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蘭西子

兩位王子花了大約四十分鐘，大概介紹清楚了西南四地事件的前情和現狀：

西南四地包括滇、黔、巴、桂四州，多為少數民族聚居地，兩千多年前為大大小小几十個方國。

在過去近兩千年裡，這些小小方國彼此兼併，最後形成滇、黔、巴、桂四個獨立王國，在兩百多年前的全國範圍內的大動亂中，這四個王國也受到波及，最終與南邦政權組成戰略聯盟。

最終，在形成東、南、西、北、中五個邦國的劃分中，西南四州全部劃入南邦，四州獨立自治，形成宗主邦國和諸侯藩屬州的關係，兩百多年來關係穩定和平。

與此同時，經過近兩百年的發展演變，東、南、西、北、中五邦之間的平衡開始微妙晃動：

北邦與此前被趕到漠北的遊牧民族關係逐漸緩和，甚至暗地通商。對此，北邦給出的說法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並且根據彼此交往瞭解到的資訊，現今漠北遊牧民族戰力強盛，北邦與之抗衡需要提高軍費，由此增加了東邦對他們的軍費支出。

基於此，東、南、西、中四邦開始默默提高軍備預算，軍備競賽由此拉開。

除了軍備外競賽外，各邦之間的資訊戰也同步拉開。

基於這個背景，西南四地事件，可能是某個邦國想要挑撥四地脫離南邦，甚至在脫離的過程中發生軍事衝突，由此還能造成南邦的內部消耗。

目前在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是：

東南兩邦作為富庶地區，害怕西北鐵蹄直接來搶，形成聯盟狀態；

西北兩邦未有聯合行為，但兩邦均與外族關係緩和，暗地通商交流，有可能聯合外族勢力一舉來犯；

中邦則表現和平使者的立場，不管是哪一方爭取，均表示繼續保持現今五邦平衡的狀態是最優解。

瑾王和林帛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啟五邦的遊歷之旅。

就他們瞭解到的資訊，東邦表面上與南邦交好，似是共同聯合自保，甚至希望聯合中邦共同低於西北鐵蹄。

實際上，他們發現東邦私下跟西邦、北邦、中邦也有非常頻繁、深入的接觸，他們懷疑，關鍵時刻四邦可能聯合起來削弱、甚至瓜分南邦。

經過兩百多年的、九位南邦王的勵精圖治，南邦是五邦中最民族最團結、經濟最活躍、人民最富庶的邦國。弱者聯合起來對抗強者，本就是最常見的戰術。

以上為他們二人的猜測，他們這些對南邦內部展開諸多調查，尤其是跟其他四邦有定期交集的個人或組織，已經找到明顯關聯線索的有茶務司。

茶務司的茶葉主要銷往中、西、北三邦，東邦自已也產茶。

中、西、北三邦對茶葉的採買和分銷均有官方部門完成，購入增量正常。

最近幾年，此三邦均出現了大量大宗購入茶葉的商人，傳聞這些商人購入後自有渠道銷往海外及大漠之外，卻查不出任何線索。

因此，他們特別留意這條線索，最終在才發現，關於西南四地聯合反抗南邦的留言發展路線及速度，均與茶務司採茶同步。

除了茶務司，還有一些其他的組織和個人也有異常，目前尚無明顯關聯證據，便先不表。

聽完，馬思楷揉著太陽穴說：“忽然覺得我那小破公司的那些事兒，簡直不是個事兒！”

林帛好奇問道：“小破公司是什麼？”

馬思楷張著嘴沒說出話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終說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要是有機會了帶你們歸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帛滿臉期待，眼睛裡都閃著星光：“萬分期待！”

瑾王看著一臉沉思的廣闊，耐心等待。

片刻後，廣闊輕輕清了下嗓，緩緩說道：“我們那邊有個聯邦制國家，他們是幾十個州的邦聯國家，內部資源的分配等也在尋求各種平衡，一旦他們的內部出現難以調和的矛盾時，他們就會把內部矛盾轉化為外部矛盾，如此一來，大家便先放下內部矛盾，一直對外。”

廣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後面說的不是給你們的建議，只是把我前面說的那個邦聯國家的操作用大同王朝的情況來舉例，便於你們理解。”

“你們前言所說的矛盾，就是難以調和的。你們找到了東邦勾連西、北、中邦彼此勾連，想要合力瓜分強大的南邦的證據，有什麼意義？證明和證偽的意義都不大。在你們上面，沒有一個判官判定真假並要求他們做出改正，可能還會因此加速這件事情的程序，反正都暴露了，為避免南邦做出充分的應對計劃，還不如速速下手。”

“南邦若想要改變這個局面，能怎麼做呢？要麼也找其他邦國結成同盟，要麼靠一已之力抵抗四邦，不論哪一個，一旦引發武力衝突，都可能對自已造成巨大的消耗，對整個大同王朝來說，好的情況是大家和平瓜分了南邦，人民沒有太受戰亂之苦，差的結果則是再次陷入內戰，民不聊生。不管是哪一個，都沒有贏家。”

“那，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來犯，侵犯了五邦的共同利益，大家是不是就先聯合起來抵禦外敵，內部矛盾先暫緩？在聯合抵禦外敵的過程中，可能很多矛盾就被暫時化解掉了，甚至出現一個有能力的指導者引領眾人走向勝利，因為想要贏得對外戰爭的勝利，需要對各種資源的統一排程，這一過程也變相實現了大一統。贏得勝利後，這個統一排程的機制繼續延續，大一統也獲得了延續。”

“這個幾十個邦聯的國家立國二百多年，就靠這一招屢試不爽。他們的統一外敵是人為製造出來的。而現在，你們的統一外敵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還是開始前說的話，我不是在給建議，而是分享我們見過的類似的狀況，供你們參考。”

瑾王眼睛微微一眯，似有一道寒光閃過：“即是，我們需要讓大同王朝全民瞭解此前的海外局勢，我們當前面臨的危險，若不團結一心御外敵，覆巢之下無完卵。”

馬思楷微微頷首：“這麼說是沒錯，製造輿論也是個非常專業的活兒，內容的虛實結合、傳播手段的彼此配合等等，都沒共同決定了傳播的效果。”

“那……”

林帛剛開口，門外便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得到回應後，一個護衛開門進來稟告：“陳小姐在一間胭脂店遇襲，有阿要護衛未受傷，略受驚嚇，阿要和其他護衛正把陳小姐送往客棧，特令我來稟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