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場的案子結束後,雖然張福林死的蹊蹺,但因為法醫屍檢出他有陳舊心臟病,所以猝死也算圓的過去。
許言提交的許多詭異點,都被當做他幫助偵破時候的臆想。
雖然被塗去,不過所長也充分地肯定了年輕人的能力,給了個嘉獎。
一切結束後,他接連幾個晚上沒睡好覺。
倒不是因為姜芝最後的仙子模樣讓他難忘,許言對人鬼情未了不感興趣。
只是每每夢見起豬場和天厝山,總會想起接腿的孕婦,斷手的少女。夜半坐起,汗溼了一背。
老靳和許言現在是固定搭班,兩人朝夕相處,許言有點變化老靳都看的清楚。
“小子,你的眼圈怎麼發黑?”
“老靳,我說我被鬼纏身了你信不?”
靳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一本正經,不似有假。思索片刻,悄悄遞給他一張名片。
正面寫著三個字“清水觀”,背面是簡易的地圖和聯絡電話,居然不算太遠。
“喔?你還信這個。”
“道長年紀跟你差不多大,是我姐姐家的女兒。”
“大學生兼職算命?那我不去,要騙我獎金。”
靳偉強忍要揍他的衝動,耐心道,
“你就去,不收你錢,去了就提我名字,好使。我前段時間也老做噩夢,我侄女給我驅邪了就好。”
清水觀離單位就不到十公里,驅車一會便到。
觀就在山腰上,整體看起來介於簡約和簡陋之間。門口只有一個穿著簡單袍子的女子在給花草修剪枝葉。
雖然穿著簡單,大概因為容顏清麗的緣故,看著也很是賞心悅目。說不上哪裡特別漂亮,就是看著舒心。
就像野外邂逅一朵開的正好的花一樣。
“你好,你會驅鬼嗎?”許言打招呼。
“???神經病!”女子提壺就走。
“我是老靳介紹來的,你叔!”
“你倆都有病。”女子走的更快。
許言疾追,觀門“砰”的關上,差點撞到他鼻子。
灰溜溜下山,許言第一個電話打給老靳。
老靳正在通話中,拒接了,頓覺心中更是無語。
“靳叔,我不是都跟你說了我不插手這種事嗎?因緣際會,都是因果,隨便去影響,這是造孽。”
他剛走遠,女道士就打通了老靳電話來興師問罪。
“誒,小泠,這是做好事。”老靳順帶解釋起了許言或許被鬼纏身的原因。
那頭沉默了一會,響起了女道士如泉水淙淙般的聲音,
“我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鬼。但按我的感覺,確實有不屬於他的執念,要麼是意志力縈繞在他身邊,過段時間就消散了。”
“叔,這陣子前邊市不是出了幾起剝皮的命案嗎?”
“按照你發的案情,我看有很多超自然的因素在,可以讓他去碰碰運氣,說不定他身邊的東西,能幫得上忙。”
河源市,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市局局長陳爍剛一上任,就發生了三起殺人剝皮的案件。河源市從十年無大案變成了省廳掛牌專門督辦。
期限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偵辦卻毫無頭緒和進展。
他現在壓力大的連晚上妻子從背後擁抱他的時候,都以為是領導來鎖他的喉。
按照以往他嚴謹的性格,老同學靳偉引薦個什麼靈異人才,肯定會被他一頓懟。但現在不同,有什麼辦法他都願意試試了。
於是許言得以坐到了他面前,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
“警校畢業的?”
“對,一年前畢業的。”
“那你得喊我一聲大師兄。”
陳爍把煙摁滅在鬥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就跟著刑偵隊去現場看看吧,時間很緊迫,不要讓老靳和我失望。”
兩起命案几乎是接連不斷髮生的,沒有給警方多少反應的時間。
第一起案子在河源科大的女生宿舍2303。被剝皮的是上鋪的女生,悄無聲息地就在夜裡悽慘死去。
等到鮮血浸透底下的棉被單,滲過床板,滴到下鋪女生的臉上時,早已案發多時。
為保證案子的進展,案發現場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
即使戴著手套口罩,仍有刺鼻的腐臭味和血腥氣不斷地被吸入。無孔不入的蒼蠅在晦暗的房間裡不時嗡嗡。
許言得到了特許在案發場勘探一圈,仍無任何收穫。
校園的監控異常清晰,他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看了一遍一整天的進出資料。
河源科大的校園管理還是比較認真的,到了晚上10:30,基本就沒有再進出宿舍樓的人員。
一直到了十二點左右,才有兩隻野貓追逐著一前一後跑進了宿舍樓。
許言雙擊放大了這一幀,沒有任何問題。
貓就是貓,只是後面一隻似乎營養特別好,又肥又壯,追的前面一隻倉皇逃竄。
走廊監控也顯示沒有任何人進入宿舍,大樓外牆監控也沒有異常。
線索詭異的斷了。
許言坐在監控室,鬱悶之中突然就想起了老靳。
他直接打電話去給河源市局辦公室。
陳爍只要能破案,管他要誰。大手一揮和雲陽市(老靳所在)局要了人來。
老靳來並不能幫到什麼,許言只是單純想拉他一起煩惱而已。
然而,第二個案發現場還沒來得及去看,第三起案子就發生了。
仍然是剝皮,不過這次是男性受害者。
許言開車揹著老靳去的路上,停在路邊草草吃了午飯。
“陳記餛飩可是河源的名小吃,雖然你小子沒安好心讓我一起來給你破案,不過誰讓我是你師傅呢,帶你吃點好的還是可以的。”
老靳一邊嘟囔一邊吸溜餛飩。
遠遠踱來一隻貓,或許是被香氣吸引,衝他們喵叫了一聲,身形比一般的貓要大上兩圈不止,叫聲也是喑啞難聽。
老靳放下筷子,
“這是不是叫緬因貓,我女兒同學有養一隻,我還看見過,不過沒這麼大哦。”
“河源還真是經濟大市,這名貴貓都上街流浪來了。”
許言端詳著它,總感覺說不上來的怪。
流浪貓似乎感覺到敵意一般,弓起身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跑了幾步,跳進旁邊草叢裡消失不見了。後腿似乎是受了傷致殘。
老靳憐憫地看了一眼,又瞥到許言還在側頭思索著什麼,便偷偷往他碗裡舀了一大瓢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