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意氣高漲的陳祇勢頭強勁,出劍時並未直接加入地面戰場。

躍過城牆時手中秉燭亮如天火,本人則取天火淬世,眼中金色烈焰裹挾無數青白雙色的劍光。

青白雙色來自師父青祀的劍道傳承,而金色則來自青祀的某位至交契友。

戰場上好像憑空升起一輪珍秀烈日,放射無數劍光,城牆下方戰場頓時滿目瘡痍。

看著死傷無數的莽荒大軍,陳祇神色有些凝重。

假設真有場圍殺等著他,那不管什麼時候跟隨大軍廝殺都一樣,除非就此返回子州。

既然這樣,那就主動入場,看看誰殺誰,陳祇這副顯眼做派,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了。

想是這樣想,可等半天還是沒人到來,對方好像由著他這樣肆無忌憚。

這時鄧成梁傳音說道:“直接去地面以武夫境界廝殺,我和詮子為你壓陣。”

聞言後陳祇也不問為什麼,收了秉燭和神通,以拳意環繞周身,直直墜入戰場。

落地後收斂拳意,以拳經「大威」起勢,待選定目標後,陳祇右腳往前一挪,進步拉弓,衝向某位蠻子。

正拼殺起勁的蠻子感受到身後的那股拳意,同樣轉身出拳,打算和對方來個硬碰硬。

下一刻他就後悔了,手腕被來人打得向上翻折,剛要擰轉下肢出腿,又被一記膝撞打得弓身如蝦。

身形倒飛出去的蠻子瞬間嘔血不止。

實力差距如此之大,按道理這名蠻子感受到身後那股勁風時該直接跑才是,怎敢對拳。

實在是陳祇不老實,落地時收斂拳意,衝過來時又有意誤導對方,讓其以為能和自已碰一碰。

陳祇身形如兔鶻,一腳踩斷蠻子脊柱,奪了對方生氣。

數息時間就有敵軍死在他的拳腳下。

隨後他怕被人認出來,在臉上抹了把血又去其他方位了。

雖然陳祇煉體境界才回火,可先機在他,殺一些低階蠻子邪修並不難。

不過有時會比較棘手,比如先前在他路過的一塊區域,有位叫陌頃雲的邪修手持魂幡一類的法寶,放出厲鬼兇魂的同時還不斷煉化戰場亡魂。

有進有出,越打越猛,陳祇哪能讓他這麼舒服,悄然繞至後方,手刀對準其後心的同時拳意兇猛爆發。

那陌頃雲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手中法器往身後一揮,數十道厲鬼身影往陳祇身上纏繞去。

而陳祇被這煞氣瀰漫的厲鬼繞得狼狽不堪,爆發渾身拳意才將其震退。

“你這歲數的回火境,只能說還行。”

陌頃雲說道:“不過你既有幸見此地魂幡,我會讓你在裡面更高一境的。”

“謝謝啊。”陳祇撓了撓後腦勺,隨即以罡氣將二人圍繞起來,又把所有拳意匯聚一處,直接與其貼身廝殺。

蟬蛻境的邪修,手持法寶,還有類似小道場這樣的領域,以陳祇的煉體程度別說殺,就是能穩住不被殺都得誇兩句了。

陳祇現在雖然能出拳打散那些冤魂戾氣,可時間一長,影響一重,連魂魄都有些動搖。

過不多時,陌頃雲便沒了耐心,打算下殺手。

二人周圍迅速燃燒起來,陳祇見狀直接硬扛法器,雙手合拳對著他砸下去。

“這都敢碰,你很想要這法寶?”陌頃雲嗤笑一聲,隨即施展術法,想要扯出陳祇魂魄。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火槍貫穿他的軀體,出手之人再用力一攪,陌頃雲五臟六腑頓時成了一堆爛泥。

一位漠城武夫手持長刀直接斬下邪修頭顱。

是陽炎宗弟子和漠城將士,陌頃雲的做法讓不少人都盯上了他。

先前陳祇偷襲不成功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塊區域的冤魂都能被陌頃雲操控,並且能同步感知,所以身邊發生什麼都一清二楚。

以罡氣環繞二人就是為了削弱聯絡,好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

至於硬抗法器的後果,陳祇半點不在意,稍微運轉修道境界就能打消得乾乾淨淨。

出手的二人還想敘舊,陳祇已經跑路轉換戰場了。

戰事逐漸擴大,那份殺戮之氣越來越重,出拳不停的陳祇正依靠這股氣息打消壓制那份因果。

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打消因果的同時砥礪武道境界,讓這份效果越來越好。

修道之人因浸染因果而帶來的業障報應要強過世俗百倍,修為越高越是如此。

孽障如野草瘋狂蔓延,覆蓋原先道路後,箇中修士就會變得無路可走,從此損功德、失福報,大道敬而遠之。

人生天地間,承天地之情,與萬物周遊六虛,且生根於後土,相互為一。

但被大道敬而遠之後,就算是被拎了出來,再行走天地間,只感覺如俗子身負重擔,遊蹚積淤沼澤般。

時間一久,別說精進修為,就是不倒退都難。可話說回來,修道練氣士避因果如惡鬼,卻又很難真正脫離因果。

修行即是修自身,但不能只修自身,還需借外力來破,於是又有了紅塵歷練的說法。

問道者長久閉門,與白骨屍坐無異;得道者枯守心田,與亡人守夜相同。

識生迷霧、懼意四起、愁悶苦亂、魔氣肆虐、七情狂漲。五佔其一,爾等去矣。

無論何種情況,修行阻滯的情況只要出現,就有無數雜念生髮,如千絲萬縷纏繞道心,再由道心牽引神識,使得修士六識混亂不已,神魂動盪不安,最後道心碎如瓷片,身死道消。

陳祇以武道殺敵時,心神粒子化火龍真氣巡狩人身山河,將那些如野草般瘋長的思緒雜念燒得乾乾淨淨。

神意趨於圓滿,先天罡意也越發厚重純粹。

行走戰場當中的陳祇逐漸進入拳我兩忘的狀態,開始依照大威經文來淬鍊武道。

武道煉體第二階段:五臟六腑篇,『此身之主化萬主』。

腑臟同為人身根底,二者間的聯絡就好比山根水運之於廣袤山川一般。人身天地中的竅穴府邸,就是由腑臟衍生出來的筋脈關隘。

五臟六腑前篇:心神守靈、肺神虛成、肝神含明、腎神育嬰、脾神魂停、膽神威明。

每個腑臟都代表武夫本人的煉體階段。從開始的入殿覲見朝拜,到最後的我身即神殿,就是大武道第二階段。

陳祇此時的武道境界為回火,那他的下一目標就是『神啟』。

先天罡意配合武夫心性,由內而外爆發,真氣流轉三百六十經脈。打殺近百蠻子的陳祇尤不過癮,轉而盯上了莽荒死獸。

低階蠻子駕馭死獸橫衝直撞,手中黑色巨棍如同敲魂棒,奪去不知多少性命。

陳祇將真氣灌注腳底,讓地面坍塌數丈,右手張開虎口,並以左手一拳砸向死獸膝蓋,使其跪倒在地。

蠻子修士瞬間反應過來,引導巨棍砸向陳祇,打算敲死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早有預料的陳祇順手一撥,與巨棍擦身而過,隨後躍起身來,將那蠻子一拳打死,接著出拳不停,打碎死獸整顆頭顱。

死獸千丈身軀將地面砸出巨大深坑,讓猝不及防的莽荒大軍悉數掉了進去,還不等爬上來,陳祇就一躍而下。

拳意向四周迸發,就好好比關門打狗一般,蠻子死傷慘重,避之如惡鬼。

金丹大道圓滿的境界體魄,就算不使用修道境界也不是死獸一類的魔物可以觸碰的。

劃破戰場的怒吼,就是最好的擂鼓助威聲。

術法光澤掠過人影,突破一道又一道防線,早已被激發殺性的莽荒瘋狂屠戮漠城大軍,肆虐整座戰場。

乾陀勢大,已經開始壓制戰事變化,漠城就像被敲出裂縫的硬旮瘩,碎落一地是遲早的事,而且越硬碎得越徹底。

充斥著屠殺與騷亂的戰場,漠城眾將悍不畏死,大修士人人伐敵過萬。

雙方如同雄偉山峰對撞,誓要分個高低;勢必要用這火與血色,點燃那來年開春時的連綿楓林。

槍戳劍砍為氣血之勇,拋頭顱灑熱血乃氣血方剛;那莽荒雜碎同是血肉澆灌而成,他勇武我亦勇武,怕他做甚?

跟隨大軍廝殺不停,渾身血汙的陳祇抹了把臉,有些好奇對方為何不曾針對自已。

以乾陀的戰爭習慣,上場戰事結束後肯定為他準備了一場圍殺,說不定就連那些打造戰線的大修士也被算在其中。

久久未能動手,目前看來就只有一個可能,雙方都在等。

鄧成梁和詮子二人離他百十來丈,此刻也是殺紅了眼;雷法讖言漂浮四周,體表煞氣凝聚如惡鬼,不知撕碎多少蠻子軀體。

陳祇觀察四周情況時,最遠處傳來一股驚天動靜。

光亮照耀整個戰場,等餘威散去,所有人驚駭的發現整座渡閻山都被移平了。

“這便是仙人四境的大修士,一境九重天,多少修道練氣士可望不可及。”

陳祇有些感慨,雖然他現在看著威風,但真要和那些頂尖修士比起來的話就差遠了。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一股殺意驟然爆發,那熟悉到了極點的危機感再次縈繞他的全身。

無數劍氣向陳祇湧來,將周圍全部封死,完全不留任何餘地。

關鍵是周圍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還沉浸在秦擇端那一擊之下。

幾乎要讓陳祇窒息的濃重殺意,身邊人卻感受不到半點。

溺水昏厥前夕,本人是何等恐懼絕望。死亡悄無聲息的覆上陰影,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

陳祇都沒時間反應,全靠在青霞洲南蠻之地廝殺求活數年的本能,手持秉燭砍向某個方位。

器械碰撞聲傳來,秉燭直接被打飛脫手,這讓陳祇都有些驚駭。

召回秉燭已經來不及,長槍肯定也拿不出,只能賭他在這一擊之下能不死,然後顯化太虛夜幕,但想要在這一劍下活著,完全不可能。

思慮之際,一道人影擋在陳祇身前,但也是一瞬間,那道身影輕而易舉就被穿透。

陳祇神色迷茫,難道又是這個下場?

兩個月前的陳素就是這樣死在了他眼前,只不過當下這個人是詮子。

距離詮子三丈之外的那人是臉色鐵青的鄧成梁,一尊金色絲線交織而成的法相出現在其身後。

那殺手也終於映入眼簾,好像披了張死人面皮的瘦弱身影。

此刻不管誰來,距離有多近,都來不及了,長劍已經貫穿詮子身體,以刺客的修為,輕輕一攪就能讓詮子變為齏粉。

陳祇腦中閃過無數畫面,光陰長河在這一瞬間都像停止了流動,所有人的廝殺身形都緩緩凝固。

他甚至能看見鄧成梁手中那根由無數紫雷匯聚成形的擲出雷矛,以及正消融詮子血肉的長劍。

不過終究是詮子有命不該死,自他出生時,最冷眼相待他的人,親手為他種下了護體秘法。

耀眼光芒逼退四周所有人,一尊宛若青霄玉女的法相將詮子護在手心。

見此情形的陳祇都想叩謝賊老天,但眼下還有個最該死的人沒死。

太虛夜幕涵蓋天地,直接將那刺客帶入其中,雙眼轉為金色的陳祇手持秉燭,居高臨下的盯著對方。

“你他孃的還真是掃興啊。”心情極差的陳祇頭回覺得自已像個娘們。

殺手名為“絕四”,其門派勢力專為乾陀王庭在陰暗處做事,在夷洲尚未統一時,不知道有多少硬骨頭在暗地被他們敲碎。

二人境界相同,先前秉燭脫手全是因為絕四蟄伏已久,傾力一劍遞出,而陳祇匆忙抵擋不及,所以才會落了下乘。

殺手雷霆一擊,在接觸對方的一剎那能爆發數十上百倍的氣力,可要被人拉至小天地的就不一樣了。

太虛夜幕中劍光閃過,絕四佩劍連同那張死人面皮一併被斬開,身形如斷線風箏飛向高空。

上方劍光垂落,又將其打落回去,正要再出劍的陳祇眼前出現細微光點。

手持本命飛劍的絕四身軀青灰飄忽,好似鬼魅邪靈,劍光破空,直刺陳祇面門。

於此同時,周圍出現無數個相同身影,距離每靠近一分,陳祇身邊就多出一道殺意劍氣。

這和先前的感覺一模一樣,那股將他包裹得死死的殺氣,只是現在處於太虛夜幕,一切都被顯化出來了而已。

陳祇直衝最前方的青灰身影,兩劍相碰時輕聲道:“御傷。”

眼前身影頓時模糊淡化起來,其他殺氣影子更是震盪不已。

絕四先前斷的是佩劍,這下連本命飛劍都被斬斷了。

兩刃相接,乃知利鈍輕重。劍術『御傷』乃兵極之道,最擅以剛斬剛。

本命飛劍斷折,與之相連的絕四臉色難看,口中鮮血直流。

“生死都在陰暗處還真是便宜你這種人了。”

陳祇更換地利,一手按住絕四面門,劍意流淌其全身,將一顆大好頭顱割了下來。

場上瞬息萬變,不如人者不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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