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應美蘭來賠禮道歉
尹從霜給出的待遇很優厚，加上她身份特殊。
招工啟事一經發出，想要應聘的鬼魂差點擠破梁家的門檻。
這些孤魂野鬼別看樣貌一個個稀奇古怪，但生前個頂個的人才。
有飽讀詩書的狀元郎，手藝精湛的國宴大廚，才華橫溢的園林設計師，甚至還有曾經只給皇帝服務的大內總管……尹從霜對這些應聘者心中頗為滿意。
她給這些野鬼們準備了紙人替身，方便它們在陽間活動。
那名掌管內務最熟練的太監鬼被任命為管家，剩下的鬼魂們全部交給它來統轄。
有了這些鬼傭人在，大嫂也不需要再親自洗衣做飯、操持家務了。
新上任的鬼管家帶著所有紙人替身，來到外面排成隊的鬼魂面前：“各位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能被判官大人選中，是你們的福氣。
“進了判官府，就要守規矩，用心做事，不得懈怠！”
鬼魂們連連稱是，眼中滿是期待。
管家訓完話，把紙人分發下去。野鬼們哄搶它們喜歡的替身，迫不及待地鑽入其中。
隊伍裡，女鬼手中捏著紙人替身，笨拙地模仿其他野鬼，把意識投入紙人。
瞬間，紙人單薄的身體挺直、膨脹，宛如充氣的氣球般，變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活人肉身。
女鬼不可思議地盯著雙手上的十指，又摸了摸嘴巴里的舌頭，驚喜萬分：“啊、啊……我能說話了？”
她又屈了屈指頭，淚水盈在眼眶：“我的手也能動了！”
“大驚小怪，這可是尹判官親手製作的紙人替身。穿上它，你就跟活人一個樣！
“光這個紙人替身，就足以讓眾鬼打破頭。鬼差都得羨慕我們的好運氣！”
旁邊早已穿上紙人的野鬼美滋滋，看女鬼一副鄉下鬼、沒見識的模樣，不屑地向她解釋。
“尹判官這麼厲害嗎？那如果求她的話，是不是也能幫我找到回家的路？”女鬼萌生希望。
“想得美！尹判官固然厲害，但她怎麼會為你這種小鬼輕易動用神力？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已的工作，別不切實際了！”
野鬼翻了個白眼走開，女鬼嚥下心事，低頭去幹活。
*
幾日後，應美蘭坐車來到梁家。
她攜帶了不少禮品，專程上門代替應明珊來給尹從霜賠罪。
按理說，她應該把應明珊本人也給帶來的，這樣才有足夠誠意。
可是應明珊在家裡嚎啕大哭，又咒又罵，堅決不肯出門。應美蘭氣得差點吃急效救心丸，只能一個人上門，挨個給她曾經得罪過的客戶賠禮道歉。
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債，饒是應明珊變成這副德行，應美蘭也只能捏著鼻子給她擦屁股。
“她不來也好，省得又把人得罪了。”
應美蘭疲憊地拎著禮品下車，心裡嘀咕著，按響梁家的可視電話門鈴。
她之前和紀渝箐透過電話，對方知曉她今日回來。
也正是這通電話，應美蘭才打探到，梁家的那個真千金並沒有死，而是找上了家門。
梁家人為了與她劃清界限，全家除了兒媳婦都搬出了主宅。他們這些豪門圈子裡，不少人都把這個不被認可的真千金當做笑話看待。
“您好，請問您找誰？”
可視電話接通，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拉回了應美蘭的注意力。
她吃了一驚。
傳言中梁家夠狠，搬家的時候連一個傭人都沒給兒媳婦和真千金留下，這別墅裡怎麼會又多出一個男人？
應美蘭報出她的身份來意，面前別墅的鐵門緩緩開啟。
一位身穿黑色管家制服的男人微笑地立於門後，微微鞠躬，向她點頭致意。
“您就是預約過的應女士吧，尹小姐等候您多時。請您隨我來，我為您帶路。”
男人的聲音溫和又不失穩重，每一個字都發音清晰，笑容和儀態都落落大方，挑不出任何毛病。
應美蘭遲疑地點點頭，忍不住試探一句：“請問你是？”
“我是尹小姐聘請的管家。”對方禮貌地回答。
他們穿過庭院，沿途的草坪軟綿翠綠，修建得整整齊齊。花壇裡，各色造型花卉色彩斑斕、層次分明，應美蘭暗暗為梁家園丁的色彩搭配技巧心驚。
抵達別墅大門，管家把人帶進客廳。
“請您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尹小姐。”
“好。”
應美蘭坐在沙發上，打量四周。別墅內部打掃得纖塵不染，她就沒見過這麼光潔透亮的瓷磚和落地窗。
偶爾有傭人在客廳外穿行而過，每個人都步伐輕盈不帶聲響，動作訓練有素，擁有嚴謹的職業素養。
不得了。
應美蘭嚥了咽口水。
她以前也來過樑家，但曾經的梁家，可沒有這麼優秀的傭人。
傭人的素養往往能體現出主人家的高貴，應美蘭突然覺得她準備的禮物有點拿不出手了。
“客人，請您用茶。”
假扮成普通女傭的女鬼託著茶盤走過來，按照這幾日培訓出來的規矩，給應美蘭斟茶。
茶香嫋嫋升起，在二人之間氤氳。
四目相對的剎那，時間宛如凝固。
莫名的悲傷和思念充斥著女鬼的胸膛，淚水不自覺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對眼前這個陌生的人類產生如此強烈的情感。
應美蘭的眸子也閃過一絲迷茫，眼前的女傭容貌平平，卻有一種異樣的親切令她懷念，彷彿她們曾經在哪裡見過。
“咣噹！”
女鬼手中的茶盞在晃神時打翻，摔了個粉碎。
管家聞聲急匆匆趕來，強壓憤怒，厲聲對女鬼訓斥：“你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客人道歉，把東西收拾乾淨！”
“是、是……”女鬼慌慌張張地照做，道歉後拿來清潔工具打掃地板。
應美蘭心神不寧，但沒找到機會和對方交流，犯錯的女鬼便被管家趕出了客廳。
“應女士。”
這時，尹從霜和紀渝箐一起從外面走進來，應美蘭壓下心中的異常感，集中精神面對她們兩個。
“前些日子真是對不住，小女性格頑劣，在店裡多有得罪，還請尹小姐多多海涵。”
尹從霜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應美蘭把禮品推向茶几中間，語氣誠懇，低頭向她道歉。
她說完話，又從包裡掏出一張精美的白色信封，疊加到禮品上方。
“這點小禮物不足以展現應家的誠意，所以這張‘璀璨之夜’的拍賣晚會邀請函，懇請您的賞光出席。
“拍賣會上的一切花銷，到時候都會由應家買單。希望這樣可以化解我們之間的誤會。”
應美蘭下了血本。
豪門世家的社交圈很排外，光有錢是無法融入其中的，因為他們格外看重所謂“家族背景”跟“社會地位”。
一張邀請函，代表著應家願意為尹從霜站臺，引她進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
尹從霜對此心知肚明。她拿起白色信封扇了扇，目光投向應美蘭：“應女士所求的，恐怕不僅僅是賠禮道歉吧？”
應美蘭深吸一口氣，收起謙卑的姿態，恢復了女強人的精明：“尹小姐，您是否對投資生意有一定的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