆積的雜物，把沒用的東西一股腦搬出來扔到樓下的垃圾回收處。
鍾思佳整理著行李箱，不時抬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房間裡的氣氛異常詭異，沒有人說話，只有輕微的物品挪動聲和偶爾的呼吸聲。秦志勝專注地收拾著，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但他能感覺到鍾思佳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如芒在背。
她的話語依舊不斷在腦海中浮現，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緊緊地包裹。秦志勝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終於，客房被收拾得整潔乾淨，秦志勝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行了，你自已忙活吧，我得休息了。”
“哦......”
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這麼慌亂，大步走出房間，回到了自已臥室。
一進屋子，秦志勝便無力地倒在了床上，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腦海中的各種念頭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鍾思佳那哀怨的面容彷彿在眼前不斷閃現，她那若有似無的啜泣聲也如魔音般縈繞在耳邊。
秦志勝覺得有些難受，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心底撕扯，卻又無法觸及。
他翻了個身，腦子裡依舊思緒萬千，房門口卻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喂，我第一天來，你不請舍友吃個飯嗎，以前都是你在做誒！”
秦志勝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憤憤不平地小聲咒罵。
“去你媽的，我居然覺得她可憐......”
沒錯，每個週末他們都會聚在一起完成作業。有時候是在秦志勝家裡，有時候則是在鍾思佳家中。由於父母工作繁忙，常常不在家，所以照顧兩人生活起居的責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秦志勝肩上。可是每一次，都是他忙前忙後地操持一切，而鍾思佳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
“毒不死你！”他走出房門，瞪了眼門口咯咯直笑的鐘思佳，進了廚房。
鍾思佳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跟進了廚房，坐在廚房的一角，看著他忙碌的背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還是老樣子？”
“嘻嘻，看樣子你還記得嘛！”
“我是說你吃不吃屎我炒一點，狗不都吃屎嘛。”
“去死！”鍾思佳佯裝嗔怒地揮了揮小拳頭，嘴角卻漾起一抹迷人的笑。
鍋鏟翻飛，飯菜的香氣漸漸瀰漫開來。
秦志勝熟練地處理著手中的食材，偶爾回頭看看站在門口的鐘思佳，卻發現每次回頭她都勾著唇注視著自已。
他覺得嗓子眼有些發乾，他不知道心底莫名升起的這種酥酥麻麻又帶著些許飽脹的感覺是什麼。
“不幫忙就滾出去，別在這影響我做菜。”
“行吧~”鍾思佳毫不介意，蹦蹦跳跳走出了廚房。
秦志勝緊繃的身子這才悄悄放鬆下來，輕輕吐了口氣，專注起手上的動作。
......
“時間緊，我也累了，沒空給你做那麼多，將就將就吃吧！”
“哇喔！千張炒肉，糖醋魚，鹽焗蝦......都是我愛吃的！”她小嘴微張，驚喜地看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眼睛裡像要冒出星星似的。
“那我開動了！”也不等秦志勝開口，她就火急火燎往嘴裡扒飯。
看著她的動作秦志勝也不由食慾大開，拿起勺子為她舀了碗湯。
“餓死鬼投胎似的，慢點吃......”
他嘴角不自覺浮現起隱隱的笑意，或許正是因為鍾思佳這樣可愛而真實的一面，才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下廚做飯這麼多年。
每當看到鍾思佳滿足地享受美食的表情，尤其是看到她那被飯菜塞得滿滿當當、宛如小松鼠般鼓起來的嘴巴時，秦志勝的心中都會湧起一股奇怪的柔情和暖意。
吃飽喝足，鍾思佳坐在椅子上揉著肚子，發出滿足的嘆息。
“東道主洗碗吧，我剛來這還不太適應，廚房東西不會用，待會怕把碗摔碎了。”
“你最好趕緊給老子滾起來去洗碗，我可不慣著你奧！”秦志勝鼓起眼瞪她，“你找個藉口也不找好點的，怎麼我家用外星科技洗碗啊？”
鍾思佳俏皮地吐了吐舌，艱難站起身收拾起餐桌上的狼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