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糕點
“太子殿下，是、是太子殿下！”一個眼尖的人認出了江雲晏。
聞此言，那一堆圍著人嘰嘰喳喳的青年紛紛閉上嘴行禮。
“諸位免禮吧，孤只是想聽聽你們說的什麼趣事？”江雲晏語氣聽來雲淡風輕，眼神卻凌厲至極，幾人嚇得大氣不敢喘。
為首之人囁嚅道：“殿下，我等、我等並未有何出格之言，還請殿下明鑑……”
聽他如此扭曲黑白，江雲晏忽的舉目看向那書呆子，發現他果然還是沉默著一言不發，他心中越發怒氣難忍。
“哼，未有出格之言？妄議儲君還不算出格麼？！孤的人何時輪到爾等教訓！”江雲晏喝道。
聽到他的話，顧錦瀾識相的走到江雲晏的身邊，細細看去，他嘴角竟帶著一絲淺淡笑意。
面前幾人得知江雲晏居然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言語，臉色刷地白了，幾人紛紛跪下求饒：“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我等再也不敢了！”
為首之人微微抬起頭，看向江雲晏的方向，意外發現他身旁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他膝行向前到沈琅身邊，抱著他的腿哀嚎：“二表哥，救救我，快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編排這些的，求你向殿下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江雲晏看著他這動作傻了眼，疑惑看向沈琅：“沈二哥，這人是你家的？”
也不怪他不解，國公府之人素有豪爽正直之名，鮮有在背後嚼人舌根的腌臢之人。
此刻沈琅也是一臉懵然，他根本不認識眼前之人。他用內力狠狠那雙緊緊抱著他小腿的手，那個年輕男子頓時倒地不起。
他轉身回江雲晏道：“殿下，此人與我絕無關係，任憑殿下處置。”
“不，不！二表哥，我真的是……”“福貴，把這些人給孤拖下去，每個人賞二十大板！”
遠遠跟在兩人身後的福貴帶著幾個侍衛走上前來，麻利地把一干人等拖下去了，不多時，遠處傳來隱約的哀嚎聲。
“學生多謝殿下。”顧錦瀾道。
“真會給孤惹麻煩！”江雲晏一把拉上身旁的沈琅，揚長而去。
顧錦瀾仍是呆呆地站著，他腦海中反覆回想著江雲晏方才的那句無心之語，心頭微動。
江雲晏與沈琅二人回到松竹院時已近酉時末，壽宴已經開始了許久。有一些賓客已經告辭離開。
經歷方才那一番變故，江雲晏已無心在此逗留，索性向國公夫婦請辭，回府去了。
回府後他卻沒見著顧錦瀾的身影，疑惑地問身旁的福貴：“顧錦瀾人呢？怎不見他？”
福貴同樣一臉茫然：“殿下，奴才也不知。方才顧公子還在玉蘭園，許是沒跟上呢。殿下再等一等，奴才即刻派人去尋。”說著，他吩咐了幾個小廝分頭去找人。
另一邊。
顧錦瀾正獨自走在回太子府的路上，此時天色雖晚，但日前天氣已然回暖，即使晚風吹來也並不凍人，他難得的享受著這樣放鬆的時刻。
他入太子府已有一月餘，當初被迫入府時，他滿心憤懣，覺得太子殿下也是那等巧取豪奪之人，然現實卻與他所想的大相徑庭。
太子殿下雖表現得十分強勢，要自已做他的男寵，但是自已拒絕他時，他雖然仍然不滿，但卻沒有強硬逼迫他，反而帶著一絲彆扭的縱容意味。
府中的下人也對他十分恭敬，彷彿自已並不是一個毫無尊嚴的男寵。
這些日子，他日日去永安堂請安，殿下對他不說和顏悅色但也以禮相待，並無強迫之舉。
這令他十分困惑，殿下對自已到底是什麼態度？
顧錦瀾當然不會自信的以為殿下是真的喜歡上了他，就像太子殿下所說的，他僅僅是看上了自已這張臉。
但就算僅僅如此，當他看見殿下能夠立場堅定的選擇站在他這一邊時，他無比慶幸自已有這麼一張被他青睞的臉。
自從父母離開後，他嚐遍世態炎涼，這十來年間，他從未感受過這樣堅定的被選擇的感覺。
這種新奇的感覺，就如同在寒風凜冽的嚴冬裡有人遞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一般。
顧錦瀾想，也許，他得為殿下做些什麼。
正想著，顧錦瀾路過一處小攤，那香甜的味兒立即吸引了他。
他頓住腳步望向小攤，只見上面一個個花型糕點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形狀圓潤可愛。攤主是一個年邁的老婦人。
他放輕語氣，詢問道：“阿婆，您這兒的糕點怎麼賣？”
那老婦人似乎有些耳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慢慢答他：“後生，我這是上好的芸豆糕，今早剛做好的，八文一塊，你可要來一些？”
“阿婆給我拿五塊吧。”顧錦瀾道。
“好好，這糕點啊給家裡小姑娘小媳婦買是最好不過，我這就給你裝！”攤主阿婆熱情道。
“不、不是……”顧錦瀾對阿婆的熱情有些難以招架。
“給你裝好了，拿著罷！”阿婆並未理會他囁嚅的言語，麻利地給他裝好了糕點。
顧錦瀾謝過她，拿著糕點繼續上路。
前幾日去永安堂請安，偶有幾次江雲晏會留他用膳，用飯時最常見到的就是一些糕點甜食，今日這芸豆糕，也不知他是否喜歡。
顧景瀾加快了回府的腳步。
正疾行間，耳邊響起一聲耳熟的呼喊：“顧公子，顧公子！留步！”他聞聲望去，是江雲晏安排給他伺候筆墨的小廝，安陽。
安陽氣喘吁吁地跑上前，著急道：“公子，咱們殿下正尋你呢，快隨我回府吧！”
此處離太子府已然不遠，二人加快腳程，一刻鐘後便回了府中。
天空潑墨似的黑，夜風打在身上微有些涼涼的觸感，太子府已經掌燈，顧錦瀾隨著福貴來到永安堂前，看見了房門口正急得團團轉的福貴。
福貴上前道：“哎呦顧公子，你終於回府了，快進去吧。殿下在裡面等你。”
顧錦瀾心中有些惴惴，輕輕地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