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他現在看起來那麼純淨無害,他難道真的從現在起,就已經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嗎?

她有些心神不寧的離開衙門,傍晚,顏卿早早就收了攤。

回到家就看到江珩眉目舒展的坐在院子裡看書,他看起來心情很好,面色十分柔和。

陽光從雲層中照下來,散在他雪白的衣袍上,讓他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塊完美精緻的白玉,真的是個神顏少年。

顏卿想都不敢想,把這樣的少年與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聯想在一起。

書中的大反派是經歷了很多事才黑化的,可他現在沒經歷什麼,不會這麼早黑化吧?

“嫂嫂,你怎麼了?可是今日遇到何事了?”

江珩抬頭便看到顏卿一臉憂色的站在院門口看著他。

禁不住擔憂的問了一句,孫長興今日來報說李富貴已經上了黑熊嶺,按理說他應該已經死了。

不會是又遇到別的騷擾者了吧?

江珩知道嫂嫂是絕美的女子,鄉野中如同她這般姿色的女子幾乎沒有,現在大哥又不在家。

江珩臉黑了下來,如果還有人欺負嫂嫂,他一定讓那人和李富貴一樣的下場!

見顏卿有些心神不寧,他語氣柔和道:

“嫂嫂,如今大哥不在家,我是家裡唯一的男子,你若被人欺負了,只管跟我說,我一定想盡辦法為你討回公道!”

顏卿聽著他語氣中帶著冰冷,立即清醒了過來,連連搖頭:“不,我沒有遇到什麼事。”

她走到江珩身邊,扶著他的輪椅扶手,蹲下來小心的看著他的眼睛說:

“玉瑾,李富貴和他的兩個家丁死在了黑熊嶺,我今日親眼所見,他胸口被毒蛇咬了一個黑紫色的洞,身上也多處被蛇咬了,太慘了……”

她邊說邊盯著江珩的反應,卻發現他潔白如玉的臉上,竟沒有半點波動,好似在聽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只是溫潤的對她說道:“是嗎?他本就是個臭名昭著的二流子,死了便死了,許是運道不好,嫂嫂不必為這種人感到可惜。”

顏卿心裡已經開始懷疑了,她覺得他的反應實在太鎮定了。

而且從他的話中也更加懷疑李富貴可能是他殺的!

她又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看到,李富貴胸口有一方你之前拿過的錦帕……”

江珩聽到這話,心中微凜,嫂嫂這是在懷疑自已嗎?

不可,他不能讓嫂嫂覺得自已是個會殺人的人。

他連忙調整心態,臉上露出不解和委屈的神情反問道:“嫂嫂懷疑是我害了李富貴麼?”

顏卿微愣,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見那錦帕眼熟,就想問問你。”

顏卿一看到他這個委屈的神情就覺得自已犯了天大的錯一樣,果然太好看的男孩子就是能讓人心軟。

江珩撇了撇嘴說:“我之前去採花,路過李富貴家門口,之後就再也找不到我娘留下的那方錦帕了,

許是掉在那處野坡上被他撿走了,唉,那可是我娘留下的唯一一方錦帕了。”

他故意說得哀情切切,讓顏卿完全放棄了對他的懷疑。

說那錦帕是他娘留下的也解釋了為什麼他之前總是拿著那方錦帕看了。

顏卿聽他這麼說,連忙安慰他:“沒事的,我之後再給你做一方差不多的錦帕,你看著它也能思念孃親。”

江珩點了點頭。

顏卿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去做飯了。

江珩遠遠看著顏卿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李富貴當然是他殺的,所有想欺負嫂嫂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江珩的爹就是偷偷以賣蛇為生的,更是獨自研製出一種無色無味,人碰到不會中毒,但特別吸引蛇的獨門配方。

江珩便是將那無色無味的藥水塗抹到那錦帕上,再故意丟到李富貴身邊。

讓李富貴誤以為那粉帕子是顏卿的,江珩算準了他對嫂嫂有心思,定會將那帕子貼身帶著。

又故意將黑熊嶺有財寶還能撿到死熊的事說給他聽。

這種謠言雖誇張,但越是誇張的東西越能吸引人的好奇心,就算他去打聽,人們一聽能挖到財寶還能撿死熊賣錢,

在金錢的誘惑下,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也會去試試,所以江珩根本沒想過李富貴不信這種話,

他只不過是個鄉野混子沒什麼智力,肯定會去碰碰運氣。

而那方粉色的錦帕,根本也不是他孃的,只不過是他大哥以前買來準備娶媳婦用的布料,他大哥以前去過許多家提親,

都帶了布料等禮品,但那些人家欺負他們家,收了布料,卻不願結親,那布料只不過是江珩隨便留下的一匹。

穿這種料子的人,多了去了,縱使事發,也調查不到他們家。

他看著顏卿穿著灰色粗布裙,纖瘦的背影在廚房忙碌著。

他還記得近一個月前,她初成親時,尤其喜歡穿芙蓉粉黛的衣裙,在大哥面前也總是那般嬌俏的模樣。

而今不足一月,她便成了這般操勞的模樣。

一切都是因為他!

江珩眼中情緒交雜,他恨自已這雙腿不能行走,恨自已需要人照顧。

如果自已腿是好的,肯定沒有人敢打他嫂嫂的主意!

他自言自語道:“沒關係,嫂嫂,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誰都不許欺負你!我可以保護好你的!”

李富貴的死讓李家人悲痛不已,李家人鬧到官府,希望能給他們一個公道。

但李富貴的死就是一個意外,從古到今,進山被蛇咬死的人無數,還能找誰要公道去?

李家人又請仵作來給李富貴驗了屍,結果還是一樣,被蛇咬了中毒而亡。

那方被李富貴帶在身邊的粉手帕也被反覆檢驗過,就是沒有人能查出上面有沒有塗什麼。

而村鎮中,很多女子家都多少有點這種布料,雖然平時穿不起這種錦緞,但這種錦緞也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料子。

平日裡若有男子需要求親都會用這種比較價格便宜的錦緞,有面子還能讓女方滿意,村裡有這種料子的人家多了去了,根本無從查起。

就連李富貴的舅舅都趕回來調查此案了,但依然無濟於事。

李富貴就這樣被家人下了葬。

傅瑤來參加李富貴的葬禮時,路過江家門口,正好碰到顏卿和江珩準備出門,她狠狠瞪了顏卿一眼。

臉上再也沒有之前那種在江珩面前表現出來的楚楚可憐的模樣。

心有不甘的說道:“我知道,我表哥的事肯定和你們有關,雖然我現在沒有證據,但我一定會調查清楚,還我表哥一個公道的!”

“顏卿,我絕不會饒了你!”直到她走遠了,還對顏卿放出了這句狠話。

本來前面的話,江珩都面無表情,彷彿沒看見眼前的這個人一樣,直到他聽到了後面的話。

整個人頓時激起了一層殺意,就連站在他身後的顏卿都感覺到了他的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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