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時分。

劉小夕驚醒。

噩夢真實無比,全家被妖魔啃食殆盡。她抹去頭上滲出的汗珠,瞧著周圍熟悉的環境,暗自舒氣,還好是個夢。

起身下床,卻是一陣疼痛傳來,讓她忍不住齜牙咧嘴。

“爹?娘?阿弟?”

輕聲呼喚幾聲,未見答應,心中又升起不好預感。

好在,房門被推開,映入一對男女。

“你們?”女孩皺眉,但還是禮貌說道,“客人可是昨夜寄宿驛站,爹孃照顧不周望包涵。”

白衣少年聞言後,讚賞點頭,思慮片刻後說道:“昨晚一切並不是夢,你阿弟遭難,如今剩得心肝尚在。”

此話一出,女孩瞬間呆滯,只是不斷搖頭,身子聳動。

白衣少年身旁站立著一名少女,身著白衣素裙,有些不忍拉了拉身旁少年衣角,少年則是反手牽住芊手,欲掩門而出。

“兩位恩人。”步子剛邁出半步,聽得身後傳來含糊哭腔,緊著是砰砰磕頭聲,又聽得“而今世道紛亂,阿弟外婆已然遇害,父母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承蒙恩人搭救,撿得賤命一條,本不該如此逾矩,但還望二位恩人受我武藝,賜我仙緣,一來學好本事斬妖除魔;二來長伴膝下報答恩情。”

言真意切,讓人動容。

砰砰!

又是磕了兩個響頭,直呼道:“師父,師孃,請受徒兒一拜。”

少女本就被女孩言辭打動,更聽得“師孃”一詞,俏臉瞬間緋紅起來,連忙道:“以後你就叫我靈兒姐姐,叫他離哥哥吧。”

說罷,偏頭看向少年。

少年不置可否一笑,滿眼柔情,不過瞧著瞧著眼神又變得古怪起來。

原是昨夜,少女身體中另一個她,忽得出現,一路斬殺妖怪,皆是不留活口,生生將白衣染紅,殺至驛站,又瞧得黑熊精作怪,便又要一劍剁了去。

布離全力挽留也是無濟於事,那時候的她已經不是他認識的劍靈兒,而是千年前以殺證道的劍瘋子。

想起這些布離也是頗為頭痛,但不好透露太多雜念,免得劍靈兒胡思亂想,隨即開口道:“師徒名分不重要,且聽你靈兒姐吧。”

言罷一顆丹藥彈射而出,塞入了女孩嘴中。

“待會兒將你弟弟好生安葬,隨後我們前往淮峙。”

………………

淮峙縣。

城門口。

官道上。

迎面走來三人一馬。

男子著白衣風度翩翩,一手持劍一手牽馬,馬上端坐一女孩,神情忐忑,左顧右盼,馬後跟有一女子,同樣手持長劍,嬌波流慧,細柳生姿。

不多時,三人來至城門處。

卻被兵役長槍做叉攔下,:“今城內不安生,諸位可有證物、證人表明城內身份?!”

“有的,有的。”劉小夕搶開說話。

“我爹孃昨日便進城買些貨物,孃親不高身著粗綠素裙,父親黝黑灰色布衣,還推著一輛獨輪小車。”

聽到這話,兩位兵役不由暗自相視,表情微顯複雜,欲言又止。

布離見狀從懷中掏出些許銀兩,挨個打點,輕聲道:“兩位上官,但說無妨,我這小妹,尋親心切,略顯毛躁,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兵役將銀兩塞入腰間,神情不再嚴肅,又見得年輕少年氣質非凡,舉行得體,身旁更是有遮面女郎相伴,他們明顯得罪不起,便老實說道:“昨夜遭了大難,好些個今早拉出城外燒了,當中便有城外驛站的劉氏夫婦。”

說罷,兩人瞧見身前女孩微微抽泣卻強忍不哭的模樣,也是不由得一嘆:“城中有屋舍的都緊閉房門不出,旅店也是早早歇業,苦得外來人慘遭妖魔蠶食,如今城中門戶上皆可見張張血手印記,據說這些個妖魔都是……。”

說到此處不禁瞟向眼前男女,有些個忐忑道:“都是外來進城人所變!”

“胡說甚!”

一名穿著甲冑大漢從城內走來,打斷呵斥道:“你們這幫慫蛋可親眼瞧見了,讓你們看個城門便是,再話多軍法處置!”

話落人已至跟前,兵役們見狀皆是低頭行禮,像老鼠見了貓。

又見得大漢朝著布離一行拱了拱手:“二位,明人不說暗話,這小姑娘進城可行,您二位一看便不是常人,恕鄙縣廟小容不下你們!還是早些離去為妙。”

言罷,不由人辯解,竟是轉身便往城內走去。

這時,城中剛好走出一人與其相遇,熱絡打過招呼後,來人便又附耳悄言幾句,話間大漢眼神複雜,回頭打量布離一行,思索片刻朝著兵役招了招手囑咐幾聲,隨後消失在眾人視野當中。

兵役得了命令,神情一鬆,將長槍杵地,示意通行,布離疑惑,卻也道了聲謝,摸了摸劉小夕腦袋,快步迎上方才與大漢打招呼那人,一陣寒暄將事情摸了七八。

打招呼這人是乃前些時日在七星山腳底下富貴老爺的管家,喚張管事。張管事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一來便說明來意,原自張老爺吩咐,特來迎接他們前往張府。

布離便又問起昨日遭遇,張管事眼淚唾沫起飛,憤然罵那妖魔如何歹毒,又贊那五行寺和尚多麼英勇,又嘆那仙人不曾顯靈,如竹筒倒豆子般說個不停,布離便聽了一路,直至張府。

此刻,張府門前,一干僕役丫鬟嚴陣以待。

見得為首一人越出,笑臉相迎。

“少俠果真不凡,上次一別已數日,今看來越發神采。”張老爺早在門口兩頭石獅之間踱步許久,見得管事將貴客引來連忙上前讚美翻一番,又不拘一格委身引路。

“請進,請進。”

奈何布離卻未挪步,而是饒有興趣打量起府邸,其實這般委實不尊禮數,頗顯倨傲,不過接下來一句話便讓張府眾人欽佩不已。

“張老爺。”布離微微拱手,慢條斯理道:“觀老爺面容,似有陰氣籠罩,觀府邸外貌,更是煞氣沖天,觀下人氣色,怕是精氣外洩所致。”

嗨喲!

張老爺連忙拍手稱是道:“公子大才,果真如普信高僧所言,先前還有二分不信,如今乃十分信服。”

連忙吩咐下人設宴款待,前鞠而後恭將眾人引至正廳。

廳中,上方擺放一主位,此刻布離正坐其間,側位則擺放五五對稱十把交椅,卻只有張老爺與管事坐在其間,因怕劉小夕傷心過度,劍靈兒便與她去花園散心。

布離抬起茶碗,碗蓋輕拂,抿了一口微笑道:“可是普信大師算到我今日會來?”

“正是,正是。”

“大師曾言,小人府邸之事,唯有求得劍仙庇佑,方可化解,因此前些時日前往七星山虔誠求拜,望仙人賜福,怎奈迴歸之後,府內妖魔卻是越發肆掠,破了五行寺高僧佈下法咒不說,還毀去了劍宗賜下的寶劍,今日眼瞧著晚上怕是挨不過去,便又去五行寺尋破解之法,普信大師便言當日茶棚所見之人……”

張老爺有些心虛,瞟了眼布離,見對方微微點頭,方又道:“今又得大師指點,專程前來謝罪,還望仙人寬恕當日有眼無珠之舉。”

言罷,起身下跪,動作行雲流水。

布離連忙將其扶起,嘆息道:“今日淮峙之禍事,緣起劍宗,究其根源更是在我,老爺如此作態,實在讓我良心難安,如今我下山來,便專為蕩平妖魔肆掠之事。”

兩人聞言,皆是起身拜服,直呼:“先生高義!”

布離還禮,高聲道:“你們也無需擔憂,往常生活即可,今夜我會坐守淮峙,除惡務盡。”

但。

“府內井中溺死的丫鬟,後院埋葬的嬰孩,亂棍打死的僕役,可與我何關乎焉?”

兩人大駭,跌坐在地,連忙痛訴,生活艱辛,諸般不易,實屬無奈云云。

布離隨耳聽之,思緒則是在普信大師上來回打轉。

一陣哭鬧過後,布離輕笑道:“此間事了,老爺還是散盡家財,上五行寺潛心求佛去吧。”

………………………

五行寺。

位於淮峙縣伏魔山半山腰之處,紅牆高聳,大小數十間廟宇坐落相連,各處廟宇屋簷均雕刻奇珍異獸,壁畫上均描繪菩薩羅漢。

香火鼎盛,往來拜佛之人絡繹不絕。

此刻。

千階青石梯末端處,迎來了新的客人。

山雨霧朦,迷煙籠罩中,一襲白袍若隱若現,由遠及近。

行至石階中段,有一掃地沙彌停下手中動作,將掃帚輕靠一旁,雙手合十對來客說道:“施主,可是尋普信師叔而來?”

“正是。”來人同樣還禮,“不知,小師傅能否引路見之?”

“自無不可。”

只見小和尚,轉身將掃帚拾起,不在前面引路,而是轉身將掃帚遞向臺階下的少年。

“這是為何?”少年皺眉。

小和尚年紀不過十來歲,身高未有掃帚長,眨巴著一雙慧眼,撓頭道:“我觀施主氣息混亂,呼吸急促,步伐雖看似沉穩,卻時而飄忽,想著用掃帚做柺棍也是極好的。”

“小師傅慧眼如炬,心細如髮,不過無妨,區區數百階梯,想必並無大礙。”少年手掌一翻,將一枚五彩縈繞的丹藥服下,又將腰間長劍取下晃了晃,“此物也可做柺杖焉。”

小和尚見狀雙手再次合十,不再多話,徑直沿梯而上。

少年亦步亦趨緊跟其後。

不多時,兩人相繼跨過高門,穿過走廊,繞過人群,來到一間佛舍。

佛舍單獨而在,兩扇紅木大門敞開,顯出舍內散發陣陣金光的莊嚴寶象。

寶象下方端坐一枯槁老僧,身著素黃僧袍,未披袈裟,靜坐如禪。

“布離施主,既然來了,還請入舍。”

老僧伸出一手,示意來者坐到身前蒲團之上。

布離見老僧直言其名,也不再打量,盤膝下落。

身後的小和尚則是道了聲“師叔”後,將數十斤重的房門輕鬆帶上。

“五行寺,真乃臥虎藏龍之處耶。”

布離暗自稱讚,一雙清眸與眼前老僧對視,“普信大師,知我名,定也知我來意,還望大師解惑一二。”

“解惑不敢當,想當年布宗主在世時,何等的通天之力,天上地下都算了個七七八八,老衲不過堪堪看破因果迴圈之初倪,對凡夫俗子還敢妄語解惑,面對布離施主恐是違心,唯有平輩倫而談之。”

“大師說笑,您看我不就凡人一個嗎?”布離攤手自嘲,“而且還是活不久的凡人。”

老僧聞言,抬起眼皮,打量起眼前的少年,當真氣度非凡,溫文儒雅,頗有幾分布天齊神韻所在,只是這面貌過於白皙,少有紅潤氣色,接著又將視線稍稍下挪,瞧見了少年腰間佩劍,良久不猶嘆息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阿彌陀佛。”

布離眼神微眯,莫名感到心悸,手指不禁向長劍摸索而去。

只是還未觸碰,忽的,腰間長劍自發輕顫起來。

原本古樸鐵質劍鞘變得雪白如玉又轉為暗金,上面隱約浮現兩條蛟龍,而由白布條包裹住的劍柄端,兀的扎出犄角,整個劍柄有撐破白布之象。

布離卻不管,手指已然搭在劍柄上。

老僧見狀,背後佛光大盛,吟唱晦澀咒語,隨後單手按下,長劍異象斂去再次變得樸實無華。

布離暗暗心驚,將長劍環抱胸前,歉意道:“大師勿怪,定父母責怪痴兒不懂禮數,方才發怒。”

老僧嘴角一抽,心中對布離有了大致感觀,此子要麼疑心太重,要麼天真無邪。

老僧微微調整坐姿,點頭道:“這便是龍離劍吧,可惜當初一戰過後,元氣大傷,險些崩碎,施主以後切勿隨意動用,恐斷了你爹孃最後的生機。”

“生機?”布離聞言,瞬間坐正,“還望大師明言。”

“阿彌陀佛。”

老僧轉動手裡佛珠,斟酌片刻,方才道,“老衲將施主請來,並非為此事。”

“但在下卻是為了此事而來。”布離眼神變得堅毅,緩緩將長劍放於蒲團之上,自身則挪動身位跪伏在石板上,“大師若是不能了我心願,今日相逢豈不無功?”

接著便是深深一拜。

老僧一怔,看不透眼前少年想法,搖頭道:“休是老衲不與你明言,而是此事幹系因果甚大,恐壞了你爹孃及劍宗主的一番苦心。”

“大師就算不說,我也知曉半點,若布離這一生得個苟延殘喘,又與死了何異?縱使萬般因果加之我身,縱使萬劫不復永墮幽冥,縱使…”

“縱使再也不與那小姑娘相見也在所不惜?”

布離呆住,倒不是惱老僧打斷他說話,而是腦海中浮現那一抹俏麗容顏,十八載朝夕相處的畫面一閃而過,她為他尋求天地間五行至寶,回來傷痕累累卻一個勁傻笑;他為她夜夜抑制體內躁動靈魂,讓本就破陋不堪的靈臺雪上加霜………

布離深吸濁氣緩緩吐出,似是早已下定決心,咬牙道:“長痛不如短痛,我既然給不了她什麼,便不再給她任何希望。”

“還請大師成全,後果布離自會斟酌。”布離再次一拜,神情恢復如初,“我既然已經下山,要麼死在這紅塵亂世,要麼便與天道爭個高下!”

話落,還未等老僧表態,只見一股氣勢從布離身上不斷攀升,隨之而起的是陣陣梵音,漸漸的布離身後浮現各種模糊畫面,有龍鳳呈祥、有天女散花、有日月高懸、有山河倒流,皆是飛速閃耀聚現成型。

不可!

老僧猛然起身,手掌一揮,布離身後便浮現一隻碩大金光手掌,將異象一一拍散。

至此不過一呼吸間爾,梵音終止,異象消失,只有布離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腹處,五道光芒似要刺破而出。

老僧,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迅速將手掌輕輕搭在布離頭頂,輕呵道:“定!”

光芒斂去,老僧已是大汗淋漓。

“佈施主,你這是……”

“仙…仙人扶我頂,結…結髮受長生。”布離癱軟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像一隻離水的魚兒拼命呼吸著,“大…大師這因果,我布離可接得下了?!。”

“哎!”老僧一聲長嘆,擦拭額頭汗珠,整理了些許凌亂的衣衫,“罷了,且說與山鬼聽吧。”

……………

“相傳天上天有造化仙泥,地下界有九幽冥水,這兩種奇物,一者可塑人身,二者可造精血,兩者相輔相成可成肉軀,此乃第一步;第二步則要在肉軀基礎上開闢靈臺及丹田,這一步…”老僧說道此處時,看向呼吸逐漸平穩的少年,略微停頓,“這一步,則需死者至親之人將自身的金丹磨成粉末、將靈臺融成清水,嵌入肉軀中進行開闢,最後再將死者神魂放入肉軀之中,溫養數年,自可復活。”

老僧說得不緊不慢,布離聽得聚精會神。

但是。

“你可曉得,仙泥和冥水都在大人物手中,視為禁臠,你又如何取得,再者就算取得,你自身修為不濟,磨出的粉、化出的水又怎能撼動肉軀分毫?何來開闢一說?”

老僧見布離不語,便伸出兩指搭在其手腕處,見得一道金光自手腕沿著臂膀而上,經過脖頸匯入天靈。

“如今你的靈臺像一個破爛木桶,裡面裝載的氣運,外洩不斷,如今已所剩無幾。”

又見得金光自頭頂而下來至五臟肺腑。

“丹田更是不堪,毀去大半,五條靈根被天雷燒了個精光。五個劍胚更是像嗷嗷待哺的嬰孩,若是不給奶便要吸乾你的人。”

“你說說,自身都不保,怎麼談其他?”

老僧收手,長吁短嘆,好好一個天縱奇才,落得這般田地,屬實讓人痛惜。

“木桶壞了我便去補,誰又怎知,木桶往後不會成為池塘、江河、大海?”

“丹田碎了我便去填,誰又怎知,田裡往後養不出稻草,結不出果實?”

“靈根燒了我便再生,誰又怎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布離緩緩起身,摸向胸口,“至於它們,何愁餵養,這世間萬物不本就是五行嗎?”

“阿彌陀佛。”

老僧似有明悟,靜坐無言,良久後方道:“施主,此番話語老衲曾聽一好友提及,雖話不同,但意卻相通。”

“哦?”布離好奇,“世間還有與我之悲乎人?”

“你的父親也與此人相交莫逆,甚至還傳授了她神算術。”老僧直言不諱,話鋒一轉又道,“施主可知,為何這世間少有出生便身具靈根與靈臺之人?”

“概因如我這般?”

“不錯,受天地規則所限,靈根與靈臺宛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兩者身來具之,必遭天譴。但有靈根者亦可利用強橫的實力開闢偽靈臺,有的靈臺如茶杯、有的靈臺如鬥碗,再習得占卜一術,趨吉避凶如虎添翼,不過…”

“不過靈臺始終無法化為江河大海,若是強行突破,必遭反噬,老衲好友便是這般,落了個靈根繃斷,靈臺盡毀的悽慘下場。”

“沒死?!”

“沒死,如今乃五行宗火峰長老,修為已至法相境。”

布離大驚,心中浪濤翻湧,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連忙道:“這位長老必然有恢復靈根,重塑靈臺之法!”

“阿彌陀佛。”老僧雙手合十,“其中緣由還需施主親自問之,老衲不敢妄語。”

“勞請大師指點明津,如何才能見得這位長老一面?”布離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渾身都在微微顫慄,縱然平日裡雲淡風輕,但此時關係甚大,養氣再好也難免亂了分寸。

老僧瞧著眼前激動萬分的少年,思緒微微飄蕩。

回顧布離從進門至現在,每一步有意無意都在引導著他,今日引他前來,本意勸他歸山,怎料步步都在少年掌握之中,事事被牽著鼻子走,難道方才看走了眼?

老僧便再度抓住布離手腕,兩道金光一閃便遊走周身最後向布離眉心遁去,仔細探查後,驚訝說道:“你如今還能動用神算術?”

布離訕訕一笑,並未作答。

老僧恍然,笑道:“看來你這十八載沒有白費,只是可曾算到如何修補靈根之法?”

“如大師所言,我的靈臺是個破爛木桶,裝一點我便用一點,雖勉強動用神算術,但不足以窺全貌,只隱約可知關巧所在。”

“意在老衲?”

布離點頭,不置可否。

老僧盯著布離微微點頭,隨後神情肅穆轉頭望向身後佛像,唸了幾句佛門語錄,雙手合十虔誠無比。

布離有樣學樣,隔空與老僧相拜。

良久,無言。

直至寺廟裡的鐘聲響起,如同悠揚的歌聲,迴盪在青山綠水之間,縈繞在兩人旁。

一切始末,便從此刻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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