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供奉將龍灼的要求傳達給其他供奉時,眾人聞言皆靜默不語,面面相覷。讓出自已辛苦爭取來的上乘修煉室,於眾供奉而言固然是難以接受的。
良久,徐供奉開口道:“我等人人都心有不甘,但既是龍家嫡子有求,我們也難以推辭。既然你們不願開口,那我就擅自做回主,由資歷最淺的劉琨讓出練功房為好,劉兄意下如何?”
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只有劉琨臉色陰晴不定,終究是咬牙應了下來。新人初來乍到,難免會有要忍氣吞聲的時候。
劉琨獨自領著龍灼來到自已的修煉室,一路上對龍灼的閒聊詢問多是敷衍了事。
“多謝劉供奉讓出寶貴修煉之地。”龍灼笑言。
“哪裡哪裡,少爺客氣,整個練武場都為龍家之物。我一個外人怎敢談讓字。”劉琨眼流露出一絲戾氣,隨即又消散了。
“您且慢用吧,我先去其他地方修行了。”
言畢,劉琨便匆匆離去。背過身來,劉琨臉上陰鬱之色更甚,暗自咬牙切齒道:“區區一個凝血境初期的廢物,也配的上這上品修煉師,不過是有一個財大氣粗的爹罷了。”
龍灼躡手躡腳地走進修煉室,打量四周後心中不由升起幾分作為祖龍的傲氣,暗自抱怨道
“這裡的靈力還不如我的人字號行宮的萬分之一,折騰半天竟是與他人爭屎吃。”
龍灼絲毫沒有給劉琨留半分臉面,不知道門外他聽聞此言又會做何感想。
抱怨歸抱怨,龍灼還是乖乖來到玉床前坐下,調整著自已的呼吸。慢慢進入冥想狀態,打坐在床上凝神養氣。
龍灼的腦海中浮現出祖龍經的心法,他盤膝而坐,眉心微皺。
只見他兩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手印變換間隱約顯出七隻巨龍的形象。他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青光,似有龍型的氣流在體內迴圈流動。
隨著心法的運轉,龍灼感到體內氣血開始澎湃翻滾,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丹田升起,向全身遊走。在氣流遍佈四肢百骸後,他試圖引導這股力量回流丹田。再將之迸發,引流到全身筋脈,極力驅逐體內的髒濁氣血。
然而就在這關鍵一刻,龍灼臉色一變,隱約可見一絲痛苦之色。他雙眉緊蹙,丹田內的氣流似乎有些難以控制,不穩定的跡象。
過了一刻鐘後,眼看僵持不下,龍灼按照腦中對人類修煉的印象,開始吸納身邊的靈氣。可無論他如何調動內力執行經脈,最後一步總是無法完成——將靈氣完全融入體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龍灼的臉上已漸漸沁出薄汗。他神色間溢位一絲焦灼,終究還是以失敗告終。
龍灼睜開雙眼,心中暗歎:“雖在氣血一途暢通無阻,但與人類修煉法門的契合還遠未到位,必須再細細參悟,方能突破瓶頸。”
龍灼褪去汗溼的練功服,在身側的池水中洗淨一身疲憊。等他穿戴整齊步出練功室,練武場上已無多少人影。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怒罵聲,龍灼好奇走近一看,只見劉琨正一臉不耐地斥責自已的一名徒弟。
那徒弟面色憔悴,正低聲哀求道:“師父,我修煉一個月便初入凝血境,難道這都沒資格觀摩一下上品修煉室的靈氣......”
“區區一個剛入凝血境的垃圾,也敢窺視上品修煉室?”劉琨怒目圓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教導你是為了讓你好高騖遠嗎?知趣些吧!”
“可是龍灼少爺不也才剛入凝血境嗎,師父怎會容許他使用上品修煉室?我與少爺又有何不同呢?”
任由徒兒如何委屈,劉琨依舊勃然大怒,高聲呵斥
“無知蠢貨,你與龍灼少爺能一樣嗎?他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要怪就怪你那便宜老子生了你這麼個小乞兒。”
徒弟聽後別無選擇,只能小聲嘟囔道:“龍灼不過是個敗家子,有何了不起......”
劉琨作勢要打,懸在空中的手突然停下了,轉而望向龍灼這邊。
“龍灼少爺,你總算出來了。恕我管教不周,竟教出如此頑劣之徒。”
龍灼從剛剛就站在一旁,默默觀看這出指桑罵槐的好戲,滿臉笑意。緩步向前,逼近那名少年弟子。少年不卑不亢,挺起胸膛,絲毫不因龍灼的逼近而有所退讓。
龍灼語氣平和地說道:“你方才所說的那些話,再重複一遍吧,我保證不會怪罪於你。”
少年怔了一怔,趕緊看向劉琨,後者暗暗點頭示意。少年這才放心開口:
“我覺得龍灼師兄您不過是依仗家族庇廕,不以家境相論,以我們兩人的實力對決,勝負尚未可知。”
龍灼聽完少年的話,臉色驟變,厲聲喝道:“無禮!你竟敢如此欺辱主上,無視家規家法!”
“縱使我寬宏大量,不怪罪於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容你不得,罰你掌摑三下,可有異議!”
劉琨聞言面色大變,怒目圓瞪。心中錯愕,真是絕世之惡人,故意下套,毫無信譽可言!
少年臉色煞白,心中焦灼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求助地看向劉琨,後者也急忙開口求情道:“龍灼少爺息怒,我弟子已經錯了,還請饒恕他此次無禮!我回去自會好好管教!”
龍灼卻一口回絕:“家規重如泰山,萬不可因一人之過而壞了規矩。”
劉琨心中誹誹不已,帶頭壞了家規的不就是你這個小崽子嗎?現在還有臉在這裡扯大旗。
就在兩人焦頭爛額之時,徐晚江聽聞動靜也趕了過來。龍灼簡述了事情經過,徐晚江沉吟片刻,終是命令道。
“高起元以下犯上,理應受罰。劉琨教徒無妨,罰俸一個月。再有異議,逐出練武場。”
劉琨滿是不解地看向徐晚江,只見其不想再搭理自已只能點頭認栽。
師傅都認罰,徒弟自然是躲不過去。少年咬牙切齒,眼中怨毒之色溢於言表。他用力過猛,竟連續狠狠摑了自已十幾個耳光,直到臉頰通紅,泛起血絲。劇烈的疼痛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燒燬,但更甚的屈辱感將他的怒火燃到沸點。
“今日之恥,來日必十倍奉還!”
而龍灼彷彿全然未覺察少年內心的怨毒,還是一臉溫和的笑意。他的笑,落入師徒二人眼中是如此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