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書生忽然住口,深深地看了蘇雲一眼,眼神有些怪異,嘆息道:
“我姓白,讓公子見笑了,不過,公子這氣質與我那故人頗有些相似!”
蘇雲聽他多次提及梨花,忍不住問道:
“白公子心事重重,歌詞中處處帶有梨花,可是從梨花仙島而來?”
白衣書生面色一喜,忽然又悲傷起來,輕聲道:
“初戀好比釀苦酒,相愛不能攜手,讓人既苦又愁。”
“他送了我一幅畫像,我本想與他生死相隨,但是造化弄人,我與他怕是無緣相見。”
“公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雲大吃一驚,尤其是那一句送了一幅畫像,好像說的就是自已。
這書生的境遇,怎麼與我如此相似?
或許是我多疑了,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巧合而已,他心愛的女子也剛好送了一幅畫像。
蘇雲輕輕嘆息一聲,暗暗道:
“凝視倩影去月宮,滿目梨花別樣傷,我不辭而別,也不知那梨花妹妹現在何處?”
白衣書生搖頭晃腦,醉態可掬,見蘇雲沒有出聲,忽然抓起酒壺,“咕嘟嘟”又是一口。
這一下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搖了搖空酒壺,然後笑道:
“這酒我替公子喝了,這愁我替公子擔了,聽你所言,公子也應該去過那梨花仙島。”
蘇雲點頭道:
“去過,去過,梨花仙島的梨花很美,我還遇到一個美如梨花的女子。”
“她是世間最純潔的女子,是天上的照明星,照亮了我的愛情路。”
“她是男人的萬能藥,能把石頭化成水,融化了我的仙心,我明明喜歡卻是不敢表白。”
白雲書生忽然激動起來,輕笑道:
“其實,我也……”
“唉,不說也罷,人間有味,最是清歡!”
說完,搖搖晃晃走起了醉步。
蘇雲頓時哭笑不得,心想:
天下書生都酸,半壺老酒就醉了心愁。
那白衣書生搖晃著身子,忽然露齒一笑,仿若絕世美女。
蘇雲差點就懷疑自已看花眼,是那梨花姑娘來到身旁,又脫口問道:
“請問白公子大名?”
白衣書生搖頭晃腦,指著蘇雲,醉眼濛濛道:
“自古英雄不問出處,相逢何必曾相識,無故問人姓名,公子落了俗套。”
蘇雲不由哈哈大笑:
“白公子說得對,是我太俗。”
白衣書生忽又神秘兮兮,把頭湊近蘇雲耳邊,輕聲說:
“雁引愁心去,牽手好月來。”
“你是不是很喜歡她,也如凡人那般想娶她為妻,過上人人羨慕的夫妻生活。”
蘇雲悚然一驚,笑道:
“我只是凡夫俗子,而她卻是一顆聖潔的明珠,一心修仙,不容褻瀆,白公子休要胡說。”
白衣書生不以為然道: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挾玉枕以修仙,抱美眷長相守。”
“你真是糊塗,不去試一試,又怎知人家不願意嫁你?”
蘇雲頓時一愣,喃喃道:
“我動了凡心,卻看不到結局,又何苦去打擾,惹滿身相思徒增煩惱。”
白衣書生眼角露出一抹喜色,輕聲道:
“多少少男少女,都為這相思而惱,你不妨去梨花仙島找她。”
“說不定她也相思伴苦惱,正在等你迎娶。”
白衣書生酒氣撲人,搖搖晃晃打著酒嗝,也不道謝,大搖大擺獨自離去。
蘇雲見狀,好生奇怪,心想:
這書生神神秘秘,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十分有趣,便大聲詢問道:
“白公子,你喜歡的那人是誰?他日相見,也好……”
不等蘇雲說完,遠遠地傳來白衣書生的聲音:
“他叫蘇雲,是當今天下最值得信賴的英雄!”
蘇雲仿若遭遇雷擊,遲疑了一下,原來他喜歡的女子與我同名同姓。
他本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卻不想那白衣書生速度極快,眨眼就不見了身影,竟然追他不上。
蘇雲心事重重,心裡想著書生的話,獨自一人奔走了半夜。
忽然一股寒意襲來,抬頭一望,只見月光慘淡,遠處寒鴉不停悲鳴。
他本想去投宿,卻是荒無人煙,無村無店,忽聽得人語聲響。
只見前面是一片叢林,林中有一破道觀,道觀的臺階上坐一白衣書生,嘴裡哼著小曲。
蘇雲心裡一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竟然又碰見了他,不如也在這裡歇一歇,打聽一下梨花妹妹。
蘇雲故意放重腳步,慢吞吞來到破道觀。
那白衣書生眼眸雪亮,一見蘇雲過來,笑盈盈說道:
“世界這麼小,人生無處不相逢,啊呀呀,我們又碰著了。”
蘇雲哈哈一笑,瞧他一眼,說:
“你的酒醒了?”
那白衣書生面色忽變,不悅道:
“你不會是惦記那點酒錢,故意跟在我後面,專門來取賬的吧。”
蘇雲頓時好氣又好笑,搖頭說:
“你想多了,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書生十分不悅,忽的跳起來,自言自語說:
“我不信,我看你就是個小氣鬼。”
蘇雲看了他一眼,只好別過頭去,不敢再找他說話。
那白衣書生見狀,卻又笑道:
“喂,你是不是很想和我說話,只要你求我,我不僅和你說話,還免費告訴你一個秘密!”
蘇雲搖搖頭,淡淡道:
“若真是秘密那就算了,能說的都不是秘密,我害怕你給我驚嚇!”
他不敢多說,生怕又惹書生不高興,暗暗吞了吞口水,盤膝坐在地上,暗道:
“這白衣書生喜怒無常,言談舉止像個十足的娘兒們,處處透著古怪,我還是小心一點好。”
白衣書生見他這般反應,也是一愣,心想:
世間當真有氣質如此神似之人,我想見他卻又害怕見他,心裡好生矛盾。
原來這白衣書生不是別人,就是那女扮男裝的梨花。
二人都易了容,夜裡光線不好,誰也沒有認出誰。
白衣書生不再說話,顯得有點落寞,倒地便睡,不一會兒便開始做夢,口中不停呢喃。
但見他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哭,驚得蘇雲怎麼也無法休息,心想:
這白衣書生修為恐怖,行為卻為何如此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