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昨晚睡得非常沉,早上醒的就非常晚。

醒來之後,她茫然的睜開眼睛。

盯著昏沉黯淡的屋頂,一時之間,她竟不知今夕何夕。

慢慢的,身邊綿長的呼吸聲映入傳來,她這才一點點轉過了視線。

觸及那沉睡中的男子俊美的側臉,素素恍然的說:

“哦,原來是爹為我撿來的夫君啊。”

這樣說著,她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老漢縮在牆角,也不知現在起來了沒有。

按理說,她應該非常心疼這個爹爹才對。

讓老人家睡在牆角這種事情,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

可非常奇怪,素素覺得自已這麼做是理所當然。

就好像老漢把一個陌生的郎君撿來給她當夫君,也是理所當然一樣。

素素坐起身來,迅速往牆角看去,卻沒有看到老漢。

她下了床,發現自已身上是一套粗布衣服,頭髮梳了一個辮子,鬆鬆散散的垂在腦後。

解開辮子重新梳頭,素素走到門邊。

開啟門卻發現外面陽光明媚。

陽光灑在荒敗的小院裡,就連那籬笆牆都照的多了幾分活潑之氣。

下意識的走出了籬笆院,已經梳好頭的素素東張西望,下意識的觀察環境。

正在這個時候,突見遠處跑來一個少女。

少女很快就來到了素素跟前。

她一邊擦汗一邊喊:

“素素,不好了不好了!”

素素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她遲疑的問:“你是……你是誰?”

對方見了素素這個樣子,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又來了,素素你的怪病又犯了。”

“我是紅花,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紅花說到這裡,突然跺了跺腳,一把抓住了素素的手:

“哎呀,這不重要,重點是咱們村裡邊迎來了禍事,現在可怎麼辦呀?”

素素莫名其妙的看著紅花:

“什麼樣的禍事?也沒有發生地震或者是泥石流啊。”

這兩個詞彙脫口而出的時候,素素眼神有一瞬間的呆愣。

似乎這兩個詞彙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但很快,她的眼神重新恢復了茫然。

紅花就說:“你說的那兩樣事是什麼?我聽不明白。”

“但是我覺得世上沒有比我現在說的是更可怕的了——因為官府來抓壯丁了!”

“咱們村所有的男子都要被官府所抓走,包括你的爹和我的爹!”

素素這才回想起來,她不由得脫口而出:

“我爹不見了。”

紅花再度跺起了腳,恨恨地喊道:

“糟了,一定是已經被抓壯丁的人拉走了。”

“我讓我爹躲到山上去,也不知道躲好了沒有?”

然後她對素素說:

“咱們趕緊去村長那兒,村長那兒有所有被抓壯丁的人。”

“咱們去看看。也不知道我爹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素素便下意識回答:“好的,我也去看看。”

不管她爹在不在那兒,她也好確定一下。

於是,兩個少女手拉著手快步往村子中跑了過去。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村落,只有十幾戶人家。

現在這村落裡面來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

而被官兵們用繩索圈起來的,則是村子裡的所有男丁。

素素一眼就見到了自已的老爹。

她的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

儘管骨子裡感覺自已跟這個老爹不親,但是不知怎的,看到老漢面容愁苦的神情,縮在人群之中的素素還是沒來由的感覺一陣心慌。

這時,只聽紅花低喊:“糟了,我爹也被抓起來了,還是沒躲過去!”

兩個少女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素素說:“我們想一個什麼辦法,想辦法把她們從官兵手裡救出來。”

紅花就轉頭眼神古怪的看著她:

“素素,你又來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了!”

“這話是你能說的,也不是我該聽的呀。”

“哪個人還能違抗得了聖旨?這都是咱爹的命!”

素素聽了以後,不知為什麼心中一動。

她很想說: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所處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所處的,應該是一個公平、公正、富裕、繁榮、強大的世界。

但是這破敗荒蕪的小村落,這凶神惡煞般的官兵,還有即將面臨離別的親人,都讓她心神無措。

讓她生出一種自已格格不入的糾結。

紅花轉過頭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素素的表情,長長的嘆息:

“素素,認命吧。”

“我知道你性子倔強,但是現在不認命還能怎麼樣?”

“這世上皇帝比天大,咱們這小胳膊擰不過官府的大腿啊。”

素素張了張嘴,想說“這個世界本來是沒有皇帝的”。

但是話到嘴邊,一陣熟悉的迷糊感襲來,她很快將這話也給忘了。

官兵把村裡邊能抓的男丁全都抓上,最後發現實在沒有多餘的人了,於是便像拉著奴隸一樣拉著那群壯丁離開。

這個時候,素素眼睜睜的看到老漢混在人群中,忽而轉頭悲愴的回頭衝她喊:

“素素,和你的夫君好好過下去,別忘了給咱們家傳下香火——”

不光他這樣喊,紅花的爹也轉回頭來喊了同樣的話。

其他被抓的壯丁無不是哭喊連天。

一直到走出老遠,甚至都翻過了山,還有隱隱約約的哭喊聲傳來。

村子裡的人們本想跟著隊伍走一段時間,但是官府的人留下來一部分,禁止她們繼續跟上去。

所以她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親人分離。

直至終於見不到親人的人影。

素素茫然的看著已經只剩下滾滾煙塵的隊伍,心裡頭一片空白。

卻聽身邊的閨蜜哽咽著說:

“我好害怕,我爹這就一去不回了嗎?”

素素一點一點的轉過了視線,輕輕的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就要抓的壯丁?”

紅花擦了擦眼淚,同樣小聲的回答:

“聽說是為了修建一百里之外帝王的陵寢,所以方圓百里之內的壯丁都被抓了。”

聽得素素一陣眉頭大皺:

“只是為了修一個陵墓,竟然要用到這樣多的人?”

她忍不住抗議的問:“皇帝難道就不知道別人家裡的死活嗎?”

“家裡的男丁都走了,咱們的日子該怎麼辦?”

紅花就流著眼淚說:

“我的老天爺,素素,你快別再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了。”

“皇帝他老人家是男的,哪裡會體會到咱們女流之輩的痛苦?”

“更不會替咱們操心這種瑣事。”

素素聽得柳眉倒豎,牙齒咬得咯咯響:

“我們女流之輩怎麼了?女流之輩的痛苦就不配被人注意了?”

紅花擦著眼淚搖著頭,再不肯和她聊天。

一直到那遠處的塵土都消失了之後,素素才和紅花分開,各自迷茫的回了各自的家。

回到破敗的小院子,看著荒涼的草木,還有勉強被籬笆遮蔽的破敗土屋子,素素深深的吸了口氣。

雖然剛才心裡邊十分迷茫,但是她內心深處覺得自已不應該是那種無助的弱女子。

她喃喃的對自已說:“我可是拿了大女主爽文劇本的女人……”

“生活中的苦難,不應該阻擋我前進的腳步!”

這樣說著,她推開籬笆門走進了院子。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哭哭啼啼哀嘆命運不公,而是檢點這屋子裡外的財產,看看自已接下來要靠什麼營生活下去。

哦,對了,她還得照顧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男子,她那名義上的夫君。

剛走了幾步,素素的肚子就咕咕大叫起來。

該祭五臟廟了。

素素抬手捂住自已的肚子,眼睛環顧左右。

院子裡光禿禿的,就是一些雜草。

挨著籬笆種了幾頭蔥蒜,別的什麼都沒有。

走進屋子,裡面的一切映入眼簾。

屋子裡面也是光禿禿的,除了一張床,床上一個郎君,別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米麵油。

沒有任何食物。

也沒有任何用來儲存食物的器具。

素素茫然的皺起了眉:

“這不對呀——按理說一戶人家多少也應該儲備一些食物的。”

“難道我的爹竟這樣粗心大意不會過日子,一粒米都沒給女兒準備好?”

她並不是埋怨她爹不能幹,而是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合常理。

這樣想著,素素又轉了一圈。

忽而,她看到在床下有一個小罈子,還有一個小小的石磨。

她喃喃自語:“奇怪,剛才為什麼沒發現床下有東西?”

“只是轉了一圈,床底下的東西卻能看見了?”

念頭不夠通達,她正想要仔細追尋下去的時候,腦海之中一片迷糊,她又忘記了這個問題。

走到床前,素素蹲了下去,然後摸索著把那個小罈子還有那一塊小石磨給扯了出來。

罈子不大,開啟之後裡面是黃澄澄的小米。

而那石磨大約有臉盆大小,即便是以少女的臂力也可以輕易的轉動。

看著這個磨盤,素素忽而心頭一動。

她茫然又寂靜的自言自語:“我好像會磨豆漿,做豆腐……”

“既然有這麼一塊石磨,那麼我可以做豆腐為生。”

但是轉念她就發現了奇怪之處——

“我不過是一個村裡邊普通的村姑,什麼時候學過的磨豆腐?”

她爹好像也沒有教給她。

這個念頭疑問一升,起來就被新的一陣迷糊感所遮蓋。

很快的,素素就把這個問題丟在了腦後,轉而覺得理所當然起來。

“既然有磨豆漿做豆腐的技能,那麼想必就餓不死了。”

她把磨盤端起來,想放到一個高點的物體上面。

但是屋子裡空空如也,哪有這樣高一點的物體?

既然屋裡沒有,於是素素又把磨盤放到地上,出門去尋找。

終於在院子裡找到了一個劈柴用的木墩子。

然而木墩子特別沉重,根本不是她的力氣能夠撼動的。

她沒有辦法把木墩子拽回屋子裡。

於是只能把石磨拉拿出去放到了木墩子上。

終於把這一套傢伙事收貨收拾好了,新的問題又來了:

她沒有豆子。

沒有豆子怎麼做豆漿?

沒有豆漿,怎麼做豆腐?

雖然心裡邊有無窮無盡的疑問,但是因為肚子太餓了,素素終於沒有再繼續忙活下去。

她轉而從罐子裡取出小米,然後放到院子的鍋灶裡,開始煮米粥。

米粥很快濃濃的煮好了兩碗。

她端起一碗先走進屋,想要叫醒床上沉睡的郎君。

“喂,別睡了,快醒醒。”

“吃點東西,不吃東西會餓死的。”

素素推了推床上的男子。

在她的手指接觸到男子肌膚的第一瞬間,床上之人就全身一震,緩緩睜開了眼睛。

素素對上了俊美郎君的視線,目光有一瞬間的迷離。

她忍不住讚歎:

“這位郎君啊,你生的還真是俊俏呢,咱村子裡邊所有人都比不上你長得漂亮。”

但是平躺在床面上的郎君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她,眼神複雜而古怪。

素素就說:

“郎君呀,我爹曾經說過你是可以自已起來跑走的,所以你能動吧?”

“能動的話你起來,把這碗粥喝了。”

“你喝完粥以後我要去忙的,沒有辦法長時間的照顧你。”

然而床上的郎君不僅沒有開口,更沒有起身,只是定定的盯著她的臉,連睫毛都不帶忽閃的。

素素等了又等,最終等的不耐煩。

於是她將碗湊到了郎君的口邊說:

“你不願意起身也行,躺著喝幾口粥好了。”

“我爹讓我照顧你,可別把你給餓死了。”

然而碗都已經湊到了郎君的口邊,郎君卻無動於衷,既沒有張口也沒有任何動作。

素素胳膊都舉的酸了,人家還是無動於衷。

最終,她只得把碗放下。

忽然心中一動,少女俯視著平躺的郎君問:

“不會吧,郎君你是不是也生了怪病?”

“我的怪病是經常會記憶錯亂,有的時候會失去記憶。”

“你的怪病是不是失去了力氣?有時候能走,有時候不能走?”

就見床上郎君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

素素感覺自已問對了地方。

然後她就說:

“郎君啊,如果我說的對,那你就眨兩下眼睛,如果我說的不對,那你就眨一下眼睛。”

緊跟著,她就見到床上的俊俏郎君輕柔而堅定的連連眨了兩次眼睛。

見他這個樣子,素素心中大叫可惜。

本來希望能多得一個壯勞力的,可是現在卻多了一個病號。

“難怪拉壯丁的都不來拉你……”

“因為你這個樣子根本起不來身啊!”

少女喃喃的說著,然後手指輕輕搭到了郎君的嘴唇上。

“快來,不要讓我灌你喝粥。”

她纖細的手指點在殷紅的嘴唇上,就見被少女手指所撫摸著的郎君唇線緊繃。

那弧度優美的雙唇像是被膠水粘合在一起一樣,說什麼也打不開。

素素現已飢餓難當,見郎君實在是不配合,只得無奈的放棄了碗。

她自言自語的說:

“看樣子你還是不夠餓。”

“餓的時候自已就會喝的。”

說完,她端起那碗粥,當著郎君的面香香甜甜的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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