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剛過7點,陶洛就被媽媽從被窩裡拽起了。
迷迷糊糊地跟隨著兩位女士,一路來到了寺廟所在的山腳下。
只是剛踏出車門,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耳畔便傳來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呼喚著她的名字。
陶洛四處張望著,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卻不曾想一回頭,便看見了笑容滿面的劉墨安正倚靠在一根石柱上。
她雙眼瞪得溜圓,愣在原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殘留的睡意在這一刻終是消於無形之中了。
“早啊,吃早餐了沒?”
對面的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看到陶洛出現,趕緊迎上前來。
她抬眸看向劉墨安,眼神已經由驚訝變為了不解。
昨天說的再見,就是今天見的意思嗎?
“你怎麼在這兒?”她身體下意識後退兩步,稍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還能幹嘛,求神拜佛唄,一起走吧。”
劉墨安邁上臺階往山上走去,見陶洛依舊沒有動靜,他又側過身耐心的等候著。
陶洛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媽媽和小姨,二人也正站在原地等著她。見她碰到了熟人,只揮了揮手,便又自顧自轉身,向目的地前進了。無奈,她跟上了劉墨安的步伐。
“你怎麼突然想到來了?”她還是忍不住出聲追問道,顯然對剛剛那個解釋不太滿意。
昨天的劉墨安很奇怪,今天的劉墨安也很奇怪。
“昨天你說要來,我就也想來了。”
“那你昨天怎麼不說?”
劉墨安微微側頭看向她,“沒來得及,你走得太快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陶洛神色微變,昨天在劉墨安“口出狂言”後,她可以說是落荒而逃了,壓根沒想著再多聊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準備把鍋甩回去,“那還不是因為你,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
劉墨安笑了,“是,是我的問題,罰我請你吃早餐賠禮。”
“昨天咖啡錢還沒還我呢,今天確定是你請我嗎?”
寺廟建在半山腰,說是山,但其實也只是個比較大的小土堆而已。
但來過寺廟的人都說很靈,漸漸的有了些小名氣,前來禮佛的香客比以往多了好幾番。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緊不慢的往山上走,竟然還被堵在坡上小几分鐘。
“這是我高中同學,碰巧在下邊遇到了,閒聊了兩句。”
陶洛簡單了向兩位長輩說明了一下情況。
“是嗎?我就說怎麼有點眼熟呢。”
小姨細細打量著劉墨安,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但又記不起來了。
“我和你姨已經拜完了,先去後院找大師排隊解卦。你們倆要是拜完了就直接去吃早餐吧,不用等我們。”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小姨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哎呀!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來了?”陶母不解。
人明明已經走遠,根本聽不見身後的議論,但講八卦時的固定姿勢還是促使她伏到陶母耳畔,低聲說道,“有一次寒假,我不是跟你說,有個男同學來找洛洛放煙花了嗎。走洛洛旁邊的男生好像就他,我還說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說不定在早戀嘞。我打電話給你說的!還記得不?”
“嗯嗯,記得記得,就是他嗎?”
那可是她第一次嗅到自已女兒“早戀”的味道,怎麼不記得呢。
小姨又回看了劉墨安一眼。
“應該錯不了,她一直只和尹曉來來往,突然有天多了個男同學,還是個帥小夥,我還能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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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菩薩祈福許願的時候,陶洛一直靜不下心來,本來想許個彩票中獎五千萬。從此走向人生巔峰的願望,但腦海裡卻總冒出劉墨安的名字。
她不得不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浮躁。
“你許什麼願望了?”劉墨安問道。
“暴富,發財、彩票中獎五千萬。”陶洛輕描淡寫地說著,雙手插兜,轉身向素食齋走去。
都怪劉墨安的突然出現,不知道菩薩會不會嫌棄自已不夠虔誠。
聽到她的願望,劉墨安半開玩笑說道,“那你是不是拜錯了,應該去拜拜財神爺才對?”
陶洛內心一緊,停下了腳步。
有道理啊!這是財神爺的差事呀!
“要重新去拜拜嗎?”劉墨安也配合的站在原地,等待著她的下一步指令。
下一秒陶洛就想通了,又繼續往餐廳走去。
“算了,沒必要。他們倆是同事,讓菩薩和財神爺互相通個氣就行了。”
劉墨安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這個滑稽的回答,在此情此景下,顯得合理至極。
吃麵時,二人端坐桌前,劉墨安還在孜孜不倦說著寺廟的變化。
陶洛沒有接話,並不是在遵循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則,而是又走神了。
這相似的桌椅格局,熟悉的人,一下子把她的記憶又拉回到了高中時代。
上一次和劉墨安面對面吃飯,還是在學校的食堂內呢……
當初說好了,以後要一起在米其林餐廳大吃特吃的,怎麼好些年過去了,竟連一屜小籠包都未曾在一起吃過……
“你明天回S市是嗎?”劉墨安假裝不經意的問起。
“嗯,明天下午。”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陶洛的思緒暫時歸位了,但面前的早點,吃起來早已經食之無味。
她迅速掩去眼底飛逝而過的落寞,笑著調侃道,“怎麼著?明天也準備和我見面嗎?”
劉墨安點了點頭,“嗯,明天我也要去一趟S市,我們一起吧。”
“你去S市幹嘛?”陶洛不禁有些好奇,不會是為了自已吧?
“我師哥在S市,之前在澳洲關係挺好的,有段時間沒見了,準備去看看他。”
“哦哦...沒聽你提過。”
“提過了,你不記得了。”
“啊?沒有吧?”陶洛秀眉微蹙。提過了?她腦海裡飛速翻找,確實不記得劉墨安有說過。
“大一期末的時候認識的,比我大兩屆,也是中國人,那個元朗蛋卷王,忘了嗎?”
那是他們結束冷戰後第一次聊天,聊了些什麼到現在他都記憶猶新。
有了劉墨安的蛋卷提醒,陶洛這才依稀想起了這號人物,“拜託,那我怎麼可能記得,你當時只是說有個學長很欣賞你在學校的展出作品,誰知道你們現在關係這麼好。”
也是,大家都奔波於各自的生活,溝通的機會少之又少,他也無從對陶洛再講起那些瑣碎的後續。
“在學校的時候,不論是學業上還是生活上,他對我挺照顧的。後來他碩士讀完後就回國了,家裡人給他安排的工作他不滿意,在S市折騰了個事務所,想要我去搭把手。”
陶洛攪弄豆漿的手頓了一下,緩緩開口,“哦?那你這次去是......”
“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