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將至,白玉京在識海里開始報時提醒,重明挪著身子出了暖暖的被窩兒,也幾乎是二者分開的一瞬間,張小官就跟著坐了起來,

水潤的黑瞳裡沒有絲毫睡意,一看就知曉也是沒睡著的,重明踩著軟軟的床褥起身掀開放置在衣箱上,盛著明珠的匣子,屋子裡霎時間漫起如青紗般朦朧的光暈~

屋外的月光映著雪色,打在明紙上,雖隔了帳子也讓人覺得明亮,重明恍惚間想起了在雪原上,那座小小的喇嘛廟…

不自禁下了床,赤足漫步至小軒窗邊,踩上腳蹬抬手就想推開窗隙,下一瞬卻覺身上一暖,轉身就看見小小的糰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身邊,自已只穿了一身裡衣,卻把厚厚的襖子裹在了重明身上…

“玉兒,冷。”

張小官低聲喚了句,接著就垂眼仔細的給重明繫上衣帶,最後還不忘攏了攏那將將長及肩胛下的銀絲,重明就這樣靜靜立著,由著他收拾,臨了張小官把人牽回榻上坐定,套上了鞋襪,

這才開始穿自已的襖子,重明收好東西跳下床,手裡舉起最外面的罩袍幫著穿上,轉了一圈兒看看壓嚴實了,俯身提起門邊早就備好的油燈,牽起張小官出了門~

白玉京開啟平掃,方圓百米內,明處巡視的張家族人還有那些暗哨,機關之類的一覽無餘,按照白玉京規劃好的路線,重明有條不紊的前往目的地,身後的張小官卻記著晚間不能夜遊的規矩,可看了看牽著他往前走的玉兒…

“算了…就一次…”

這樣想著,腳步自覺加快了些,也省的玉兒牽著他吃力…

計劃之內的順利,帶著人來到白日裡路過的一座存放雜物的樓閣,這裡也算整個張家的第二高處,第一麼是那個是禁地,重明自已自然去得,帶上張小官,也能,但是過個生辰沒必要這麼刺激吧?

牽著人上了頂層,推開有些殘缺的木窗,視線豁然開朗,抬眼是整片夜幕,點綴繁星幾許,垂眸也可將整片張家宅院盡收眼底…

重明盤腿坐定和張小官擠在一處,闔眸似乎在養神,實際上卻在心裡掐算著時間,在倒計時還有最後兩分三十秒的時候~銀色的髮尾隨著主人的動作微微晃動,折射的雪光宛若星河在其上流淌~

“你什麼都不問我嘛?”重明側著身子,笑著問坐在一旁靜默,視線卻從未離開自已的人~

“玉兒要我問什麼?”

張小官看著眼前全然浸在月華里的人,玉兒好看他是知道的,大長老,還有那些服侍的人,他們都誇玉兒好看…

可這樣的玉兒,總讓他有種縹緲虛無的感覺…

他想起那堆雜書裡的故事,是叫嫦娥奔月吧?玉兒也是月上仙子麼?

玉兒,也會回到九重天,再不問凡間事麼?

看著應了聲就蹲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想的出神的張小官,重明捏了捏彼此交握的手:“回神啦~”

張小官聞聲抬眼,卻望盡一片好似無垠的銀白之境…

與此同時,幾抹璀璨至極的星光拖著長長的尾跡自天邊墜下…

落星如眾多衣裙華美的姑娘,她們乘著流光溢彩的寶馬香車來赴一場一生一次的盛宴~在暗夜的帷幕裡釋放所有的光與熱只求一瞬之間的耀眼奪目~

“張小瓜,看~星落…”

重明愛極了這象徵了落幕的輝煌,只有最後的時刻,燃燒了全部才換來的至美的風華…

“張小瓜,好看麼?”漫天流光下,銀白的精靈側著身子向身旁低語問詢…

“好看…”

三歲的張小官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詞啊,句子啊來描述眼前的景象,他只是把這一幕刻進心底最深處,往後每當他看著雪色,看著星落,他都會想起,哪怕過了千百年…這段記憶也不會褪色吧…

看著傻呆呆的望望天,又望望自已的張小官,重明笑著推出懷裡的匣子:“張小瓜,祝你生辰安康呀~”

“謝謝,玉兒…”

張小官看著眼前嬌小的人,眼框居然有點兒泛酸,狠狠的閉了閉,垂下眼睫撥開了匣子上的搭扣,一根細長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編織的銀鏈,末端墜著個羽毛樣式的掛墜,這羽毛雕琢的靈動無比,若不是冷硬的觸感,張小官估計會以為就是根真的絨羽,正端詳呢,重明拈起了鏈子,招了招手示意張小官低著點兒,後者乖順垂首~

看著落在心口前的羽毛,張小官喜歡~和重明一起觀星落時,也不自覺用指尖撥弄著~

重明逗他:“一定要帶好哦,別斷了~”

張小官直接把鏈子塞進了衣服裡,回望重明,圓潤的黑瞳映著星子一同閃耀~

觀完星落,重明又帶著人摸回院子,一路上也沒出什麼意外,許是年紀小熬不住夜,張小官沾著枕頭就睡著了,只是手還緊牽著重明,好像怕人跑了似的~

次日晨,張小官睡了個大懶覺,說是懶覺也不過是早間七點鐘的樣子,大長老氣的直跳腳,把人從褥子裡剷出來當即就罰了好幾遍抄寫,而重明呢,依舊睡到午間才起來洗漱,看著慢悠悠的撩開簾帳的雪糰子,大長老捋著他“美須”的手一頓,這一下也不知道薅掉幾根,他先是頗為心疼得看著掌心,後又指著重明:“你…你…你…”總之你個半天也沒個所以然~

望著好像要岔氣的老者,重明好心情的沒有槓什麼,反而極其乖順的屈了屈膝,竟是行了一禮,雖說不標準吧,但真是頭一回了,大長老要出口的“惡言”都卡殼了,他什麼時候有過這待遇?

這小妖孽吃錯東西了?

大長老不住的想著什麼,連陰謀論都腦補出來十幾篇了,心下驚疑不定,倒是不敢再說什麼,省的那張小嘴兒吧嗒著吐出什麼氣死人的話!

“哼!”大長老側過頭,自顧自的又開始盤那手把壺,眼神則時不時掃過吃飽了飯就守在他親選的“聖嬰”身邊,看那些雜書的小妖孽,“不說話的時候,多討人喜歡啊…”

可惜了,大長老的“幸福生活”只持續了一天,次日午間回來休整的內宅精英們,隔著遠遠的距離就聽著了那響徹雲霄,讓人振聾發聵的怒吼~接著就是大門被狠狠嵌進門框裡的“傳統音樂”~

“很好,正常了,昨兒應該是精力不濟之類的吧”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看著摔門而去的大長老,張小官也是有幾分無奈的看著趴在身邊手裡正捧著一本…

(西廂記)看的津津有味的人,這本書…拜玉兒所賜,他也看了…甚是…甚是…

半天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句,張小官無聲的嘆了口氣,起身拿起一旁的兔毛暖手抄給人墊在肚子下,應是看的入迷了,如此大動作竟都未讓人移開視線…

“當真那麼好看?”張小官心想著,突然就也煩極了這本“雜書”

到底沒捨得驚擾“讀書人”,拾起溫溫的湯婆子又換了熱水進來,撫了撫銀色的發頂重新坐定,溫潤的湖筆蘸足濃墨,將要落觸卻冷不丁聽著一旁的人嘟囔起來:“張小瓜你就是那張生,我就好比是那個紅娘~等以後你有了心上人,我就給你牽線~省的你愛而不得,抱憾終身~”

濃墨落在上好的宣紙上,暈開了好大一塊兒,張小官有點兒僵硬的活動了幾下脖子,旁邊的人這會兒正樂的踢腿呢~

這個冬天…過的很愉快…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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