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無患才緩緩睜開眼睛。她躺在草坪上,感覺身體格外輕盈,輕飄飄似的像一朵雲。
天上這隻鳥的尾羽黑色中帶點幽藍的色彩可真適合做箭羽啊。
不對!我的眼睛什麼時候可以看這麼遠了?
無患坐起身,這時聞到一股像衣服經年未洗的酸臭腐味,竟是從自已身上發出的。
她嫌棄地看一眼身上薄薄一層黏膩黑臭的汙垢,當即就站起來,想找個水邊洗洗身子。
待無患走出屏障外就看到肥小球蔫頭耷腦地蹲坐在地。
“肥小球!”
肥小球聽到無患的聲音,耳朵一豎,看見無患好好地站在正前方,搖著尾巴開心地向她跑過來,正要往無患身上撲,卻聞到一股惡臭味。
它前腳掌抵住地面,狗眉緊皺,卻又搖著尾巴咧著嘴朝無患笑,一張狗臉表情格外滑稽。
無患看了哈哈直笑,“嫌棄我?走,回家了。”
無患將地上已經死去的麋鹿輕鬆地提上手,才發現自已的力氣也跟著變得更大了,我吃的那顆果實不會是什麼仙果吧?
無患將整隻麋鹿用繩子綁好後扛在肩上就和肥小球加快腳程,一路奔走,終於回了家。
無患洗了好幾遍,終於洗乾淨了。
無患穿著寬袍,披散著頭髮,閒適的坐在院子欣賞自已種的幾壟蔬菜,她漸漸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頗有些自得其樂,卻沒有發現四周的點點靈氣向她身體裡鑽進去了。
肥小球現在食量比幼時變得大了許多。它跟著無患在山林裡累了一天,早就飢腸轆轆。
它回來就一直等在院子裡的麋鹿屍體旁邊,見無患還在發呆,著急地衝無患汪汪叫,示意自已餓了。
無患這才換了一身短打,將麋鹿搬到廚房裡,她並不打算將這隻麋鹿賣了,她熟練地將整張鹿皮剝下來放到一旁,又切下一隻鹿腿,用籃子裝著提到焦嬸家裡去了。
“焦叔,我今日運氣好獵了一隻麋鹿,給您家送只腿來。”
“行啊,你這丫頭能比肩你父親的本事了。”焦叔笑呵呵地誇讚起無患來。
“無患來啦?吃了晚飯沒有,就在嬸子家吃飯。”焦嬸嬸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出來看到無患就要留她在家吃飯。
“剛從林子裡回來,謝謝嬸嬸,只是我剛已經將飯煮好了,肥小球還在家等我呢。”
“嗨,我去將它喊過來,丫頭別回去,今晚就在叔家裡吃飯,咱爺倆就著鹿肉,好好喝一杯。”
焦叔說完就踮起腳尖,衝著隔壁無患家的院子大聲喊道:“嘬嘬嘬,肥小球兒,過來吃飯了!”
焦叔回頭嘿嘿一笑,“搞定了。”
果然,院子裡的肥小球一溜兒煙就跑到了焦嬸家。
無患看著肥小球流著哈喇子圍著焦嬸嬸打轉的諂媚樣兒,嘴角抽抽,罷了,焦嬸嬸的廚藝實在是好。
無患也不再推辭,索性進屋逗弄房間裡正在蹣跚學步的肅哥兒。
小小的奶娃兒一隻手握住無患的食指,腆著小圓肚咯咯笑著,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肅哥兒是焦叔和焦嬸的老來子,兩口子之前只有一個女兒,已經出嫁了,沒想到焦嬸嬸前年冬,又生了個大胖小子,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吃飯咯!”焦嬸嬸將最後一盤熗炒時蔬放下後,幾人就動起筷子來。
“這爆炒鹿肉得勁兒!”
“嬸嬸燉的三參鹿肉湯也格外鮮美!”
無患和焦叔你一句我一句地誇讚焦嬸,直誇得她喜笑顏開,“還不是無患有這本事能獵到鹿來,不然我這一身廚藝也沒處施展吶。”
“嗐,老王還在世那會兒,咱也跟著沾光吃了不少山珍呢!”焦叔咂了一口酒,感嘆道。
“你這老頭,好端端地提老王不是惹無患傷心嘛!”焦嬸嬸狠狠剜了焦叔一眼,怪罪道。
“沒事,嬸嬸,你們還掛念著爹爹,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叔,來喝酒!”
“喝!”
無患微醺著舉起酒杯和焦叔碰杯。她如今已經坦然接受了爹爹的離世,只將那深深的思念之情藏於心中。
“無患少喝點,嗐,都是你爹和你叔從小就用筷子蘸酒逗你玩,姑娘家也愛喝酒了。”焦嬸嬸嗔怪道。
肥小球在一旁埋頭吃肉乾飯,時不時抬頭應景似得嗚汪兩聲湊熱鬧。
肅哥兒坐在夾椅裡聞到香味,也張著小嘴,流了一衣兜口水,咿咿呀呀地喊著“次,次,肉”。
無患被逗得哈哈大笑,給他餵了一小勺肉湯。
待到宿醉醒來後,無患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頭昏腦漲,那顆仙果莫非將自已的身軀徹底改造了一番?
在一人一狗吃飽喝足後,無患又帶足了乾糧,決定冒險進入仙蹟山深處探尋一番。
一開始無患和肥小球還沿著昨天的行徑在山林裡摸索,時不時可以看見一些兔子和野雞在灌木中若隱若現。
待到日上中天,周圍的樹木越來越高大,樹冠遮天蔽日,陰暗的密林中只留絲絲光線若隱若現。
遠遠地傳來一陣虎嘯聲,肥小球夾著尾巴,用嘴巴扯住無患的衣角害怕得想要回去。
無患安慰地摸摸肥小球腦袋:“不怕,有我保護你呢!”
一人一狗就這樣繼續往前走,偶爾有盤踞在樹上的毒蛇潛在暗處想要偷襲無患,幸好無患服食仙果後耳聰目明,聽到嘶嘶的聲音立即舉起手中的砍刀將跳到半空中的毒蛇攔腰斬斷。
看來越往裡走越危險了,儘管如此,無患也不打算放棄。她小時候聽村裡的老人講過好久以前仙蹟山還不叫仙蹟山。
它叫正官山,有一天,山腳的人們看到一團五彩神光從天而降,落在了正官山。
正官山連續幾天霞光沖天,吸引了不少御劍而來的仙人,後來人們才將它改叫仙蹟山。
又走了約摸兩個時辰,無患發覺四周的樹木比之剛剛稀疏矮小了不少,腳下的地面也由先前鋪滿腐朽落葉的軟爛感變得堅硬。
無患蹲下身,用手扒拉開幾片落葉,仔細撫摸地面,發覺此處的地面摸著沁涼,又有玉石的質感,著實奇特。
無患雙眼一亮,直覺告訴她,也許這附近就是當年出現仙蹟的地方。
無患眼看太陽就快落山了,她加快步伐,帶著肥小球繼續沿著這片樹林邊的水流,一路跋涉而上,終於看到了巖壁之下,聳立著一顆三米來高,幾人合抱粗的大樹,上面結滿了五色流光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