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誤會
顧錦瀾尚未清楚緣由,福貴拽著他就往裡跑。
一邊跑一邊與他交代道:“一刻鐘前,榮親王世子來了一趟府裡,不久就離開了。也不知世子爺與殿下說了些什麼,只他一離府殿下就派人前去尋你,怎料派出去的人都未找到你,殿下因此大發雷霆。顧公子,快些走吧!”
福貴帶著顧錦瀾火急火燎地回到永安堂前,門內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
兩個守門的小丫鬟站樁似的立著,戰戰兢兢地對著他們二人開口:“殿下方才又發了一通火,現下正砸東西呢,兩位快去勸勸罷!”
顧錦瀾急步上前,抬手敲了敲門。
門內霎時安靜,接著有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房門。
顧錦瀾開聲道:“殿下,學生回來了,懇請殿下讓學生一見。”
房中,江雲晏面色陰鬱,眸光沉沉。
這書呆子居然敢背叛他!不聽話的小狗,還妄想著換主人?
他沉默著不說話,門外的顧錦瀾又敲了敲門。
“殿下!”
“給孤走!你們全都走!”江雲晏朝門外吼道。
他不想再見到這個叛徒!
“殿下,我不知你在尋我,我方才與同窗作詩去了。”
門內的江雲晏聽見他的狡辯,臉色鐵青。
好你個書呆子,敢誆騙我,你死定了!
如此想著,江雲晏朝外喊了一聲:“福貴!”
福貴聽到江雲晏喚他,朝顧錦瀾使了使眼色,推開門進了屋內。
“把顧錦瀾給孤叫進來!”江雲晏吩咐道。
福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顧公子不就在門外?他一頭霧水的走出去。
很快顧錦瀾走了進來。
“不知殿下尋學生所為何事?”
“你倒是問起孤來了?你方才究竟去了何處?”
“學生作詩去了。”顧錦瀾聲音鎮定。
“哼,打量孤耳聾眼瞎麼?你方才可是大搖大擺地進了尹家的別院呢。”江雲晏猛地站起身來。
那地方名義上雖是尹家的,可卻是江雲遠會見他一干手下的據點。
要作詩何須去那地方?這盛京城哪一處不去偏偏要去那處?江雲晏想到什麼驟然瞳孔一縮。
該不會……
“真是那尹文清讓你去的?!”江雲晏火冒三丈,“他是什麼人你還不夠清楚?還是說孤這太子府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要找更大的廟!”
“殿下息怒,學生並未去見尹文青,也未有任何僭越之想。”
“那你去他別院做甚?”
“這——”
顧錦瀾嘴唇緊抿,垂下眼眸,最終還是和盤托出。
“江雲遠借尹文清的名義約你出去?你為何要赴約?”江雲晏眉頭微皺。
“請恕學生無法告知,但請殿下相信,學生絕不敢背叛殿下。”
江雲晏被他這態度氣笑了:“好個無可奉告,你如此不識相,孤今天定要罰你不可!”
顧錦瀾看著眼前人色厲內荏的模樣,心中像被一隻調皮的貓兒撓了一把。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府中那隻嬌貴的貓兒團團。
他絕對不會背叛江雲晏,那二殿下所說的話他絲毫未放在心上。只有眼前人值得他追隨。
“不知殿下要如何罰我?”
“哼,孤瞧著你都忘了來我府中是做什麼來的。”
“學生不敢忘。”顧錦瀾道。
“不敢?孤看你忘性大的很!真正的主子還沒伺候,就上趕著找別人去!”江雲晏見他不肯說,越發覺得這書呆子要投奔尹文清那渣滓去。
“今晚準備給孤侍寢吧。”江雲晏語氣輕飄飄的,沒有給在下首的顧錦瀾一絲眼神就離開了。
顧錦瀾呆立在原地。
傍晚,泛月苑。
“顧公子,殿下請你去永安堂。”福貴語氣有些無奈。看來得給殿下再找幾個小廝,回回跑腿的都是自已,這泛月苑實在偏遠了些。
顧錦瀾聽聞江雲晏遣人來催他,身體一僵,隨即回道:“我這就來。”
兩人趁著天色未晚來到永安堂。
四下寂靜,屋內隱隱傳來水聲,福貴識趣地停住了腳步。
“公子,你進去吧。”
顧錦瀾微微頷首。
他動作輕緩地開啟房門,抬步進了房中。
屋內熱氣氤氳,香氣四溢。只見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在屏風後沐浴,幾件衣裳稍顯凌亂的放在一旁的矮榻上,屋內並無丫鬟小廝。
只瞧了一眼,顧錦瀾就垂下頭,開口道:“殿下,學生來了。”
正在沐浴的江雲晏聽到動靜,眸光微閃,開聲道:“進來伺候。”
顧錦瀾依言走近,只見江雲晏全身沒入浴桶,只餘線條流暢的雙臂攀在邊緣,白得晃眼。水珠劃過臉頰到鎖骨,沒入深處,江雲晏雙目微閉,輕聲道:“書呆子,過來給孤搓背。”
顧錦瀾有些手足無措,緩緩垂下頭道:“殿下自重。”
江雲晏聽見他這話嘴角抽了抽。
“還要孤說第二遍?”
“是,殿下。”聽出江雲晏有些不耐,顧錦瀾趕緊上前。
他拿起一旁的澡豆,溫水潤溼後在掌心化開,輕輕抹在江雲晏的背上,接觸到面板的那一刻,顧錦瀾彷彿被燙到一般縮回手。
感受到他突兀的動作,江雲晏驀地轉過身看向顧錦瀾。
“怎麼,不會?”
顧錦瀾搖了搖頭,復又拿起一旁的澡豆。
江雲晏這才轉過身,任由他伺候。
這書呆子上手倒是挺快,江雲晏舒服的眯了眯眼。
顧錦瀾見江雲晏這慵懶模樣,唇角輕輕勾起,動作越發緩慢仔細。雖然手上動作慢條斯理,可是腦中想法卻不聽自已使喚。
殿下身旁倒是少有丫鬟,只見得個照顧貓兒的茯苓與幾個灑掃的婆子,常在身邊走動的也就是福貴他們,他眼眸暗了暗。
顧錦瀾眼神不經意間瞥見掩在浴桶重重花瓣下的風光,喉結輕滾。
“書呆子,明日孤把你調到東苑去?”江雲晏開口道。
“全憑殿下做主。”
“這會子倒是聽話得很。”江雲晏道。
見顧錦瀾未回話,江雲晏也不勉強他,只道:“罷了,去喚福貴來。”
顧錦瀾點頭應下,行禮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