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要點了點頭,接著說:“鑑於你沒有被樂樂清除記憶,現在有兩個方案給你。”
扶歌坐直了一點,等著範要接下來的話。
“第一個,喝我調製的簡易往生茶,有一定機率變成白痴。”
扶歌瘋狂搖頭。
“那就第二個,”範要看起來心情很好,“籤合同,做有槐樓的員工。”
“做有槐樓的員工?”扶歌重複了一遍。
“是的,”範要雙手交叉,“會給實習證明。”
扶歌:!
“這麼說我要有新同事了?”梔子從屏風後面探出頭。
“等一下,”扶歌舉起了手,“在這之前我有幾個問題,你能不能給我解答一下?”
“說來聽聽。”
“你說的引路人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理解成民間故事裡的孟婆,我負責整個崇寧省的亡魂,做他們的引路人,在他們喝下往生茶之後統一送到陰陽交匯之地。”
“那昨天晚上那個鬼是怎麼回事?”
“這個你可以讓她自已和你說。”
“啊?”
範要指了指天花板。
“她在樓上接受員工培訓。”
“她也變成員工了?”扶歌有些好奇。
“她雖然沒有很強大的鬼力,但是在那片樟樹林裡待了幾十年,受到了人氣的侵潤,有了佈置幻境的能力,對我來說非常有用。”
“也就是說有些鬼都是有不同能力的?”扶歌的思緒轉的非常快。
“是的,但是隻有極少數鬼會有,大部分都是依靠鬼力支撐,例如梔子。”
範要說著,梔子已經端著兩杯綠茶走了出來。
“給。”梔子把綠茶放到扶歌面前。
“謝謝。”扶歌朝梔子點頭。
“梔子就是罕見的厲鬼,連校服都被血染紅了。”範要喝了一口綠茶,“她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是依靠鬼力就可震懾大部分鬼魂。”
梔子驕傲地仰起頭。
“沒錯,老闆撿到我的時候,我的怨氣可大了,他差點鎮壓不了我。”
扶歌聽後有些心疼。
“那你生前……”
“沒事的,”梔子笑了笑,“我死的時候好像撞到腦子了,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但是我依然很強大。”
“鬼是分為普通鬼和厲鬼的嗎?”扶歌繼續問。
“可以這麼說,普通鬼鬼力微弱,光是維持著不灰飛煙滅就已經很艱難了,所以他們大都會由專門的追魂人帶去陰陽交匯之地往生。”範要解釋道,“所謂厲鬼,大多是有執念或是生前受到難以言喻的傷害,死後怨氣太重,形成了鬼力,他們中有些會形成特殊的能力,如果不加以控制,會威脅到人類社會,這部分基本是由我們來做。”
扶歌大約瞭解了一些,還想繼續問,又怕自已問的太多引得範要不高興。
“沒事,你想知道的以後都會知道,不用著急現在就問清楚。”範要像是看出了扶歌心裡的想法,對扶歌說道。
扶歌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薪資方面是?”
範要突然低頭咳嗽起來,梔子也尷尬地擺弄茶具好像很忙的樣子。
“是……沒有?”扶歌遲疑地問。
“我們從來沒有聘請過活人員工,另外我也不需要進食,所以開銷比較小,給我們有槐樓的撥款也不多——”
“但是!”梔子連忙接過範要的話,“我會馬上和天位打申請,保證不會少了你的工資的!”
“我現在還在上學,所以薪資什麼的,其實還好啦。”扶歌笑了笑,“另外,天位是什麼?”
“區域的劃分,我們國家的引路人以二十八星宿劃分割槽域,我是崇寧省的引路人,也是鬼宿,與南方炎天聯絡,你可以理解為是我的上司。”
“像企業那樣?”扶歌有些不可思議。
“是的,”範要說,非常嚴肅的樣子,“我們是國企。”
扶歌沒想到自已還沒畢業就能進國企了。
“那我先去擬一份合同。”梔子說。
“和聘請亡魂的模板一樣,你看一下稍微修改一下就好。”範要說。
梔子比了個“OK”的手勢,接著就朝樓梯跑去。
“是不是在有槐樓裡,所有鬼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扶歌看著梔子的背影,問道。
範要不置可否,只是說:“在外面想讓人看見或是觸碰到東西,是需要消耗鬼力的,不小心的話,容易魂飛魄散。”
扶歌捧著茶杯,看著綠茶在杯子裡浮浮沉沉,忽然問道:“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個地方呢?你也覺得我不會忘記嗎?你給我的兩個選擇,是你一開始就想好的嗎?實際上只給了我一個選擇吧,畢竟沒有人會願意變成一個白痴。”
“你真的有很多問題。”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我覺得我今天說的話有點多了。”
既然範要想當謎語人,扶歌也只好暫時壓下了心中的各種問題,她有太多太多問題想知道答案了。
扶歌一直盯著自已的茶杯,事實上在範要說話的時候也是,儘管這確實並不禮貌,但扶歌並不敢直視範要的眼睛,他的眼睛太讓人恐懼了,好像能夠把自已看透。
還有範要那種奇怪的氣質,像是……一個死人?反正沒有活人的感覺,只是這樣的氣質和範要說出來的話不太符合。
光聽範要講話,會覺得他是一個挺好相處的人,但範要所展現出來的氣場,又好像是不太容易接近,氣質和性格非常矛盾。
“最後問一句,”扶歌再次開口,“我大概能有多少錢的月薪?還有工資怎麼發放,什麼時候發放?”
“果然還是最在意這個嗎。”範要沒有表現出不耐,仔細地說,“月薪我也不清楚,因為沒有聘請過活人員工,我所屬的天位會決定……工資發放的話,按照法律來說,應該要發到你所屬的銀行卡里,你有銀行卡嗎?”
“有的,我基本什麼銀行的都辦了,打到哪一張裡都沒問題。”
“發薪日的話……”範要蹙眉,看起來很苦惱,“你自已定?”
“那就每個月的一號?正好今天就是一號,今天入職,下個月一號發工資。”
“可以。”範要點點頭。
“我來啦!”是梔子的聲音,雖然人還沒有到,但是聲音先到了。
梔子捧著一大摞紙和一筐雜物走過來。
“這個是合同,只要按上手印就會生效,”梔子把一大摞紙放到扶歌面前,“按了就不能反悔了,會報告給所有引路人和追魂人的。”
“這麼多條款?”扶歌睜大了眼睛。
“一些繁瑣的東西,不用仔細看,不過你要認真看的話只有現在可以哦,它不是一式兩份的,你按完手印就會自動存到陰陽交匯之地了。”
扶歌莫名地很放心,這麼多字她也不打算認真看,翻到最後一頁就按上了自已的手印。
在手印按上去的那一剎那,這一摞紙就像是被燒燬了一樣,消失在空氣中。
扶歌沒有看見對面的範要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似乎很滿意扶歌沒有認真檢視條款的行為。
“還有這些東西,”梔子從筐裡拿出一個手機,“這是你的手機,是專門經過改造的,可以感應到鬼,主要是用來和我們聯絡的。”
扶歌開啟手機,裡面只有幾個軟體,也沒有下載軟體的地方,其中的聊天軟體,點進去就是兩個群聊,扶歌已經被拉了進去。
“相親相愛一家人?”扶歌看著置頂群聊問。
“這是我們有槐樓的群,所有員工都在裡面。”
“那這個相親相愛一家人(不要飯版)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梔子瘋狂咳嗽。
範要看向了梔子:“不要飯版?”
梔子低頭對手指。
“哎呀這個梔子花一定是你吧?”扶歌趕緊轉移話題。
“對啊對啊,你可以設定一下你的暱稱和頭像哦。”梔子假裝無事發生。
“這裡面其他東西也是給我的嗎?”扶歌問。
“對,這個葉子手鍊是我做的,有外面大槐樹的葉子,你戴著就能看見有槐樓了,也能看見鬼。”
“哇……”扶歌接過手鍊的手抖了一下。
“一定要戴好,這個很重要,你是活人,經常和鬼接觸你的身體會出問題,但是這個手鍊可以保護你不被陰氣損害。”
扶歌鄭重地把手鍊戴在左手手腕上。
“這臺電腦帶回去,有時候要你處理一些檔案,到時候我會順著網線爬到你電腦裡教你。”梔子把電腦拿了出來。
“啊?”扶歌感覺這樣有些許驚悚。
“原本我還要充當文員的,現在你來了就可以幫我分擔一下了,那些檔案真是難搞死了。”梔子很開心,她已經很久沒有新同事了,沒想到一下子來了兩個,還有一個是活人。
“都是些什麼檔案啊?”扶歌問。
“比如外勤報告,工作日誌什麼的,老闆的個人報告有時候都要叫我寫。”梔子生氣地揣揣手,“對了,一會兒你自已寫個關於有槐樓聘請員工扶歌的通知,要紅頭的,格式我發給你。”
扶歌突然感覺自已手印按快了。
“這麼複雜?”
梔子翻了個白眼:“自從九天位變成現在這九位,他們就想要讓引路人的工作變得正式化,制定了一堆規則,沒辦法,誰讓他們是發錢的。”
扶歌長嘆一口氣,感覺以後的日子會很忙。
“那剩下的這些是幹什麼用的?”
“這些東西你目前還用不到,等要用了再告訴你吧。”梔子說。
“好了,”範要站了起來,帶你去見見老員工。”
扶歌也站了起來,但她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迷迷糊糊就入職了,所以自已現在算什麼身份?孟婆的小助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