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直播間啊?十幾萬人的線上觀看。]
——[主播怎麼不理人?]
——[主播蓋著眼睛幹什麼啊?]
——[因為溪溪是柔弱可愛的女孩子。]
——[主播小牌大耍,給她刷了不少錢也不搭理我。]
——[主播叫虞溪?人物簡介上只有名字嗎?]
——[溪溪不是主播!她是原住民。]
——[直播間已經開了十個星年?!主播才多少歲啊!]
——[嚴格的說應該是開了兩年,然後停了八年。]
——[直播停的時候,寶寶還是聖女寶呢,現在怎麼了?好傷啊。]
獵今天直到傍晚才回來,小啞巴側著耳朵聽了聽,耳邊是獵和婦人交談的聲音。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是幾張風化發黃的紙,上面畫著一幅畫像,畫像被一層塵土矇住,隱約可見幾個大字,只不過小啞巴現在還不認識字。
婦人好奇的看了一眼,認出這是昨天自已拿給小姑娘解悶的的東西。
“這不是通緝令嗎?好幾年前的了。”
婦人還記得那一年呢,幾乎是幾天的事情,幾乎在整個國家覆蓋的範圍,都貼滿了這樣的紙,而且為了讓畫中人更容易辨認,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更換新的。
那一年,民眾最擔心的就是自已屋外的腳步聲,小偷還好,比小偷更可怕的,就是戴著鐵面具尋人的衛兵。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獵去碰小姑娘的時候,小姑娘很惱怒的別過頭,不去看他。
婦人不知道小姑娘是他強行撿回來的,還以為就是伴侶之間的鬥氣。
“現在還在生氣,我說今年是歷十六年,溪說今年是歷八年。”
溪是男主人告訴她的名字,民眾普遍名字是單字,只有貴族或者寵臣才有自已的姓氏。
當初她還以為小姑娘是個啞巴,到現在才發現人家不是啞巴,著急的時候還是能說幾個字的。
而且說的時候很辛苦,拉著人家的手,一個一個字說的很辛苦,看她嘴一張一張的,自已都想順著她說了,可自已一嗯嗯的回答,她還能知道是故意順著她說,還要生氣的不說了。
人家畢竟還小,情緒十分外露,鬥氣的時候連碰都不讓人碰,只留一個後腦勺讓人看。
獵看著就是木頭一樣的,不會說話哄人開心,平時吃的穿的都是獵能買到最好的,野外一片荒蕪,她披著一件衣服,養的像是春天花枝似的。
婦人比她們都大,偷著跟獵說了幾句話,說完之後婦人從放下來的梯子下去。
她下去之後,獵正收著梯子,背後小啞巴啊啊兩聲,這兩聲比原先撿她回來的時候清晰多了,她分明聽見類似於木頭碰撞的聲音。
一會兒就是腳步聲,獵加快手裡的動作。
小啞巴快走到他身邊時,因為力氣不夠而顯得雜亂的腳步停住。
她原本放在樹屋壁上的手,在空中摸索幾下,之後就改了方向,落到他的肩膀上,又順著肩膀摸到他的手。
他聽見小啞巴很疑惑的嗯了一聲,被眼罩遮住的臉湊到他肩膀上,獵轉頭就看到她玉白的耳朵。
——[溪溪,你美。]
——[溪溪:東西呢?怎麼找不到了。]
——[舔舔溪溪舔舔舔]
——[直播間能發這個了?我兩年前發溪溪親親,結果管理員這個死系統把我拉黑五個星年。]
——[現在直播間管理員位置是空的誒。]
“沒有。”獵張開手給她看,明知道她看不見,還把她的手放在自已手上摸摸,空空如也。
他的手上帶著幾道粗糲的傷疤,等她摸完之後,又被牽著把周邊摸索了一遍,就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小啞巴總覺得他是用什麼東西才能爬上樹屋的,但是獵是真的不用,梯子只是讓婦人上來的工具,他自已是不用的。
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下來,樹屋裡點了魚油做的燈,獵坐在樹屋的另一端,藉著燈光處理今天打回來的獵物。
小啞巴最討厭油脂味,血腥味,味道重的獵物都被他在外面清理完了。
獵下手很快,處理新得的小獵物時更是如此,他手邊擺著一個小籠子,是精緻的木製小籠,一隻雪白的兔子正縮在籠子的一角。
挨著籠子的地方鋪著一張簡陋的鋪被,那就是他睡覺的地方,自從把虞溪撿回來開始,他的位置就從床上改到了地下。
小啞巴坐在靠近樹屋靠近出口的一端,今天的風不冷,只能聽到利刃切開東西的響聲,其餘的聲音什麼都聽不到。
她戴著矇眼的帶子,現在還沒有摘下來,黑色的布料透不了一點光。
獵說天還沒黑,一會兒天黑的時候再摘下來,不然她眼睛不舒服。
背後的聲音停了,虞溪撐在後面的手一顫,她轉過頭去,手指上顫抖的溫熱的皮毛觸感不似作假。
獵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往她手背上送送,這下感覺更加清晰。
“是兔子。”獵告訴她,虞溪無意識的微側著身,往前靠過來,獵把著她的腰,把她的身體完全的轉了一個方向。
這下他們就是面對面了,她身上一股朦朧的香氣,透過身上披的衣服傳過來。
虞溪試著伸出手想摸兔子,獵握著她的手,慢慢讓她觸碰兔子絨絨的皮毛。
然後指尖像是碰到軟而韌的東西,虞溪伸出的手被舔了一口,她笑了一聲,抿緊的嘴唇也鬆開了。
獵還在把著她的手,帶她去摸兔子,他已經洗過手,就在外面的冷水裡過了一遍,過了一會兒手已經是熱騰騰的。
隔著眼罩都能感到虞溪驚奇睜大的眼睛,要不是獵告訴她兔子不咬人,她就要忍不住收回去了。
兔子柔軟的舌頭又在她指尖一舔,溼潤的觸感一直延續到她的指根,舔完之後獵才替她解開布料。
——[這個世界壞人怎麼這麼多啊?]
——[不要偷舔溪溪!我要舔溪溪!]
在擺脫布料之後,屋裡的光並不十分亮,她眨眨眼,很快就適應了屋裡的光線,濃密睫毛託著她黑玉似的眼珠,美的像是蝴蝶的羽翼。
眼前跟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她以為兔子長的什麼樣子,其實就是一團雪白皮毛。
這團皮毛雪白,膽子小的在原地縮成一團,三瓣嘴咬著一片草葉子。
虞溪用手碰碰兔子的背部,兔子就像是要嚇暈過去一樣,眼睛一個勁的向上翻。
虞溪不敢去摸它了,獵當然知道怎麼回事,這是他在一個集市上買的,集市上的兔子比林子裡的兔子更加好看,溫順,但是膽子也更小。
這屋子裡殺過不少比它大點多的兇猛動物,經過整理之後,虞溪當然聞不到這股味道,但是這種小動物嗅覺靈敏,聞到野獸殘留的味道就被嚇到。
把它放虞溪懷裡,親人的兔子明顯就好了很多,往她懷裡也自在點了。
看她心情好一點了,但是對自已還是沒有好臉色,獵把桌子上的畫像拿過來。
小啞巴神情才有些鬆動,手一動要去拿他手裡的紙,獵用手指著給她看,手一碰上去就染了一層土,這個畫像放在外面的日子顯然不短了。
“抓,”獵指著上面的字說,又指著上面的畫像,“抓你。”
小啞巴睜大了眼,上面的畫像也像自已,只是一個微垂著眼,一個睜大了眼。
獵一個一個字的給她看,說是上面印著要把畫像上的人抓起來。
昨天也是因為不讓她出去就生氣了,生氣的時候不理人。
“而且現在是歷十六年,”他說,“不是歷八年。”
就算是這些畫像上的日期寫的也是歷十年,總也不是她記得的歷八年。
經歷了幾天,她也恍然間想起來一點東西,但想起來的一點東西,如今天是歷八年,偏偏還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