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地心崩塌（六十九）

凌煜說：“原來早有人知道了嗎，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大家？現在那邊的天幕出了問題了，修真委員會和有識之士都宣稱是極寒之地的妖魔作祟，也不知能否找到方法修補。所謂破壞了天幕的，究竟是妖魔，還是你？現在我們來到這裡消滅所謂妖魔，真的有用嗎？”

“看起來你們早就知道地心世界，聽我說的時候一點不驚訝，倒是很聰明啊！”任道遠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晦暗不明的笑意：“呵呵，終於要崩塌了嗎？那個腐朽的世界，毀滅了不好嗎？”

黎颯想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雖然沒找到什麼變異食璨魔，不過機緣巧合遇到了任道遠，看他這樣子顯然知道一些真相，說不定就是他做了手腳，地心世界才會崩塌。這個人，是否能夠引發新任務，讓地心崩塌的速度減緩甚至是停止呢？

“你知道如何停止崩塌嗎？”黎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任道遠說：“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讓崩塌停止。何況你們以為我是誰？創造這一切的神嗎？神早就拋棄了這個世界。”

黎颯心念一動，按照任道遠的說法，他發現的秘密難道是，那些怪物是人造的，妖魔也是人造的？或者這世間一切，地心以及地表這些生靈全都是神造的？天災世界中出現了無所不能的神，意味著什麼？

神是更高等的文明嗎？就像是創造了天災世界以及直播系統的那種存在？

任道遠似乎已經發現了黎颯與凌煜的關注點不同，當然他們也有共性，他們並沒有如其他修真者那樣假惺惺質問，懷疑指責他做出了毀滅世界的邪惡事情。他們似乎更想知道有關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很有意思呢。

飽受磨難的凌煜痛恨地心世界的一切，對地心世界崩塌不感興趣倒也罷了，這個黎颯是怎麼回事？她的精神力很強，似乎被某種更高明的封印守住了某個秘密，讓他無法檢視。與其他修真者不同，黎颯沒有靈根，身體裡沒有靈氣運轉，她卻能夠將意識錨定在凌煜身上，一下子來到這麼遙遠的地方，這又是什麼力量？

她莫非還真就不是人，而是傳說中神留下的血脈？

凌煜問：“我真的是你製造的？”

任道遠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投影出來的畫面加快了速度，跳過了一些平淡的內容，跳到他和師父進入了妖魔的王城前後。

妖魔的王城之內竟然和地心世界差不多，燈火輝煌車水馬龍，除了冰天雪地的戶外，還有溫暖如春的室內。那些低階妖魔們並不是蠢笨無序的，他們都有各自的職責和工作，維繫著社會的運轉。他們的設施更近似於黎颯熟悉的現代世界，擁有工業文明的特徵，沒有使用靈氣的痕跡，似乎是以某種化石能源為動力系統。

這印證了黎颯的猜測，極寒之地的外界條件惡劣，甚至靈氣都是稀薄的，卻並不影響生存。妖魔的軀體半人半獸，不能使用靈氣，耐寒能力卻比普通人類強許多，他們有獨特的語言文化，也有嚴密的社會組織結構。他們並不是肆意殺戮或者吃人的怪物。他們和普通人只是外觀的差異而已。

他們不讓魔族靠近王城，是王城這裡的地底散發出了某種有毒氣體，那種氣體對於妖魔而言並無大礙，甚至可以作為能源的一種，人類聞久了卻會生病死亡。所以魔族只能生存在王城外圍，而妖魔自詡為文明人，施捨給魔族一些物資，幫忙照看他們的孩子，同時利用這些孩子開採靈石。

比起成年人，小孩子更好控制一些，吃的也少一些。妖魔有很多靈巧的裝置能夠使用，孩子們只需要聽話操作那些裝置就能夠達成採礦的目的，絕非大家以為的揮汗如雨人工開礦。

可是某一天，礦洞中挖掘出了奇怪的黑色蟲子，妖魔被咬傷，喪失了神智，魔族被咬傷變成了喪屍。一切秩序都亂套了。

大多數普通低階妖魔不在王城生活的，基本都是礦業公司的管理者、勞動者和士兵，駐紮在大大小小的妖魔堡壘中，他們從未想過會遇到那種恐怖的事情，沒有任何防範經驗。

他們每天的生活很規律，上班下班，有的當天回到中心城，有的留守在堡壘中。地面環境寒冷惡劣，不適合長距離跋涉，堡壘與中心城之間是有地下管路交通線的。

黎颯想起了城堡中那種類似電梯門的設計，包括空曠的“電梯廳”這更像是交通站臺的，那些錯綜複雜的地下管網就是妖魔們出行上下班的“地鐵”。

直到無數黑色小蟲子湧出來，奇怪的感染失控地散播，被寄生的妖魔和魔族失去了神智，攻擊同類，順著四通八達的管路交通線迅速擴散開來。

任道遠他們之所以能輕易靠近中心城，就是趕上了妖魔自顧不暇的情況。

高階妖魔數量稀少，四處奔走試圖制止慘劇，尋找能夠治癒這種疫病的方法，卻沒能成功。最終只能收縮陣線，將少數沒有被感染的妖魔和魔族集中起來，由他們精心看護。

畫面中展現了這些高階妖魔尋找強壯的附身宿主，無論是妖魔還是魔族，都可以被他們支配，但是他們並不能自我繁衍，他們是有定數的。

每隔二十年，從外邊進入極寒之地的修真者還時不時損耗他們的數量，以至於爆發此種大範圍危難之時，他們力量孱弱捉襟見肘，連中心城都無法完全守住。

凌煜看到這裡，問道：“你們留下來了？這是個好機會，站在修真者的角度趁機徹底消滅妖魔和魔族，把極寒之地也變成類似中州那樣的樂土，絕對是能載入史冊的功勳。”

“哼，功勳？那種從地心挖出來的可怕的感染源根本無法控制，而且在不斷變異進化。我的師父就是一時不慎被感染，他不願變為行屍走肉，於是用術法強行提煉了一部分意識脫離肉身。

我以為那就是飛昇，誰知師父並不是飛昇，而是轉化為了高階妖魔。

這時候我才明白，那些飛昇的先賢再不曾重歸故土，是因為他們沒有隨著神而去，沒有享受生活，而是來到了地表，變成了忘記過去的高階妖魔。”

講到這裡，任道遠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音調也沒有了剛才的平和，

“從古至今，無數修真者拼命修煉，來到極寒之地封魔增強實力，只為了回去以後受人崇拜，獲得更多資源，儘快取得大成，飛昇去到神生活的地方。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追求的大道，居然是變成妖魔的一條捷徑。確實擺脫了生老病死，但是再無為人的記憶，永遠留在了極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