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鬧劇
謝南喬馬不停蹄地趕回鄴城,但剛進城,便有暗衛前來稟報近日京城內四處傳播的流言。
原來自從他遭遇不測後,謝南飛當天就趕回京城,並徑直前往謝湛所在的金鑾殿跪地請罪。
\"父皇,嗚嗚......兒臣有罪啊!皇弟與沈寧在定州刺史府遭到刺殺。\"
謝南飛痛哭流涕道:
\"兒臣得知訊息後立刻派人前去營救,但經過一番苦戰,我們損失了許多侍衛,最終還是未能救下皇弟和沈寧。\"
\"兒臣身為人兄,卻無法保護好自已的弟弟;作為太子,更沒有守護好昌平王府的遺孤。懇請父皇降罪於兒臣吧......嗚嗚嗚......\"
謝南飛一邊哭訴,一邊不斷叩頭,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謝湛聽完謝南飛的話,當場愣住,坐在龍椅上半天沒有說話。
他心中煩悶異常,這個最為疼愛的小兒子竟然就這樣沒了。
臨行前,那孩子還是那般意氣風發、風度翩翩,怎會在短短一個多月間便命喪黃泉呢?
想到這裡,謝湛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險些背過氣去。
不知待會兒退朝後該如何向李祖娥交代此事。
他癱在龍椅上,指著底下,似乎用盡了全力,說道:
“給孤查!給孤查清楚!究竟是誰,敢害孤的兒子!”
太子在底下跪著,七尺男兒當眾垂淚,哭得涕淚橫流.
一眾朝臣跪在地下誰都不敢出聲。
半晌,大理寺卿出列接了他的旨意:
“臣接旨。”
謝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劉啟見狀便體貼地說道:
“陛下身體不適,今日且先如此,退朝!”
謝湛補充了一句:
“今日有關景王之事,不許向貴妃透露半分,違者殺無赦!”
眾臣趕緊應承,從金鑾殿中魚貫而出。
一時間出了殿的滿朝文武議論紛紛。
“太子竟然如此重情意,哎,可惜了那沈家姑娘,聽說這次突厥能退兵,她功勞不小。”
“景王如此人物,在哪招的仇家,怎麼會在定州被刺殺。”
“定州刺史這回攤上事了吧……在他的轄地皇子被殺……”
“哎,好不容易突厥退了兵,回程途上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你看這事鬧得,陛下那麼寵愛貴妃,這唯一的兒子沒了,貴妃可怎麼辦……”
“實在是造孽啊……”
“……”
金鑾殿內
謝湛站起身來,步伐有些踉蹌,他看著依然跪在底下的謝南飛:
“此事你也已經盡了力,孤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了。”
“你先回府吧,這段時間沒事不要進宮了。不準將訊息透露給貴妃!”
“兒臣遵旨。”
謝南飛說罷便站起身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金鑾殿。
謝湛看著劉啟說道:
“你說孤是不是老了?無能了,孤連自已最愛的女人的兒子都護不住。”
“陛下,這是意外,到底是景王殿下和沈寧福薄。”
“罷了,朕真的老了。”
他落寞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盤旋。
“待大理寺審清此案,再與她去說。這陣子要瞞著她。”
劉啟點了點頭:“陛下,這段時間奴才定瞞好貴妃。”
溫慶雲下了朝,便將張婉和溫子言喊到書房,告知了他們關於沈寧的死訊。
溫子言聽聞後內心彷彿被一道驚雷劈中一般。她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這個訊息對於溫子言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讓他心痛欲絕。
然而與此同時,另一個人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反應。
張婉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心想:沒想到福報來得如此之快!這樣一來,豈不是省卻了她許多力氣?原本她還費盡心機想要除掉沈寧,如今卻在無意間實現了心願。
“言兒啊,這下你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迎娶公主了!這可真是上天眷顧我們啊。”
面對張婉的冷嘲熱諷和得意忘形,溫子言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默默地轉身離去,留下張婉和溫慶雲面面相覷。
溫子言獨自一人來到了沈寧曾經居住過的後院,腳步沉重而緩慢。
走進沈寧的房間,他靜靜地坐在那張熟悉的椅子上,目光空洞無神,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眼前不斷浮現出沈寧的身影——正在專心寫字的沈寧、細心澆灌花朵的沈寧......
而這些美好的畫面,從今往後都將不復存在,他再也無法親眼看到了。
此時此刻,溫子言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懊悔。
他後悔自已當初沒有好好珍惜與沈寧在一起的時光,更後悔沒有保護好她。
如今,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整個京城都異常寧靜。
而後宮那邊同樣風平浪靜,並沒有傳出有關謝南喬死亡的任何訊息。
李祖娥始終被矇在鼓裡,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然而當謝南喬甦醒過來後,他立刻讓雲景去安排一批暗衛前往貴妃處,將自已安然無恙的情況轉達給對方知曉。
得知這個訊息的謝湛和李祖娥反應各異。
李祖娥完全摸不著頭腦,因為她根本就不清楚之前關於謝南喬的那些傳聞。
因為謝湛一直告訴李祖娥說是謝南喬沿途貪看景色,耽誤行程,所以尚未回京。
現在得知謝南喬平安無事只是受了重傷正在養傷,李祖娥只覺得先前白擔心一場,但也並未多言,只是囑咐等謝南喬傷勢痊癒後儘早返回京城即可。
相比之下,謝湛心中卻是疑慮叢生,於是他在收到訊息的第一時間便傳喚謝南飛進宮質問:
\"太子,你之前不是告訴孤說景王遭遇到刺客不幸身亡嗎?”
“可是如今景王送回來的訊息卻是他身受重傷正於鬼醫處調養身體。你最好別揹著朕動什麼歪腦筋!\"
謝南飛也是吃了一驚,當時暗衛傳回的訊息,五人跳入了南江,屍骨無存。
那麼高的河堤,那麼深的水,天氣又這麼冷,還是在黑暗之中,就算不是跳江時砸到了腦袋,那中了那木僵之毒,死亡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怎麼會……怎麼還能活著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