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一大清早,就有小廝前來敲門,小丙手裡拿著一根木棍,一個破銅盆,繞著三樓一圈敲過去。

“哎哎,裡面的各位爺,太陽曬屁股咯,起來吃飯啦,吃了飯咱們就要開始營生了,可不能叫別人看見你們幾個在這過夜,壞了規矩啊。”小丙像個打更的老頭,一邊敲一邊叫,他的嗓門大,整個樓上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三樓的客房門不一會全開了,一個個是一臉驚恐,見了站在四樓邊上談笑的姑娘們像見了鬼似得。可是再看看自已明明穿戴整齊從舒舒服服的床上醒來,,樓上那些個姑娘都是面若桃李,哪裡像什麼妖怪?可是轉眼一瞧彼此,不是你臉上有淤青,就是我脖子上有勒痕,大傢伙一個個面如菜色,說明作業之事也並非是憑空幻想。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當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鬱子笙也從房裡出來了,看起來也是一臉的疑惑,但是他心思沉重,琢磨了一會,卻沒有做聲,也沒有說要走。

一夥人在大廳裡吃飯,桃花樓的姑娘們和小廝一桌,鬱子笙一夥人單獨一桌,桃花樓眾人說笑風聲,鬱子笙一夥陰沉著誰也不說話。

傅小璃端了一杯茶,湊過來:“我說,各位昨晚睡的怎麼樣?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著那個……”她欲言又止,更吊胃口。

幾個人本來都做好了準備不理她,但是她非要這麼說一半留一半,著實吊胃口,有個人沒忍住,多嘴:“看見啥?你們這樓裡是不是有啥不乾淨的東西?”

這下正中傅小璃下懷,她硬生生擠到幾人中間,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你們可知道,我們這桃花樓……死過人吶。唉,當初我們樓剛開的時候有個蝶衣姑娘,那長的真漂亮,十里八鄉的男人都為他而來,後來喜歡上了一個恩客最後卻遭拋棄,她氣不過,一下從六樓跳下來,正正好摔在這……”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鬱子笙他們吃飯的這地方。“你們也瞧見了,我們桃花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她摔下來還沒死,那腸子肚子流的……太慘了。”她一面說一面用手捂住眼睛“她還沒死,一隻眼珠子都掉出來了,還咬著牙說呢,就算死也要變成厲鬼殺死那些負心漢!後來,我們桃花樓晚上就開始鬧鬼,也不敢叫客人晚上住在這,我們聽見什麼聲音都不敢出去看。哎,你們昨天晚上聽見什麼動靜沒?可千萬別出去看啊。”

他們這邊說著,桃花樓那桌人豎著耳朵聽,想笑又不敢笑。“小璃,你這孩子,怎麼又胡亂說話?”一個輕柔悅耳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惹的眾人朝上看。

芷清今日穿了一件碧青色的紗裙,衣邊上有小小的流蘇做陪襯,行走之間,搖曳生風。她身段姣好,面容精緻,一顰一笑,皆屬極致。她一邊從樓梯上下來,一邊對鬱子笙賠禮道:“王爺,小璃這孩子不懂事,說話口無遮攔,多有得罪,望王爺多海涵。”

桃花樓裡的姑娘們已經是個頂個的美人,誰曾想這閣主竟是如此妙人,一時之間幾個人已經看呆了。

鬱子笙一見這女子,心中一瞬間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直直的盯著她半晌,才回禮道:“閣主言重了,鬱某初來乍到,冒犯了閣主。”

兩人在這你來我往的酸,傅小璃聽著牙疼,一邊壞笑一邊湊到鬱子笙面前:“王爺,我們閣主漂亮嗎?我們閣主可是這安福鎮第一美人,興許還是天下第一美人,多少王侯將相為她而來,能讓你見上一眼都是你的福氣。”

芷清在她額上輕輕一拍:“又胡說什麼?王爺此次到底為何事而來?為何非要在我桃花樓下榻不可?”

鬱子笙一甩摺扇,眼睛也不挪道:“實不相瞞,本王此番來到安福鎮,便是為了閣主而來,前幾日有人贈與本王一副美人圖,傳言是安泰鎮的桃柔情閣閣主,本王見此畫中人似曾相識,便慕名而來,若是不能見到閣主真顏,實在是遺憾至極。”似曾相識?芷清不言,眼中卻閃出一絲痛意。

傅小璃一撇嘴,似笑非笑,似曾相識?這人若不是差點被你烈火焚燒了原形,幾乎落得神形俱滅,又怎麼會連天雷第一劫都度不過?要躲藏在這偏僻小鎮狼狽度日?

她心中這麼想,但嘴上卻說:“傳說都是人們訛傳,他們所言,還不及我家閣主半分之美,王爺,你若是有心便抓緊機會,那還得看看我家閣主樂意不樂意呢。”

鬱子笙有意與芷清親近,聽了傅小璃這麼說也不以為意。

樓裡的畫兒姑娘性格活潑,愛湊熱鬧,見閣主出來,便抓著她的衣袖撒嬌:“閣主,今日可是素思節呢,書兒想出去湊湊熱鬧。”

素思節是這安泰鎮與周圍的十里八鄉共同舉辦的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說白了就是相親會。這一日,平日大門不邁的姑娘小姐們可出門在街上游玩,遇上了喜歡的男子便能暗中差丫鬟小廝去送一方繡了自已的名字的手帕。男子若有中意的女子,也會暗中贈與寫了自已名字的扇子。就算你沒有尋得意中人,這素思節上好玩的好吃的,也定然不會叫你白來。

芷清向來溫婉,畫兒又是樓裡最小的姑娘,見她似孩子一般撒嬌,便笑道:“去,叫上大夥都去,今日柔情閣關門一天,都去湊湊熱鬧吧。”

柔情閣的姑娘小廝一陣歡呼,各自回房去洗漱打扮。

鬱子笙見芷清就要回樓上去,抓住機會道:“閣主,敢問小王可有榮幸邀閣主共遊素思節?”

“這……芷清向來不喜人多……”芷清站在樓梯上,側著身。

鬱子笙忙道:“閣主放心,我等定然會保護好閣主,小王從小在深宮內苑,還未見識過如此有趣的節日,若有人能為小王做導向,萬望閣主能成全。”

芷清不答,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旁邊有人低聲問問鬱子笙:“王爺,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傅小璃趁著眾人對話的這一陣,已經一個人把鬱子笙他們桌上的菜全都掃蕩乾淨了,這時候打個飽嗝,用手拍著鬱子笙的肩膀:“小王……嗝……吧,我們閣主從不答應與人約,這次既然沒拒絕,就是默應了,你說你這麼的聰明的人,怎麼這都不懂,小王……吧……”

她還想說,鬱子笙一把把她油膩膩的手從自已的衣服上扯下來,想著芷清答應了自已的邀請,心中激動,也無暇顧及傅小璃話語中的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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