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 章 各懷心思
當日下午五點一刻，蘭恕風塵僕僕進院，簡單收拾後，在餐桌旁落座後，早已等候多時的蘭西子才坐下。
蘭恕略顯無措地看向蘭西子，輕輕笑了一下說：“昨日事發突然，出門著急，沒來記得與你說。”
蘭西子像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快速眨了眨眼說：“父親的事，西子不敢過問。”
蘭恕呼吸輕微一滯，笑了笑道：“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三十分鐘後，兩人終於艱難吃完了晚飯。
放下筷子、擦完嘴後，蘭恕對蘭西子說：“你跟我到書房來一趟，有點事與你說。”
說完就站起來往書房走去，早已吃完的蘭西子站起來跟在蘭恕身後：“好的，父親。”
來到書房，蘭恕從桌上拿起一封信，遞給蘭西子說：“這是你那四位哥哥姐姐給我的來信，你看看吧。”
蘭西子沒接信，有點慌張地看著父親說：“父親，讀他人的信件...是不是不合適...？”
蘭恕笑著說：“我同意你讀的，便沒事。”
蘭西子於是接過信件，輕輕拆開，靜默看信。
信的內容是他們所提的四個要求，分別是：
第一，日後若瑾王有事相求，不論何事，請蘭恕無論如何幫這個忙；
第二，日後若蘭西子做了蘭恕認為錯的事，哪怕是觸犯他逆鱗的事，請他無論如何原諒蘭西子一次；
第三，日後若是他們四人的立場與蘭恕對立，請無論如何給他們一次坦誠詳談的機會；
第四，這一條如果說是一個請求，怕是有點大了，那就當是我們的一個期望吧：無論如何，不要站到南邦子民、大同子民利益的對立面。
蘭西子看完，眼眶通紅。
她微微顫抖著把信收好，低頭還給蘭恕。
蘭恕接過信，深深嘆了口氣說：“為父慚愧啊！你僅僅結識幾天的哥哥姐姐，無憂會首領可以答應他們四件事，其中一件竟是為你著想。
“得遇如此珍惜你的友人，為父希望你能多加珍惜。不知他們還會在南粵城停留多久，你要多多去看看他們才是。”
他說著已經走到書桌後坐下，讓蘭西子也坐。
蘭西子坐下後，輕輕點頭道：“謝謝父親記掛。西子昨晚在蕉鹿谷遇見過哥哥姐姐們了。因前日翻譯日誌辛勞，三位殿下帶哥哥姐姐們去蕉鹿谷療愈放鬆。”
蘭恕聽完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懊悔說道：“是為父考慮不周，這事應該由為父來安排的。
“你當日見到他們時，他們可有說在南粵城停留多久，你替我好好答謝他們罷。我與他們年齡懸殊，他們見我定不如見你自在。”
蘭西子眨了眨眼睛，略顯不安地說道：“他們並未跟西子說要停留多久，只是邀西子一起飲酒，那時已經夜深，西子便回來了。”
蘭恕聽完想了一下，說道：“那他們怕是多飲了，蕉鹿谷的浮生玉液，初飲的人必是要貪杯的。
“你找常叔給你用上好的藥材配幾副滋肝養腎的藥，得閒時給他們送去吧。”
蘭西子再次點頭應道：“謝謝父親，西子一會兒就去辦。”
蘭恕看了看蘭西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今日為父還有一事想與你說，說完後，你可先自已考量，如何選擇都在你。”
說著他看到蘭西子又一副略顯不安的模樣，聲音愈發和緩：“過去為父與你少有交談，不知你喜歡做什麼。家裡有些生意，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先接觸試試看，有喜歡的，你便可逐漸接手。
“若是都沒有喜歡的，你就去做自已喜歡的事，為父也支援。”
蘭西子眼睛逐漸亮起，閃著興奮的光，說話聲音微微顫抖：“謝謝父親！您說的生意，可是指船務和戲院？”
蘭恕見她情緒逐漸變好，便安心了些：“商船和戲院我本不想與你說，那都要與些魚龍混雜之人打交道，你作為女子怕多有不便，你若是喜歡，也可以先接觸。
“我原想與你說的，是這些年尋找你母親時，順手做的一些生意，都是他人在打理。
“一個是胭脂鋪，二是首飾鋪，三是書社，這幾個在五邦均約有十五間分店，你若想看看，我明日便讓人來帶你去看看。”
蘭西子聽完，思索了片刻後，試探著問：“父親，包括商船和戲院在內，這五樣我都想先接觸看看，可以嗎？”
蘭恕看著她，也思索了片刻後，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好吧。為父只有一個要求，必須時時讓阿衝近身隨行。”
蘭西子一下子笑開了，趕忙點頭道：“好的！謝謝父親！”
蘭恕見狀也輕輕笑了一聲，無奈說道：“好了，明日會有人來接你。為父近日趕路累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你下去準備做晚課吧。”
蘭西子站起來行了禮便退下來。
蘭西子走後，蘭恕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闔上雙目，剛剛因笑而收緊上揚的面部面板和肌肉紛紛放鬆復位，表情變得寒意森森。
走出書房後，蘭西子一臉笑意走回房間，遇到奶孃時，還開心地叫著“阿母好”。
待她進入自已的書房，關上門後，面上的笑意便如潮水般退去，再如潮水般湧來的，是淡淡的漠然。
去往西邦西金城路上的小鎮，布莊和糧油的商隊緩緩駛入鎮上最大的客棧，客棧掌櫃和小二滿臉笑意迎上來，招呼安排商隊停車入內。
人馬都休整了一夜後，次日起床時，瑾王和陳火山面色蠟黃，跟商隊長說他們鬧肚子了，暫時不能隨隊繼續走，他們會盡快追上來。
商隊長嫌棄他們倆本來也是新人來學習，幫不上什麼忙。才走一天就鬧肚子，後面還不知道再鬧出什麼毛病，便不耐煩地讓他們別追上來了，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
沒人注意到的是，一夜休整後，糧油商隊的夥計們換了七八成。
商隊出發約半個時辰後，瑾王和陳火山、以及糧油商隊換下來的夥計們先後間隔一刻鐘前後出了客棧，在路上匯合後並換裝後，在陳火山化妝術的加持下，兩人看起來已經與其他夥計無異。
幾人往前行駛了半天，與一個鏢隊匯合後，一齊往西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