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在幹啥？”
“磨刀！”
“磨刀幹什麼？”
“殺人！”
簡短几句話，我爺爺便不再問下去。
瞧著董三那一雙猩紅的眼睛，也知道，這人是勸不得的。
無論董三接下來要殺掉誰。
我爺爺是個文化人，在當年那片天地裡，智商也算極高。
在眾人的口碑中，得到了諸葛的名聲。
因為姓閻，也被叫做諸葛閻，我爺也脾氣硬，笑著說：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閻不能變，叫就叫閻諸葛，別扯別的！”
每個人對我爺爺的尊重，所以，閻諸葛的名號，在十里八村也是傳開了。
另外，與董三，我爺爺關係不錯的，還有一個叫做張魯的男人。
比他們哥兩個，歲數大五六歲，從小被當成野種對待，就連他親生爹孃，都說他長了一張畜生相的臉。
就像狼羔子一樣，兩鬢上面長著長鬚硬茬，剛出生便瞪著兩隻小眼睛，精光四射。
還嚇壞過接生婆。
這樣一個男孩，爹孃死的早，別人都說是克父母。
他無處安家，便流浪到閻家峪。
而我太爺爺，被人稱為小佛或者佛爺，樂善好施，曾經接待的那個乞丐模樣的人，就是張魯。
從此，張魯在我家，當了一個幫工的，也算了謀到一股生計。
在當年，這三個人湊在一起，簡直能把天掀開。
都說，你吹牛呢吧？
就是三個普通的窮人家孩子，能把天掀開，那誰能信？
大匪馬達子，還有新開嶺鄉最大的財主，蘇財主，那都是吃素的嗎？
那個年代，蘇財主家是養家兵的，有十多條槍，誰敢和他們照亮？
那就是腦子裡進水，冒著大泡！
聽我講。
大匪馬達子第二天繼續來閻家峪，這一次，是白天來的。
他要把每家姑娘，都看一遍，挑一個屬於他的壓寨夫人。
昨日做的，便是殺雞儆猴的事。
誰拿自已性命過不去？
一心求死？
大匪馬達子甚至，都是不敢把生命置之度外。
更何況這群弱小無助的鄉民？
馬達子帶了十個人，一條槍，這些就能嚇住一個村子的人。
這樣情況，在後來鬼子進村時候，也是屢見不鮮。
“村長呢？”
馬達子舉著槍，在閻家峪這條溝放了一槍，這群村民，幾乎是就是嚇怕的老母雞，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是村長……”
有個老頭，步履蹣跚的走過來。
這也是某個姓氏中族長級別的人物，在爺爺回憶裡，他已經記不清，是肖家還是賈家的。
總之，當天，這個族長的腦袋就被崩爆了。
血漿濺落一地。
馬達子當天，冷血無情，不把這裡的人，當做人看。
在他看來，閻家峪這群，連飯也吃不上的人。
怎麼還能叫人呢？
後來的人都說，馬達子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報應就找上來了。
讓他早點投胎。
“能攪動風雲嗎？”
董三當天握著那把磨得鋒利的斧頭，上面閃著銀光。
沒有人知道，他那時心中在想著什麼。
唯一確定的，董三的名字，在那一天，新開嶺鄉傳遍了。
就在馬達子還要讓人開槍射殺一個脖子硬的小夥子時候。
一把斧子瞬間飛著過來，直接削斷了馬達子的胳膊。
快狠準！
拿槍的小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爺爺一把鋼鉗子插在胳膊上。
貫穿了那小子的胳膊。
一股鮮血噴出。
那把槍，也落在地上。
我爺爺撿起槍，那群匪徒，再也不敢動了。
董三走過去接過槍，一把頂在了馬達子的腦門上。
“劉文素是你殺的吧？”
“……”
“劉文素是你殺的吧？”
“你說我扒了的那個女的，沒錯，怎麼了？你敢殺我嗎？你殺了我，肯定會有人治你的，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到死，馬達子還在叫囂著。
他就敢賭，眼前的小子，絕對不敢開槍。
可，他看走眼了。
“嘭！”
二十年代，在新開嶺鄉最大的匪首，馬達子徹底涼掉。
後來有村裡的老人講，那也算是時代的交替。
屬於大人物董三的時代，來臨了。
馬達子死後，這群人便作鳥獸散去，嚇得不成人形了。
其中，他們手中的武器，也散落一地。
這些刀，斧子，成了董三團隊的原始積累。
馬達子一死，蘇財主竟然出奇的平靜。
甚至連閻家峪，看都懶得看一眼。
所有人都覺得，若是蘇財主派人來，幾條槍一齊放炮。
整個村子，都可能徹底絕跡。
事實卻是，蘇財主彷彿忘記了這件事。
董三在整個新開嶺鄉出名了，他的名聲，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好處。
許多不大不小的土匪群體，想要拉他入夥，誰不想，到時候有個狠人，在身邊一起做事。
董三沒啥想法。
其中，最狠的張魯也揚言，要幹就自已幹，幹一個大的。
“做活計，我在老閻家打長工，那是因為閻佛爺有恩與我。
大丈夫，怎麼能屈居人下呢？”
張魯這番話，真的讓這幾個人，逐漸走向獨立。
可這條路，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打算招董三入夥的孫大喇叭吃了一嘴灰，臉上掛不住，很是沒面子。
他就打算，把這個新興的小勢力抹殺在萌芽之中。
暗中調兵遣將，把自已在畫廊谷中的小兄弟們，全數招過來，準備找天時，狠狠的搞一下董三等人。
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
孫大喇叭要弄死董三，誰人敢多說話，那段時候，閻家峪人心惶惶，董三幾個人，幾乎是草木皆兵。
畢竟，他們的本事對著孫大喇叭，還差著一大截。
孫大喇叭有個兄弟，名叫孫狗哨，長了一張狗臉。
小時候算命先生說他，要是有一條狗命的話，逢人當狗，還能活下來。
不過孫家就理解有些偏差，說是小兒子是哮天犬轉世，有狗命，將來也是大富大貴之人。
所以，給孩子起名叫做狗哨，孫狗哨也逢人便說，自已是哮天犬爺爺轉世。
這一日，他在河邊拿一把獵槍打鳥，恰好崩死了一個河邊洗衣服的少婦。
少婦的孩子哭哭啼啼的喊著娘，讓人心疼。
正常人誰人不憐惜？
本是失手打死都孫狗哨，卻當時怒火中燒，不知所措，一把槍便把孩子也崩死，打算毀屍滅跡。
而恰好這一幕，被在上游抓魚的董三幾個人看見。
聽見槍聲，董三幾個人操起魚叉，便冷不丁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