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玉的目光隨著前方嬉戲玩耍的小朋友們轉動:“顧川叔,你讓大家先搭建起兩排簡易的茅草棚作為臨時居所。棚內地面鋪墊些乾燥的草料。按照工期估算,新建房屋至少需要一個多月。秋天一天比一天涼快了,也不能讓孩子們直接睡在地上,長時間如此,不僅小孩子受不住,大人們的身體也會受到影響。”

兩百多人在顧川的安排下,一部分人拿著砍刀去砍樹,一部分人拿著彎刀去山上割茅草。

顧朝玉幫忙把樹和竹子搬回來後,就靠在入口處的山坡邊休息。

山坳中間,顧朝婉帶著年幼的顧朝陽和顧朝暉,還有族裡的其他幾個小朋友一起都加入到了拔草的隊伍中。

顧朝玉倚在一旁,注視著這群生動活潑的小傢伙們,心頭驀然湧上一股難以言表的情感,眼眶竟在不經意間溼潤了起來。

在原主破碎的記憶中,顧朝陽在抄家流放的前一天就已經溺水而亡。

緊接著,三歲的顧朝暉在流放的第五天,因為幾聲小小的哭泣,就遭到了押送官兵的殘忍抽打,衝上去的祖母和伯母也被官兵拳打腳踢。

那時的顧朝玉,拼盡全力掙碎了肩上沉重的枷鎖,衝向那些官兵,想要救下他。還是來不及,他死了,就死在她的懷裡,還那麼小,最後還在喊:“大姐,好疼……”這一聲痛楚的低語,像刀割一般刻在了顧朝玉的記憶深處。

祖母和伯母也死了,就算顧朝玉殺了所有的官兵她們也活不過來了。

後面只剩下顧朝玉帶著九歲的顧朝婉在亂世中掙扎求生,只是後來顧朝婉也沒了。

“她是怎麼沒了的呢?”

顧朝玉皺緊眉頭,腦海中的記憶突然開始變得混亂。

“想起來了!”顧朝玉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額頭滲滿了冷汗。

她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了那段可怕的記憶。是她們在翻山越嶺避開難民群,走了兩個月終於要到司州的時候,她為了尋找食物,將顧朝婉藏進了一個隱蔽的山洞。

然而,當她拿著獵物返回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目眥欲裂。

顧朝婉只剩下破碎的上半身躺在冰冷的山洞前,手裡還緊緊地捏著她用野草編的小兔子。而旁邊的十幾個流民,竟然在若無其事地烤肉。

顧朝玉一瞬間彷彿陷入了地獄,最後她把那十幾個流民全部都殺了,死無全屍,然後自盡而亡。

顧朝玉踉蹌了一步,她的身體彷彿被巨大的悲痛和憤怒所吞噬,無力支撐。她低著頭,將手中的劍深深地插入土中,彷彿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出來。握著劍柄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劍身在她的手中不停地顫抖,發出嗡嗡的顫動聲。

是了,她想起來了。

她在現代死後,帶著意識投胎轉世到了一個還在腹中的胎兒身上,而這個胎兒就是大安朝奉國將軍府的顧朝玉。只是隨著她的降生,那些轉世前的記憶就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成為了大安朝一個全新的顧朝玉。

那個十五歲不到的顧朝玉,沒能救下自已從小養大的弟弟,沒能帶著那群忠心耿耿的護衛衝出去,最後也沒能護住家裡的老小,看著自已的家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那種無力和絕望感幾乎將她吞噬。

她最後活著的唯一支撐就是把顧朝婉好好養大,只是那個世界的人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顧朝婉的慘死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未曾料想,命運翻雲覆雨,讓她在經歷生死輪迴後,再次回到了家族即將被抄家流放的前一天。

這一次,她終於來得及救起弟弟,然後醒來就恢復了自已在現代的記憶。

一滴又一滴眼淚落在地上。

“姐姐你看,我抓到了一個大螞蚱!”顧朝陽興奮地喊著,他的小手緊緊地抓著一隻大螞蚱,一路小跑著衝向顧朝玉,最後猛地撲在了她的腿上。

剛一抬頭,就看到顧朝玉滿臉的淚水,他的小臉立刻緊繃起來,也顧不得手上的螞蚱了,連忙伸手抱住顧朝玉:“姐姐,不哭不哭。”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從來沒有見到姐姐哭過,小小的眼睛裡滿是慌張。

顧朝玉蹲下身子,緊緊抱住弟弟小小的身子,用力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對,大家都好好的,姐姐不哭。”

顧朝陽伸手抹掉顧朝玉臉上的眼淚,像以前顧朝玉安慰他一樣輕輕蹭著她的臉:“姐姐別怕,朝陽會保護你的。”

顧朝玉用袖子擦乾眼淚,捏了捏顧朝陽的小臉,破涕為笑道:“那朝陽要好好吃飯,快點長大噢。”

“嗯!”顧朝陽重重的點頭:“我每天都吃很多飯。”

顧朝玉抱著他站起身來:“不是在抓螞蚱嗎?走,姐姐帶你去抓螞蚱咯!”顧朝玉抱著顧朝陽去給一群小朋友抓了好幾只螞蚱。

小孩子們團團圍在顧朝玉的身邊,時不時發出一陣驚歎,山坳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旁邊幹活的大人們似乎都被感染了,看著中間的孩子們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露出一絲微笑。

在眾人的努力下,天黑之前,兩排四周圍著油布的茅草棚就搭起來了,小朋友們吃完飯又開始在一起嘀咕著商量誰和誰一起睡。

顧朝玉望著夜空,把那段記憶深深的埋進了心底。她想,這一次她和那個十五歲的顧朝玉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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