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祇二人北上,路上偶爾都能看見行軍隊伍,或是遇見其他勢力的,但都沒交談,都是以最快速度趕路。

四方之眾來援,共赴一地,場面很是壯觀了,身形遮蔽日光,讓底下山河像是被陰雲撫過般。

行進途中,鄧成梁把大致情況都和陳祇說了,戰事慘烈,必須要做好最壞打算。

以二人修為去了也肯定幫不上什麼忙,最多就是劃分割槽域,割據一塊塊小戰場,數量夠多的話就能影響莽荒大軍的主力進攻方向,讓他們不得不分出兵力來對付自已。

“天淵那邊好像更為慘烈,加上燕兒山與漠城,天離三線全開,能應付得來?”陳祇說出了疑問,若是拿出全力對抗一地,豈會這樣緊張?

鄧成梁說道:“天淵那邊事關整個人族,不止是天離,各洲都有修士去往那邊,其中有位前輩你肯定聽說過,也知道是誰。”

太微域的道教祖庭,三清山刑堂大長老。

陳祇臉色古怪,似突然想起什麼來,而鄧成梁並沒發現異常,繼續說下去。

“燕兒山那邊有鳳將軍與天刀兵團,問題不是很大,至於漠城的話……確實有點頭疼。”

畢竟對方背後是整個夷洲,與其他三洲不同,夷洲乾陀王朝立國上萬年,早已使得一洲臣服。

接著鄧成梁說道:“聽說上個月前與鳳將軍對峙的吳狩天來了趟子州,在城隍閣帶走了頭大妖蒼兕?”

“嗯,我也是因為此事才得以入住知事府。”陳祇點了點頭。

有些時候陳祇也不太明白,不過救了個楊鐵心,知事府那邊怎麼就把自已奉為座上賓了。

鄧成梁臉色浮現笑意,“看來燕兒山那邊快出結果啦。”

聽見這句話的陳祇知道鄧成梁為什麼要笑,於是說道:“希望漠城這邊能堅持住吧。”

如果不是真正的情急萬分,大夏想必也不會開始在暗處施展手段。不惜讓吳狩天放下燕兒山戰局來一趟子州,說明此事真的很關鍵。

還有一點,大夏人都快打光了,領軍主帥不在戰場,居然跑到敵國深處救頭大妖,這種事也就大夏能做出來。

由此可知,大夏其實一直都知道江陰在子州,畢竟與其氣運相連,留著它不過是為了能在天離多一枚棋子罷了,至於江陰那些想法也當然知道。

如果真讓江陰做成了,把舊賬一筆勾銷對大夏來說很簡單。

可惜啊,最後還是不成,不過因為早有預知,所以派吳狩天走一趟,隨之到來的,是乾陀大軍。

這估計是大夏派人去過夷洲的結果,當然也不排除夷洲那邊覺得天離主力不在,想來過過手癮。

所以在這個基礎上,大天師與燕南王要走一趟,順便做些事情。

天離與大夏真正開戰已有數年,結果當然是天離勢大,一路摧枯拉朽。

如今大夏意識到對方沒開玩笑,而自已可能真會亡國,小動作也跟著多起來。

東都洲未來局勢已經有了大致的雛形,相信某些暗處勢力也已經開始下場,準備渾水摸魚了。

天離攻伐大夏,乾陀侵略天離,二者本質上無任何不同,但最終目就未必了。

就目前而已,誰能堵住好事者的嘴,誰就能在言論上獲得更大的支援,牢牢佔住“道義”二字。

人言可畏啊。

前往漠城的增援陸陸續續,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燕南六州各勢力能去的都到了,或許還有的在路上。

因為子州知府出過律令,並不強制各宗門,所以增援人數並不算多,基本都是當日議事那幾位的所在宗門。

至於西晉和陳氏王朝,連個聲都沒有,更別提出兵,天離目前懶得管,打算等戰後再說。

御風趕路期間,陳祇和鄧成梁最多找個山頭休息一個時辰,然後接著趕路,如此走了三天才看見漠城的輪廓。

東西延伸不知幾里,反覆跟隨山脈一直走到盡頭。

還未踏足就已經感受到各種道意和氣機餘韻,血腥氣都帶點臭味。

到了城門先是驗明身份,鄧成梁拿出了龍虎山紫金道籙,並說明和大天師的情況,二人很順利的入了城。

隨後徑直去往城牆,看看戰事已經到那個地步。

此時的漠城,按道理講是不允許任何散人或小股勢力進了,畢竟開戰期間,誰能保證不出現個“萬一”。

他倆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因為鄧成梁手裡拿著的紫金道籙是大天師親自加持的,而大天師是天離的護國真人。

越過雲端,來到高牆之上,眼前一幕徹底震驚了陳祇和鄧成梁。

舉目望去,術法神通亂轟,整個戰場嘶吼聲劃破天際,血肉屍體化作爛泥,填滿下方裂縫深谷。

無數蠻人妖魔如潮水滾來,渾身青焰燃燒,肆虐整個戰場,慘叫聲,碾碎頭骨聲,術法光輝照射殘刀斷槍,都是一具具屍體。

無數火起,戰場炎炎,一尊高達千丈的莽荒身影突然降落在下方,手持黑色巨棍不斷砸向戰場,那片區域瞬間死傷無數,慘叫與呼喊聲迴響。

莽荒死獸,專門用來參加大範圍戰爭的殺戮兵器,滿腦子只有血與肉。

血與火中,人影攢簇,拿人性命者被拿性命,好像除去陰間,就屬戰場當中的生死概念最為淡泊。

戰場被橫向分割數份,最前方的兩條戰線,就是漠城大修士以修為性命開闢出來的。

戰事不斷擴大,場上難免出現漏網之魚,就像這死獸般,不知如何就跑入城牆最下方戰場,打得低階將士昏頭漲腦。

死獸肆意衝撞之際,突然有劍光直落,一劍斬在死獸頭顱,使其跪倒在地,凌厲劍氣環繞龐大身軀。

且因為劍氣澄澈,道力深厚的緣故,劍光軌跡凝而不散,長久繚繞空中。

出劍之人正是陳祇,他調整身姿,再手持秉燭插入死獸頭顱,劍意傾瀉而下,在周圍震驚的目光中,直接打爆對方為齏粉。

這一幕讓這片區域所有人都愣了愣,一道劍光起於城牆之上,最後落在死獸身軀,雖然談不上多宏大,可還是讓戰場上的敵我雙方都看見了。

而出劍立功的陳祇,沒有半點猶豫,立馬使自身融入太虛夜幕中,在其他人眼裡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在其消失的瞬間,一隻巨大手掌重重拍在陳祇剛才站立的地方。

大地灰塵滿天,碎肉紛飛,只見一位面色陰戾的男子出現在那裡,目光鎖定前方,試圖看穿陳祇藏匿之地。

“劍修天地,原來如此。”他伸手往前一抓,想要強行進入太虛夜幕當中。

而下一刻,江林抽刀,一步跨越戰場,對著陰戾男子一刀劈下,直接將對方打退至自家陣營。

天空之上兩股氣息碰撞旋轉,逐漸形成一幅太極雲雷圖,鄧成梁雙指併攏按下,“震起艮,落雷。”

百道雷電撕裂地面,天落紫雷,肆虐下方戰場,將不斷趕往陳祇那邊的莽荒大軍盡數震殺。

先前陳祇出劍時便說了一句話,“阻斷一下前進道路。”

一道身影奔走雷幕當中,而且因為雙眼金光流離不定的緣故,其身後拖出兩條細微的金色絲線。

無數劍氣迸發,如狂風迅雷一般斬向蠻子異獸,而且陳祇雙眼所及之處,敵方大軍身上莫名燃起火焰,低階蠻子無論如何都撲不滅。

此時的陳祇就如同劊子手一般,手起刀落間,頭顱落地,鮮血飛灑。

但想要長久下去是不可能的,已經有數人降臨陳祇四周,封鎖他的去路,而且被這麼一鬧,莽荒大軍已經開始湧入這邊了。

來者共七人,臉龐乾枯扭曲,身穿皮甲與血肉相連,頭頂骨頭凸起如戴猙獰頭盔。

陳祇忍不住說道:“這都培養了些什麼古怪東西。”

他是真有些好奇乾陀王朝那邊了,每天面對這些玩意不瘮得慌?心情能好?

七人各犄一角,腳下黑色陣法蔓延,形成鬼宿之勢,將以陳祇為中心的區域封鎖起來,鋪天蓋地的漆黑鎖鏈似黑蛇狂舞,朝著陳祇噬殺而去。

陳祇震碎周圍劍氣環繞周身,用以抵擋那些漆黑鎖鏈,不過一瞬間,雙方便碰撞數百次。

劍氣和鎖鏈的碎片如同細小飛劍一般射向四周。

底下陣法邪氣凜然,像是要把陳祇吸進去一樣,而後又有修士借西宮白虎主殺,想要配合陣法碾殺陳祇。

戰場之上的萬人敵哪有那麼好當,除了面對敵軍,還要時時刻刻的防著圍殺和針對。

陳祇向上劈出道劍光,如支撐房屋脊柱一般攔下那殺戮虛影。

“有點不太妙啊,動作得快點了。”陳祇看了看四周,發現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有點玩過頭了。

剛來到城頭時,陳祇就回想起了當年長右那場攻伐戰,待到死獸降臨戰場,他就徹底忍不住了。

今日青年非當時少年,與鄧成梁招呼一聲後他便直接出劍了。

本來江林出刀後,陳祇就想返回城頭的,但突然想到,要是將戰場注意力轉到這邊來,如同撒網一樣,最後再來波大的會如何?

於是戰場上就有人格外顯眼了,既然來了,不大鬧一場?

最前方的江林持刀而立,時刻關注著後方戰場,除非和敵方主將一樣不入場,否則就是負責最後方。

城牆上的鄧成梁也開始為太極雲雷圖蓄勢,並且依次向城頭之人傳音過去。

下方劍氣森森,單以肉眼看過去的話早已模糊不清,一具具屍體被扔了,都是先前那七人。

這幾人修為都不高,主要勝在配合,但陳祇因為有太虛夜幕的緣故,並不怎麼害怕圍殺。

而那位借西宮白虎主殺之人,看見形勢不對早已跑路。

而隨著陳祇將身邊區域擴大,他所覆蓋的戰場範圍也越大,已經開始影響蠻子進攻這邊的節奏了。

“對方還不來人嘛,”陳祇一邊出劍一邊觀察著局勢,不斷往蠻子多的地方走去。

暫時不來無所謂,對方越晚越好,就怕不敢來。

在大概推進數里時,終於等到人來,來頭還不小,襲殺袁野的魁梧男子,菩墮流。

他現在才來不是之前不敢,而是這個距離他有足夠信心能追死陳祇。

與之隨行的還有無數死獸與蠻夷妖魔,都被菩墮流一同帶入這塊戰場。

局勢瞬間一邊倒,看上去好像漠城這邊兵敗,導致被追著屠殺一般。

蒼靈夔獸踐踏大地,磅礴大勢封鎖陳祇周圍空間,菩墮流身背六臂頭陀,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牢牢鎖定住陳祇,顯然是要做到一擊必殺,加上遮蔽天日的大軍,壓迫感十足。

見狀的陳祇收攏一身劍氣,將劍道壓縮至秉燭後,雙手持劍插入地面。

“等的就是你。”

正如陳祇所說,你菩墮流在等人,也有人在等你菩墮流。

在靠近陳祇的瞬間,一位來自大慈航寺的僧人擋在了他前面。

僧人以嗔怒金身相對撞蒼靈夔獸,金光化堅壁擋住菩墮流進攻。

如此還不夠,僧人吟法,佛陀抬頭,數位金剛顯世,圍繞菩墮流。

菩墮流神色狂熱,面對這一切只有興奮,身後六臂頭陀擴大十來丈,與佛陀金剛對轟。

整個戰場金光似玉器崩碎,戰場凹陷或壟起條條山脈,氣機漣漪海浪狂濤。

因為乾陀大軍被菩墜流帶到這片戰場的緣故,這邊人數逐漸增多,廝殺重心也開始偏移至後方。

而這位僧人和菩墮流的戰場,無疑又讓城牆下多出條戰線。

蠻荒大軍想要進攻,肯定得稍微繞繞,這就導致這條戰會被越拉越長,雙方堆積的將士會越來越多。

僧人對陳祇傳音說道:“陳居士要待何時呢?”

不是僧人沒耐心,而是對方肯定不會任由他在這裡阻滯大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修士加入戰場,把這裡變成圍殺。

到時僧人不敢保證自已一定能護住陳祇。

“還不夠。”陳祇雙手將秉燭插入地面後便一直保持這個姿態。

劍氣交織戰場氣息,初來乍到,不聊表心意都有些不好意思。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僧人戰場又有幾人加入,幾尊佛法顯化的佛陀相繼被毀。

僧人壓力陡增,就在其金身出現絲絲裂縫時,天降五嶽,以撼天之勢鎮壓菩墮流幾人。

五嶽山神躍入戰場,厚重大勢直接把這邊擠成真空地帶。

山神真身龐大,金影覆蓋全身,攻擊手段似有神力般,硬生生擋住了敵方攻勢。

這時莽荒那邊逐漸發現古怪,怎麼大軍洪流被帶偏了,漠城下方那條戰線根本不在佈陣計劃之內。

而且為什麼最開始在那塊區域的漠城將士陸續離開,而城牆上的修士逐漸往那邊匯聚。

當餘光看見陳祇一直保持那個動作後,敵方主將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沒過多久,後方人影閃爍,直接打碎其中一座大嶽。

代天侯柳疾,他皺眉看著菩墮流幾人道:“離開這裡……”

不等他說完,一條金色絲線斬開虛無,對著柳疾當頭劈下。

“老子等的就是你!”一直守候在最前方的江林都有些不耐煩了。

柳疾臉色陰晴不定,只管避退,想要離開這邊,可江林如影隨形,有意無意的截斷後路。

來不及想為什麼,柳疾持槍打碎虛無,拉著江林進入虛無戰場。

正廝殺的僧人突然收了神通,顧不得嘴角流血,唱了聲佛號便消失不見。

剛想追擊的菩墮流等人,發現數股恐怖威勢已經散播這片戰場了,不論敵我雙方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目光往城牆方向看去。

天空有幅太極雲雷圖,不知何時早已覆蓋千里,鄧成梁雙眼緊閉,背脊都有些彎塌,支撐這樣一個大神通,真算不上輕鬆。

而地面上的陳祇早已是出劍姿態,地面都在微微顫抖,不知下方孕育著什麼。

這時,城頭上一位青年站了出來,一手指天,一手掐訣豎於胸前,“龍血玄黃!”

霎時間風雲變幻,潑墨遮天鬼神驚,血紅沙礫飛舞,塵暴捲起百層地,昏暗處無數土龍虛影浮現,似廝殺,似嬉戲。

現在才意識到不對勁,菩墮流和其中那位面色陰戾的男子就要逃離這裡了,可發現五嶽大陣效果還在。

僧人退出戰場的時候,五嶽山神就親自主持陣法,死死禁錮住他們。

菩墮流等人瞬間就和發瘋一般,瘋狂轟擊大陣,莽荒大軍也如退潮一般離開這片區域。

鄧成梁雙手合掌,敕令聲響徹天際,“雷來!”

這一瞬間,鄧成梁彷彿雷部主神,奴使萬雷,雷霆化牢獄,天幕雷做成,玄雷天閃,誅殺戰場上的一切妖魔。

陳祇一劍掃蕩而過,劍氣自地底爆發,劍意攪爛有形戰場,萬劍成林,無數光柱林立,莽荒大軍觸之即碎。

城頭之上的那位青年所施展神通也終於爆發,龍影騰殺,血水消融一切。

此外所有漠城修士與將領,不管城牆上或是戰場當中,只要沒斷氣,通通傾力施展神通。

各色靈力暴動,異象橫生令人眼花繚亂,名副其實的萬法。

數萬裡天空戰場被這邊照耀的如同白晝,好像俗子直視太陽烈日。

見此情景的菩墮流都快嚇瘋了,嘴裡鬼哭狼嚎,面色扭曲,不斷砸向五嶽。

但終究只是徒勞,萬法洪流下的莽荒大軍,似洪水滾過的莊稼,悉數被沖刷殆盡。

退出虛空戰場的柳疾回來便看到這一幕,表情精彩至極。

柳疾雙眼掃過漠城所有人,特別是陳祇,“會有償還那一天的。”

十數萬莽荒大軍死在這一術法洪流下,柳疾心都在滴血。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似夢如愁之烏托邦

淅圳

劣等曖昧

困九天

皇上如狼似虎,病美人貪官逃不掉

糖伊伊

重生六零,我有空間帶你躺平

蜜桃勳勳子

記憶旋木

貳拾肆小時

出道仙:仙家護法,賜我神通!

白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