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敵（上）

陣陣秋風吹進了朱雀武卒的營帳中。

微生正在自已帳中照看著微君，一陣風吹開了帳簾，有些許涼。微生正欲走過去束緊門簾，這時夫餘和青陽走了進來。

夫餘看到微君還躺在床榻之上，急切地問道：“微君好些了嗎？”

微生答道：“師兄，微君這些日子敷著外傷藥，血似乎止住了。但還是一直昏迷不醒，夜裡還嘔血。”說著便指著地上殷紅地血跡。

夫餘說：“莫要著急。微君受傷極重，不僅有劍傷，還因為重擊受了內傷，心脈震斷了幾根。我們道醫欲治此病，須先外後內，先將血口止住，固住根本，然後再用緩藥治內傷。”

說著便擼起了微君的袖口，手搭在他的腕上，摸了片刻。便走到案前，在一塊錦帛上寫了一紙藥方，遞到微生手裡。

微生開啟一看，上面寫著：

千斤拔 金櫻根 穿心蓮

功勞木 單面針 當歸

雞血藤 黨參

夫餘又說道：“此藥方乃咱們雲夢山‘金雞化血散’，專醫外傷血瘀而致的內虛氣滯、血脈不通。”

微生收了藥方，又問道：“師兄，前日派出的斥候找到了狼人主力麼？”

夫餘壓低聲音說道：“找到了，斥候暗中跟著樂舒派去的狼人，發現狼人的主力就在……”

夫餘湊到了微生的耳邊正欲說下去，只聽到微君“哇”地一聲，趴在榻邊朝著地上吐了一口鮮血。夫餘三人趕忙過去，扶著微君重新躺下。

青陽此時向微生說：“斥候發現狼人的主力部隊就在西南方的水雲嶺中。”

微生道：“雲水嶺？前些日子斥候似乎查探過那個地方，不知所蹤啊。”

青陽繼續道：“原來他們隱蔽在雲水嶺中一座廢棄的村莊當中，斥候只是看著沒人居住便從村莊騎了過去，殊不知獸人們都在破房子裡面藏著。”

微生道：“原來如此。那我們何時動手？”

夫餘道：“明日我派蒼雲營從山上小路過去先行探查，如主力還在那裡，我們大軍就一發而至，將他們剿滅。”

翌日夜晚，風漸率領著蒼雲營虎賁士從水雲嶺的側峰突襲。虎賁士們一個個縋降而下，屏聲斂息地走到了廢棄村莊的村口。

風漸揮手招過來伍長良馬，風漸說：“你看到村口那個放哨的狼人了嗎？”

聽見良馬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風漸回頭一看，良馬嘴裡咬著一個小木棍。風漸一把抽掉良馬嘴裡的木棍，說：“你在幹什麼？”

良馬說：“營仕長，你的命令，人銜枚去偷襲獸人啊。”

風漸說：“嘿，那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把木棒吐了啊。你看那個狼人，一會你從側面的草裡匍匐過去，從背後拿匕首給它喉嚨上來一刀，千萬不要讓它發出聲響。”

良馬得令慢慢潛伏過去，見那個狼人在村口的椿樹下面來回踱著步子，良馬從草裡悄悄地爬到椿樹的後面，趁狼人轉身之際，繞到背後一匕首割開了他的咽喉。

風漸在草裡低聲地說道：“良馬把它的嘴和爪子都牢牢綁住，謹防它沒死透。其他兵士二十人一隊，衝進村裡的屋內！”

良馬在椿樹底下，拿出一條粗麻繩先把那個狼人的長嘴綁住，又拿出兩條繩子，把狼人前後兩對爪子一一綁緊。邊綁還邊低聲說著：“這狼的嘴和爪子真是長啊。”

良馬低身在地上摸了摸匕首，拿起放入懷中。隨後，他跟著風澤的腳印，就向村內的屋子低身跑去。

到了門口。良馬發現屋門緊閉，正自詫異：怎麼這麼快就把門關了？於是伸手輕輕推開房門。

“茲扭”一聲，已經破損不堪的木門開啟了。良馬正要踏步進去，只見風漸和其他兵士被一張巨大的獵網罩住不能動彈，俯坐在地上。旁邊站著幾個狼騎兵和雪豹騎兵。

“快跑！”風漸大喊道。又伸手雙指一彈，一件黑色物什飛向了良馬。良馬伸掌接住，轉身便向外逃去。

一個雪豹騎兵飛身追來，良馬迅速跑回到山壁下，找到一根繩子便往上爬。

眼見的雪豹騎兵快追過來了，良馬一手死死拽住繩子，另一手拿出匕首將身下的麻繩割斷了。

雪豹騎兵見繩子斷了，便想躍起來抓住良馬的腿。電光火石之間，良馬用力擲出手中的匕首，只見那匕首如同黑夜中的一道流星直中雪豹兵的面門。

凌晨中的大營，燈火不曾熄滅。

微生正在帳中喂著微君，給他吃的是前日夫餘開的“金雞化血散”。忽然聽到身後夫餘的聲音：“微君還沒清醒嗎？”

夫餘轉過身來，夫餘與青陽已站在身後。

微生站起身來說道：“師兄，微君這兩天喝了你的藥，已經不吐血了，卻仍是昏迷不醒。”

夫餘此時說道：“微生，你和青陽，咱們三人下山幾年了？”

微生心中默默算了下，答道：“五年了，師兄。怎麼突然問到這些？”

夫餘繼續說道：“微生，師父下山時囑咐我們什麼？”

微生閉著眼，仔細想了想說：“下山的時候，師父最後說道：‘善則立名，惡則喪身。貴極必遇衰，榮極必受辱。’”

夫餘看著微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青陽從夫餘背後衝了出來，往微生身上甩了一個物件，微生伸手一接，看了看，是一塊鎧甲，上面似乎用匕首還是什麼利器刻著一個“微”字。

微生驚異地問道：“這是什麼？”

青陽滿眼通紅地喊道：“你還在這演戲！蒼雲營的虎賁士們都被俘了，只有良馬逃出來，這是風澤給我們的信！”

“啊！”微生驚道：“給我們什麼信？”

青陽指著夫餘，怒道：“現在了，你還在這百般抵賴。”

夫餘過來將青陽的手摁了下去，緩緩地說道：“之前樂舒召喚了幾個狼人進到紫金洞偷襲，我就感覺到我們之中出了內奸。但這次蒼雲營的行動，只有我們三人知道，居然失敗了。風漸寫的這個‘微’字，我想除了你，內奸還有其他人嗎？”

微生想著發生的一切，不知如何解釋，愣在了當地。

青陽大喊一聲：“衛士何在？將微生綁到木監裡！”

說罷，兩名衛士從帳外進來將微生押了下去。微生正待解釋，但夫餘一揮手，衛士趕忙就將微生的嘴拿粗布堵住。

過了一會，夫餘向青陽說道：“看來我們的意圖已經洩露，大營這裡已不安全，獸人們隨時可能攻營奪走帝鼎。我們需要轉移陣地了。”

青陽應道：“正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萬萬沒想到微生居然會是中山國的奸細！”

夫餘又說道：“而且近日雨水不斷，原上的滹沱河水位漲上來了，大營位於滹沱河下游。如不轉移，獸人們掘開水道就麻煩了。”

青陽點了點頭，說道：“師兄，那儘快走吧。”

微生道：“下令：今晚全軍收拾行囊，明晚將大營轉到滹沱河上游。白天命兵士擂鼓假裝進攻，我們務必要在晚上行事，不能讓敵人觀察到我們的意圖。”

青陽道：“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