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車,後座的吳森還在發出淺淺的咆哮聲:“啊!我當時為什麼腦子不轉快點兒?為什麼不直接拒絕李老師?我為什麼今天要和你一起回家?啊!啊~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1]”

“......”

“你們要跳什麼舞?很難嗎?”許嘉禾疑惑道。

宋沂把手機遞給她,“在微信,群名叫‘世界是我們的’。”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2]”賣唱歌手吳森依舊賣力。

許嘉禾點開“世界是我們的”六人群聊,一面皆是李老師的訊息。

首先是一個舞蹈影片,影片下面是李老師激勵的號召訊息。

[恭喜各位透過層層選拔加入我們“世界是我們的”小家庭!]

[各位江大青年教師們,學校需要你們的時候,到了!]

[為了展現我們江大老師們的風貌,也為慶祝我校建立120週年,我誠摯地邀請你們五位青年男教師用你們的舞姿向江大道一聲:“生日快樂!”]

“......”

李老師慷慨激昂的訊息下面是一片的沉默,一面的空白,一群人的隱身。

許嘉禾點開舞蹈影片,舞蹈名字就叫“世界是我們的”。

這個舞蹈現在在網上很火,洗腦詼諧的樂曲加上魔性的舞蹈動作深受年輕的大學生的喜歡,短影片中音樂一響,大學生們保準都能跟著舞兩下。

舞蹈極具韻律感,動作不算難卻也考驗舞者身體的協調能力和柔韌性,總而言之雖然是帶來歡樂的魔性舞蹈可卻並不容易。

當然,讓幾位老師沉默的原因並不止如此。這首舞曲是近幾年躥紅的唱跳小生邵陽創作的,整體風格瘋狂、熱血、中二,他的每首歌都能看出其人融入血液的座右銘——“人不中二枉少年”。

《世界是我們的》自然也不例外,時不時穿插一拍誇張的動作,隔一段歌詞就要大喊一句“世界是我們的!”,每一個安排都在挑戰這些衣冠楚楚的年輕老師們的底線。

無論私下是高冷嚴肅還是平易近人,是溫和有禮還是搞笑沙雕,在《世界是我們的》舞臺上都得要覺醒他們的中二血脈,燃燒內心的少年熱血,這無疑讓各位老師避之不及。

要不說李老師怎麼能一直擔任校晚會負責人呢?時時刻刻與時俱進,充分滿足學生喜好,想學生所想,竭力打造一場讓學生滿意、老師開心的視聽盛宴,她值得。

許嘉禾默默關掉影片,“現在有幾位老師答應了?”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3]”

“我。”宋沂指了指自已,又點了點後座瘋狂的歌手,“他。”

“......”

“對不起,我衝動了,不該今天告訴李老師的。”許嘉禾實在想象不出宋沂站在臺上唱跳《世界是我們的》的模樣,“我去和李老師商量一下,看看可不可以換首歌,理由很多,像場合不適合、歌曲難度大、影響教師形象都可以。”

“嘉嘉,和你沒關係,李老師想要辦的節目沒有辦不成的,沒有你她也有其他辦法,過不了多久這個五人小組合就會集齊。”

宋沂笑道:“有人私下找過她,這些理由也都用過,李老師說,歌曲勵志非常合適、歌曲洗腦動作重複就沒有練不會的、歌曲大眾化讓教師形象更加平易近人。”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4]”

“吳森,算我求你,別唱了。”

他們真得要把青春年華拿出來,好好轟轟烈烈地把握一次了。

從江大去吳森父母家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在吳森歌聲的陪伴下卻好像過了半個世紀。

下了電梯,一戶的家門敞開一條縫隙,屋內傳來王阿姨的催促聲:“吳霖,給你哥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到哪兒了。”

“老吳,把桌子收拾了!”

“哎,吳霖啊,打電話了沒?”

吳森立刻從宋沂身後竄進了家門,站在門口大喊一聲:“我們到了!不用打了,不用打了。”

他拿了兩雙拖鞋,招呼宋沂和許嘉禾進屋。

宋沂搖頭失笑,虛攬著許嘉禾的腰身,跟在吳森身後進了門。

吳森一嗓子把吳家三人都喊了出來,一個舉著鍋鏟滿臉笑容地站在廚房門口,一個抓著抹布和藹可親地看向他們,一個叼著麵包雙眼瞪大地扒在房門上。

吳森換好鞋,抄起茶几上兩個橘子,頭也不回地扔到身後,又疑惑地看向眼前石化的三人,“你們幹嘛呢?一個個都不說話。”

宋沂順手接住,“叔叔阿姨,小霖,好久不見。”

他將另一手提前準備的禮物放下,“學校裡有事,耽誤了一會兒。”

王阿姨舉著鏟子笑呵呵地就招呼過來:“來了啊,小宋你也真是,回回來回迴帶東西。我都說多少次了,人來就好,下回再帶我就拿這鏟子把這些東西給剷出去了嘍。”

王阿姨走到半路被吳爸爸拉住截下了鍋鏟,又塞了兩張紙巾在她手裡。

“小許你可終於來了,第一次來阿姨家,別拘束,吃好喝好,當自已家就成。”

許嘉禾點頭,“好,王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放開了吃。”

“老吳,你去看著點鍋,我說兩句話就去。”王阿姨拉著許嘉禾的手,無視沙發前的吳森,一起坐在沙發上。

“聽吳森說,你是歌手?說你們上鏡都得要瘦才好看,今兒可不行,我的手藝還不錯,你可要多吃點。”

“啊啊啊!顧一,真的顧一!”許嘉禾還未來得及說話,吳霖一把扯下面包,從房間門口瞬移到許嘉禾面前。

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肯定地作出結論:“果然是真的。”

然後拉著許嘉禾雙眼放光,“我真的很喜歡聽你的歌,從你的第一首歌《無雲》開始我就是你的死忠粉,每一首我都會唱,我真的超級超級喜歡你。”

許嘉禾笑著回應:“謝謝,謝謝你喜歡我的音樂。”

“不止音樂,我也喜歡你!是你的顏粉!”

王阿姨一聽,驚得拉住吳霖,“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呢?”

吳霖躲開她媽媽的手,“媽,你想哪兒去了,我喜歡顧一姐就像你喜歡我一樣!”

王阿姨笑著打了她兩下,起身去了廚房。宋沂正打算一起過去,就被王阿姨給擋了回來。

“沒想到宋沂哥的老婆是你,也得虧我哥回了江城,否則他怎麼會認識宋沂哥,不認識宋沂哥我怎麼拿到你簽名的專輯,怎麼見到你的真人?我這個不靠譜的哥終於有用了一回!”

“吳,小,霖。”吳森在一旁試圖嚴肅地“恐嚇”她。

吳霖半點不在乎,繼續拉著許嘉禾說道:“你知道嗎?聽你的第一首歌《無雲》的時候,我遇到了我的老公,哦,前夫。後來,婚禮上我還唱了你的《南橋之下》,更有緣的是,我發現他出軌那天剛好在聽你的《彩虹》!”

“......”

這是什麼值得慶祝的緣分嗎?這麼激動的語氣究竟是為啥?

“那個,嗯,你......”許嘉禾糾結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吳霖,就你這語言組織能力怎麼讓你在公司混下去的?你們老闆沒說要炒了你?”吳森也扔了一個橘子到她懷裡,“就你這段話,誰聽了都以為是你聽了顧一的歌才沾上了那個畜生。”

吳霖一拍腦袋,“顧一姐,我就是看到你太激動了,說話都糊塗了。我一直以為我哥在騙我呢,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我想說的是,無論那段婚姻結果如何,在人生的節點上有你的歌陪伴,我就擁有了源源不斷的鼓勵與力量。音樂很神奇,入耳若入心,心中自明朗。”

“謝謝你願意在你寶貴的時間裡留一處給它們,在你生命的重要時刻裡讓它們陪伴你。我的歌可以被你喜歡,可以給你幫助,是它們的榮幸,更是我的榮幸。”

作為講述者,她只是為歌曲賦予了肉身,而無數的聽眾才是歌曲靈魂的創造者。靈魂的碎片承載著每一位聽眾的心聲,或許悲涼或許喜悅,為歌曲送來了它的七情六慾。

“有了你們,一首歌的創作才算真正完成。”

吳霖託著下巴,“顧一姐你說得好好,有我們才是完整的歌......好!我決定了,我最近要迴圈播放你EP的三首歌,讓這幾首歌感受到我想要暴富的心情,方便它們帶我走向一條致富之路。”

“......”

飯桌上,王阿姨熱情地給許嘉禾和宋沂夾菜,完全忘了一旁吳家兄妹。

許嘉禾不好意思拒絕,埋頭吃著小山堆一樣的菜。宋沂在桌下悄悄拉她的手,示意他可以幫助分擔一點。

許嘉禾看了看他同樣滿滿當當的碗,不動聲色地搖頭。

“對了小許,你的名字‘嘉禾’是哪兩個字?”王阿姨又夾了幾片豬肚,忽然問道。

許嘉禾道:“嘉獎的嘉,禾苗的禾。”

吳爸爸點頭,“甘露降,風雨時,嘉禾興[5]。嘉禾,豐收的希望,好名字。”

許嘉禾笑了笑。

這個名字是許建民取的,她從來沒問過為什麼會取這兩個字,它們有沒有什麼寓意。

不想問,也沒機會問。

“我就是聽你的名字耳熟,想起來前兩年樓下搬來過一家三口,小孩叫許嘉寧,和小許你的名字挺像的。”王阿姨碰了碰吳爸爸,“你還記得嗎?小孩媽媽挺年輕的,他爸爸和咱們差不多大,一家人都蠻和氣。”

許嘉禾的笑容一僵,低下頭,吃了幾口菜。

“記得,說是從燕城來的,當時租了沒幾個月就搬走了。”吳爸爸回憶道:“每次在樓下碰到,小孩都是他爸爸抱著哄著。你當時不還說,吳森吳霖小時候我都沒這麼上心,比不過人家?”

“呦,原來你光記著我數落你的話了。”

吳爸爸笑呵呵地轉移話題,開始誇晚飯的每一道菜,讚歎王阿姨的手藝。吳森吳霖在一旁時不時地起鬨說笑,王阿姨被逗得笑個不停。

唯有許嘉禾垂眼盯著碗中的菜,忽然桌下的手一雙溫暖的大手包裹住。

她抬起頭,提起嘴角,笑著道:“我突然想到《世界是我們的》該怎麼表演了。”

宋沂彎起眼眉,靜靜地聽著。

“樂隊,一個五人的搖滾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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