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祁宴青簡直是滿目惆悵。

瞧見身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盛歲青,他心中愈發煩悶起來。隨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是一定要旁邊這人察覺到自已的情緒。

盛歲青心情頗好,想到自已往後就有了一個沒有任何外人自已想如何就如何的小院子,她簡直開心地想原地跳一支舞來表達自已愉悅的心情。

聽見祁宴青嘆氣的聲音,她扭頭看他一眼,決定適當地哄哄這位向來肆無忌憚的哥哥。

“哥哥,還不開心呢?”

祁宴青撇撇嘴,淡聲道:“誰是你哥哥,我是你哪門子哥哥?”

“是,”盛歲青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現在既然身份不同往日,那自然不能再如此親暱地稱呼,“那太子殿下如何才能開心?”

祁宴青見她真的認真改了稱呼,心中的惆悵情緒更深了,他不作回答,假模假樣地抬手輕拍自已的胸口,活脫脫一副小怨婦的樣子。

盛歲青摸不準這人又發什麼神經,怎麼平日裡在別人那兒看起來冷漠高冷的太子殿下,在她跟前恨不得一秒鐘變八百個表情。

“唉!”祁宴青仰頭看馬車頂上的木板,“唉!”

“……殿下,您不說話我就要下車了。”不知什麼時候,馬車已經在郡主府大門前停了下來。

祁宴青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拂袖下了馬車。

盛歲青頗為好笑,搖搖頭掀開簾子也打算下車。

掀開簾子只見祁宴青遞出一隻手伸到她跟前,腦袋別到一旁裝作看不到盛歲青的樣子,手卻是打算好生扶著盛歲青下馬車。

盛歲青微微一笑,搭上祁宴青的手,跳下了馬車。

此時郡主府大門的兩邊,已經有三人自如地站在那裡,如同這郡主府的守護神一般。

把馬車停到一邊的桃六遠遠就看見了這三人。

“殿下,是二哥。”

聽見桃六這句話,盛歲青這才抬眼去看,越過這十幾級臺階最顯眼的莫過於站在三人中間的一身白衣了。

這就是桃二?桃花雖然人數不多,但這些年她見過的不過半數,桃二此人更是神出鬼沒,每次聽說祁宴青要見他都是祁宴青主動去尋他,而他從未在江南王府出現過。

祁宴青對桃二的出現不甚在意,甚至有點漠不關心,他看了看眼前印著郡主府三個大字的嶄新匾額,只覺得現下如此晴朗的天氣都透露著一陣陰雨綿綿的味道。

不看盛歲青和桃六,也不看那三個門神,他抬腳直奔郡主府裡面,打算先給自已挑一個好房間,盛歲青不去宮裡住,那簡單,他就多往這裡跑!

看見略過自已走進府內的太子殿下,桃四和桃五也平靜接受了。

無法,這種時候多了去了,殿下不理他們他們也能調理的很好。

桃二自是不必說,他也沒分給自家殿下一個眼神,反而看著盛歲青的目光溫暖和煦。

盛歲青朝這三人笑了笑,帶著春雪和秋月拾級而上,走到他們身邊。桃六不知何時又隱了身形,此時大約已經暗中跟著祁宴青進了府裡。

“桃二哥哥?”盛歲青朝他友好一笑。

與別的桃花暗衛不同,桃二對這聲哥哥接受良好。

“恭喜郡主喜提新居,屬下是來給郡主送溫居禮的。”桃四和桃五把手中提著的東西抬高了些,好讓盛歲青看得清楚。

“多謝桃二哥哥。”盛歲青對郡主這兩個字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片刻怔愣後還是禮貌感謝,隨即邀請他們與自已一同進了郡主府。

郡主府是個不小的院落,看起來皇帝對自已好友的女兒還是花了些心思。

進了大門就是曲折遊廊,廊橋下是一整片荷花池,如今才是春分將至,荷花自然是沒有,但是新出的嫩綠荷葉倒是瞧著生動有趣。

過了廊橋經過垂花門,進到了前院,迎面就是花廳,花廳兩側修建了幾棟房屋,大約是以後用來接待客人的地方。

幾人簡單看過,往更後面走,又過一道門是正堂,理論來說是家中長輩與晚輩日常用飯交談的地方,應該是這宅子從前的主人修建的,可惜這郡主府長輩是沒有了,只有她盛歲青一個主子。

過了正堂就是一個更為秀麗的院落,正值春日,裡面百花齊放,瞧著更像是個花園,左手邊還栽了些竹子,經過陽光照射,竹影映襯在西廂房的紗窗上,看著甚是好看,右側倒是一片空地,什麼都沒有恰好可以用來移栽桃樹。

盛歲青已然想好往後這東西廂房用來作何,一個為書房,一個為自已放置物品的房間。

這正中間的房屋,自然就要作為自已的閨房了,盛歲青帶著春雪和秋月走了進去。

桃二很是懂事,知曉女兒家的閨房外人不好進去,於是與桃三桃四停在門外靜靜等待。

“怎麼走的如此慢?”盛歲青進去時就瞧見祁宴青已經怡然自得地坐上了軟榻。

盛歲青走到他跟前一把奪走他手中剛剝好的橘子,“你怎麼到我的房間裡來了?”

祁宴青就知道盛歲青會選這間屋子當做自已的房間,他原本就是故意在這兒等她的。

“我先來的,這是我的。”外人若是看到太子殿下這般死皮賴臉的樣子只怕會驚掉大牙。

“這是我的府邸!”盛歲青佯怒,“你換個房間吧殿下……”

“嘁。”祁宴青拍拍手上剛才剝橘子皮留下的碎屑從軟榻上起身,“不跟你搶,我方才瞧好了,就東廂房給我住,那片空地你是不是要移栽桃樹?作為我能住在你院裡的謝禮,我讓桃花的人給你移栽。”

他特別加重了‘你院裡’這三個字,生怕盛歲青聽不明白其中意味。

好吧,本打算把東廂房用來做放置物品的房間的盛歲青,也只能安然接受,住那兒總好過這人死皮賴臉要住到自已房間來。

又在後院安排好春雪和晴嵐等人的房間,幾人最終才一處坐到正堂。

“誰讓你坐下來的?”祁宴青面色不虞地瞥了眼坐在自已身旁的桃二。

桃二言笑晏晏:“回殿下的話,屬下自已想坐下來的。”

盛歲青坐在兩人對面暗暗嚥了下口水,她還從未見過有人敢這樣跟祁宴青說話呢,當然,自已除外。

誰知祁宴青竟然罕見的沒太生氣,只是輕飄飄地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嘁。”

桃二不理自家殿下,招手喊桃四和桃五還有隱在暗處的桃六坐,這三人連連擺手,拒絕了他們這位好二哥的好意。

算了吧,您一個人坐在那兒殿下就已經顯得隨時要暴走了,我們哪敢。

見三人拒絕,桃二總算不再堅持,認真看著對面盛歲青的雙眼,開口:“郡主,您什麼時候嫁到東宮?”

咳咳咳……

正堂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桃六在暗處自家殿下看不見的地方朝這位好二哥豎起大大的拇指,牛的,咱桃花沒有比您更厲害的人了,桃四和桃五也忍著不做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心裡暗自慶幸幸好今日二哥出門自已跟了上來才有這種場面可以看。

連祁宴青都控制不住的咳了幾聲,咬牙切齒道:“桃二你在這給我說什麼胡話呢?”

盛歲青滿面通紅,身後的春雪和秋月也憋紅了臉,她們第一次瞧見太子殿下這結巴樣,實在很想笑。

唯獨桃二一人面上波瀾不驚:“郡主,您還沒回答屬下。”

盛歲青抿抿唇,在桃二直視自已的眼光中開了口:“我嫁到東宮?這輩子都不會的。”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來,不止是東宮,但凡跟他父親能牽扯上關係的她都不會嫁。

無關情愛,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祁宴青,沒錯,無關情愛。

輕輕巧巧的回答落入祁宴青耳中,雖然早已知曉她會如何說,但是聽見了還是難免失落,他無聲地扯扯唇角,沒事的,以後日子長著呢,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桃二點點頭,轉身看祁宴青絲毫不顧及自家殿下失魂落魄的情緒:“殿下,您看,我就知道郡主會這樣回答,您放棄您那天真的想法吧,以屬下之見,您會是最好的帝王……”

祁宴青原本毫無情緒的眼神忽然就跟淬了毒的寒冰一樣,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霍然起身,把桃二的聲音拋在身後,一個縱身,施展輕功離開了郡主府,速度之快連常跟在他身邊的桃六都追趕不及。

桃二見他離開,溫聲開口同盛歲青告辭,“多謝郡主,我相信經過今日,殿下會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盛歲青後知後覺桃二似乎是在借自已定祁宴青的心,現下看著他那溫潤和煦的一張臉只覺得甚是諷刺。

人面獸心,大概就是如此了。

盛歲青在心裡冷笑,也不理他,轉身就走,春雪無奈只好好生送了桃二和桃四桃五出門。

不知道這下,桃四和桃五還會覺得自已跟著二哥出來是件好事嗎?

待偌大的郡主府只剩下她們主僕三人後,盛歲青方才覺出有些孤寂的滋味來。

“郡主,殿下早前派人送來的您的東西,奴婢給您整理出來?”春雪在盛歲青閨房的外間瞧著這四個大箱子開口。

“嗯。”簡短的回答,裡面卻隱隱包含著盛歲青有些複雜的心情。

春雪隨即整理起來,把盛歲青貼身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放置好,又把不常用的東西都移到了東側間。

這主屋大得很,東側間恰好用來放置盛歲青不常用的東西,西側間收拾收拾可以用來做下人守夜的房間。

春雪整理到一半,秋月也加入進來同她一起,兩人很快就把四個箱子給整理乾淨。

“郡主,眼見天色要暗了,我們出門嗎?再晚些牙市就閉門了。”秋月站在外面瞧了瞧天色,太陽已經西沉,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就落山了。

“走吧。”盛歲青把心裡那些思緒按捺下,深吸口氣站起身,“得快些,不然入夜了,這麼大的府裡可就只有我們三人了……唉,也不知夏花和冬風她們如何了,此時應該在來京的路上了吧。”

春雪在一旁出聲安撫:“郡主放心,總歸她們是與周管家一同進京的,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秋月也開口:“春雪說得對,郡主且安心。”

盛歲青點點頭不再去想,與春雪秋月兩人一同出了府前往牙市。

“小八,跟你搭班真是不錯啊。”瞧見那主僕三人出了門,躺在房頂的桃七站起身伸個懶腰,與旁邊正在就著坑坑窪窪房頂寫條例的桃八聊天。

桃八鼓著腮幫子只是寫,對桃七的話不發一言。

“行,你慢慢寫,我跟著郡主出去瞧瞧。”桃七越過重重房簷,不遠不近地跟在盛歲青後面。

盛歲青到牙市的時候,牙市已經快閉門了,所以此刻在牙市買人的僱主並不多。

秋月走在盛歲青前面,這地方魚龍混雜,怕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人想靠近她。

“喲,這位小姐是來買些什麼奴隸啊?”一位牙婆瞧盛歲青穿著華貴,知道她定然不差錢,趕忙上去搭話。

秋月代替盛歲青回答:“你這裡都有些什麼人?”

“嗨呀,不過是些奴隸,稱不上姑娘您口中的‘人’,”她呵呵一笑,“看看姑娘是想要些什麼了,做雜活的,想往廚房裡安排的,或者修剪花草的我這兒都有!”

“不光是這些,您要想要些有點學識的,算賬的,或者是管傢什麼的,我呀都能給您找著!”這牙婆越說越起勁,“甚至這暖床的……”

“不得胡言!”秋月立即開口呵斥,讓牙婆閉嘴,怕這汙言穢語髒了小姐的耳朵。

“誒呦不說了不說了。”這牙婆被喝住連忙住了口,“您看看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秋月回身詢問盛歲青的意見,盛歲青從前也未曾到過這種地方,她一時也有些拿捏不定。

牙婆眼珠子轉的滴溜,似乎看出來能做主的人對這些一竅不通,嘴角都要樂開了花。

“不如,先見見這些人吧。”好半晌,盛歲青輕聲開口。

“小姐您得說得明白些啊,”這牙婆湊上前去,“見哪些呢?”

秋月立馬往前一步隔開牙婆和盛歲青的距離,“把你這兒你覺得不錯的都讓我們小姐見見。”

“這……”那牙婆搓了搓手,要銀子的態度很明顯。

春雪見狀上前一步,扔給她一粒小金豆:“你放心,我們今日總會從你這裡帶走幾個人,多少暫且不論,這錢就做定金。”

牙婆接住金豆,笑得迷了眼:“好說好說,小姐您裡面請。”

掀開一個門簾,盛歲青帶著春雪和秋月跟著牙婆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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