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對不起
“你很傷心嗎？”安可馨終於得來獨處的機會，他勾了勾唇角，看著面前心不在焉的女人。
“不是。”姜冰慄搖頭，但她其實有些難過，她從來沒有走進過程淼的內心裡面，擰巴的感情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痛苦。
“安可馨。”姜冰慄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這些隱瞞在深處的秘密說了出來，“其實我們都是書中的人物。”
“你信嗎？”她看著他。
“阿慄說的，我當然會信。”安可馨點頭，看向窗子外面，“這個混亂而無序的世界什麼都可能發生，不是嗎？”
窗外的陽光非常的燦爛，和他在安家見到的一模一樣，困擾了他很久而又想不通的東西終於浮現出了它藏在下面的一角。
明豔而又嬌媚的長相讓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窗外的陽光落到她修長的脖頸上，那些光芒在她的周圍飛舞，把她籠罩，似乎想把她揉碎了，拉進光裡。
而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已，瞳孔倒映的只有自已一個人的身影。
原來，這僅僅只是一本書啊。
安可馨眼眸落到姜冰慄身上：“冷墨寒和蘇夢璃之前是本文的男女主角嗎？”
“你猜到了？”姜冰慄微微瞪大眼睛。
“你們天天圍著他倆轉。”安可馨繼續說道，“你們找文裡的男女主角幹什麼呢？”
姜冰慄猶豫起來：“其實我和程淼不是書裡的人物，但我們想回家的話，就是得讓男女主角在一起就好了。”
“男女主角？”安可馨輕笑，安慰起來面前的姜冰慄，“這不很簡單嗎？”
“把整個世界殺到只剩你和我兩個人。”安可馨平靜地說著這番讓人驚悚的話語，“你和我不就是男女主角了嗎？”
“啊？”姜冰慄終於確定面前這個人是個反社會型人格。
“倒也用不著摧毀這個世界吧。”姜冰慄咂舌，她語氣稍稍猶疑，“我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就是我們現在懷疑女主角是阿沁。”
“所以，你們想要阿沁回來。”安可馨見姜冰慄兜了這麼大個圈子才說了出來，眼眸微微垂下，看著擺在自已面前已經被喝得見底的咖啡。
她明知道阿沁是以前的自已。
“我知道自已這麼說很自私和冒昧，但我很想回家。”
姜冰慄一直覺得自已是個很自私的人，否則也不會一直將整本書的劇情置身事外，看著無條件信任自已的蘇夢璃與冷墨寒糾纏而不做出任何行動。
僅僅是因為她想回家而已。
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愛恨嗔痴與她無關。
她儘量很冷靜地把自已和書裡的人分開，就像她很冷靜地藏匿著自已對程淼的那些細小的歡喜。
“回家……”安可馨拖長尾音，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好奇，“你的家在書外的世界，對嗎？”
姜冰慄沉默。
可就算姜冰慄沒有說話，安可馨也大致猜到了。
他說：“死去的人也能當女主角嗎？”
“你不是之前帶著一個孩子，還車禍嗎？我懷疑作者為了雙潔強行把你拉去當女主，還有就是，你只能被迫當女生穿女裝，不正是劇情的限定嗎？”姜冰慄才開始喝這杯咖啡，咖啡微冷，入口有些苦澀。
她為什麼會找安可馨來談判，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安可馨想徹底擺脫整本書的控制。
她不信，他甘願一輩子當個女生。
“冷墨寒身邊很有多殺手想殺他，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這一點，還是從蘇夢璃的口中知道的，姜冰慄同樣不信安可馨沒有抱著過殺掉對方的念頭。
“阿慄可真聰明。”安可馨感嘆道，“可若是我喜歡呢？”
“做個女生也不錯啊，可以偷偷地和阿慄一直貼貼。”他輕笑，笑聲清脆，讓人酥麻。
姜冰慄：？
姜冰慄有些看不透面前坐著的這個人，她突然問道：“你為什麼放棄殺我了。”
安可馨指了指自已的心臟，他的心臟因為姜冰慄坐下以後都沒有變得緩慢過的心跳：“因為這個。”
這種感覺讓人上癮而又美好，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體驗過如此讓人著迷的感受。
最開始，他以為是自已的殺意，所以他急切地想殺死對方。
可後來，他有些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如果姜冰慄知道的話，大概會想說一句：有病吧。
姜冰慄看著對方那變得有些奇怪而又看起來頗為享受的表情。
他的修長食指停留在自已心臟的位置，整個人眼尾微眯，這乖戾的模樣，看起來無端地想引人犯罪。
半晌，姜冰慄不解風情地打破這個場面：“你真的和冷墨寒有個孩子？”
“我是男的。”安可馨說。
這世界這麼離譜，男的生孩子不也應該很正常嗎？
姜冰慄緩緩點頭，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一本書，總有結局的時候不是嗎？也許結局的時候，你就能從書裡徹底解脫出來。”
這是雙贏，他沒理由拒絕。
畢竟他總有能從冷墨寒身邊脫身的方法。
姜冰慄看著對面坐著的安可馨。
“好啊，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安可馨抿唇，託著下巴看著對面聽她說完話後變得有些緊張的姜冰慄。
“什麼要求？”
“親我一口……。”安可馨露出一抹較為狡黠的笑容，看著面前因為這句話落下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姜冰慄。
“求人辦事，總要付出點代價不是嗎？”
姜冰慄怔住，她看了看安可馨不像作偽的眼神：
“對不起。”
“沒關係。”安可馨依然保持著微笑，他早就預料到了姜冰慄會拒絕他了。
誠如她所說，這是一本書，一個故事，那他對於她而言是什麼呢？
“你都說了，只是也許。”
“那我就賭一下這千分之一的機率吧，阿慄，這場遊戲，我來請你當觀眾。”安可馨站起身來，他的話語裡透露著一種決然和自信。
“要回學校點名了，和我一起回去嗎？還是……”安可馨看著姜冰慄，指了指窗子外面在椅子上坐著假裝悠閒曬太陽的程淼：“和他呢？”
姜冰慄轉頭也看見了。
原來那傢伙還在等她。
“那……下午見？”姜冰慄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和窗外的陽光融合在了一起，把自已的開心都顯露在她的臉上。
“沒關係。”安可馨笑著，看著姜冰慄離開了咖啡廳，然後他低頭，看到了咖啡選單上面的一欄標語。
卡布奇諾——愛如暗戀。
原來，只有被愛的人才會不在意愛。
隔著玻璃窗的安可馨，看著草坪椅子上嬉笑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