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數日,像一個三歲小孩一般,終於哭累了,臉上緩緩出現柔淺的倦意。

烏雲退散,暖陽淺淺地籠罩了大地,草坪上掛滿露珠的深綠正散發著清透的泥土香。

輪椅壓過沙礫,停頓在草坪上,任由陽光溫暖身體。

芸釋微仰著頭,感受著溫暖清透的氣息,渾身酥軟,舒服到差點睡去。

她本是天地誕生的風神,對於大自然有著與生俱來的親暱,在醫院待了那麼久彷彿身子都要化成泥塑一般,乾煸僵硬,現在好不容易出晴,身體也好些了,當然是要好好的享受一把啦!

芸釋摸著化身成為實體小貓的小白熊,舒服的躺在輪椅上閉眼養神。

周圍有著同樣出來散步的病患,由於還在醫院範圍內,所以也沒有太多喧囂嘈雜,反而有種別樣的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雲捲雲舒,驟然落下一滴冰涼,芸釋眼睫微顫。

清醒過來時,卻發現,不知何時周邊的人都走了,天色灰暗,唯有草坪旁的路燈正孤獨地散發著昏黃的光芒,蜻蜓低飛掠過她身邊的草地。

“已經晚上了嗎?”芸釋懶懶地從輪椅上坐直,倦色未散,眉眼慵懶。

沒想到這一休息竟然真的忘記時辰,睡了個迷糊。

天空中飄零的雨滴,落在手心,冰涼溫潤,提醒著她該打傘了。

芸釋沒捨得叫醒身上睡得正香的小貓咪,小心翼翼的撐開傘,動作平緩的操作著輪椅向前滾動。

空氣裡格外的安靜,唯有耳邊滴滴答答的雨聲,舒服得令人精神放鬆。

只是趕到一半,芸釋突然停下。

冰涼的雨水斜斜落下,如同密不透風的網,沒有路燈的角落裡,偌大的長椅上男人孤單的靠坐在角落裡,他似乎與黑夜融為一體,一動不動,悄然孤寂。

芸釋頓了頓,移動輪椅向他靠近,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她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散發的氣息,極為熟悉。

可是,她失去了大量記憶,也分辨不出這熟悉的氣息是誰的?

氣息又很淡薄,應該某位仙子的一小部分靈魂碎片化成的,是誰來到小世界歷練來了?

芸釋的輪椅靠近,漸漸看清了靠在長椅上的人。

那人似乎睡著了,朦朧燈光不掩他容貌絕世。

燈光下,墨髮上的水珠散發著細碎的柔光。

冰肌玉骨,絕美的骨相下透著幾分病態的蒼白,眼下難掩淡青的黑眼圈。

男人身上的墨色風衣微張,露出白色的襯衫,被雨水親吻,透出若隱若現的肉色肌理。

見慣美人的芸釋也分了神。

少頃,她回過神來,發現男人呼吸急促、滾燙,垂在身側的手仍緊緊握著。

不像是自然睡著,這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

顧不上冒犯,芸釋伸手撫上他的額頭,發現體溫偏高。

她正準備收回手時,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的視線下滑,落在男人佈滿水珠的手背上。

由於用力,手背上青筋微突,莫名透出幾分性感來。

如玉指節布上水珠也只會顯得越發誘人,乾淨清冽。

被驚醒的男人,眼睫微顫,因為身體難受,此時眼尾微微泛紅,眼睛如浸水般水亮,直勾勾的盯著芸釋。

“先生,你醒了,你還好嗎?你好像感冒了。”芸釋試探著出聲,手中的傘早已向他傾斜。

莫之謙一言不發,此刻他的頭疼得發緊,意識有些混亂,可是抓著芸釋的手卻在悄然加緊。

他靜靜地看著她,彷彿處於一個獨立的空間,眼裡只剩下她。

雨聲中,女人輕軟的嗓音,格外的溫柔。

“先生,你好像生病了,我們去醫院看看吧,雨越來越大了,你還能站起來嗎。”

芸釋感覺自已這樣彎腰的姿勢有些不舒服,微微直起腰,拉開了距離。

莫之謙卻誤以為她要離開,身子一動,冰涼的雨滴從墨髮中掉落。

芸釋猝不及防的被抱了個滿懷,身材高大的男人如同落水小貓一般撲向主人,不安而又急切的將她緊擁。

毛茸茸的墨髮蹭著她的脖頸,呼吸溫熱滾燙,手指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似乎害怕她的消失,情緒激動。

芸釋撐著傘的手頓住,心猛地漏跳一拍,有一瞬恍惚。

哇靠!投懷送抱!

等等!我懷裡還有貓!

被壓到的白光瞬間清醒,擠出了芸釋的懷抱,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你!”芸釋想說些什麼,可視線下滑,卻發現男人又昏睡過去了。

他緊閉雙眼,似乎睡得也不是很舒服,呼吸滾燙。

看來是病糊塗了。

芸釋回過神來,眼睛往四周看去,路上已經沒有行人,她也沒帶手機,總不能指望她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駝著一個發燒的人回去吧!

她微微抿唇,輕柔的拍著他的背,一邊想著對策,一邊試圖喚醒他,

“先醒醒,你有沒有帶手機呀,我駝不動你。”

莫之謙面對她哄孩子的拍背並沒有任何不適,在昏睡中,他甚至辨別不了耳邊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抱著女人的手有加緊的趨勢。

他腦子有些混亂疲憊,無法處理任何資訊,也不想處理任何東西,他只覺得懷中的人好舒服,真的好舒服。

比冬天裡的被窩還舒服,比夏天裡開著空調蓋著毯子還要舒服,比夏夜晚風還要舒服。

他好像找到了他苦苦追尋的東西,他只想就這麼抱下去。

他好累,好睏,好想睡覺,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

原本芸釋是準備叫醒他的,結果,喊了好一會,男人還是死抱著她不放,她這才有些猶豫地把手伸向他的身子。

“我不是要偷你東西,我只是想拿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噢。”

芸釋一邊解釋一邊對他上下其手,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

摸索了一會終於在他的口袋裡摸出了東西,一張病例單和一部手機。

當然,她沒去看別人的隱私,只拿了手機。

芸釋握住他的手準備挨個試指紋解鎖,結果一抬頭就對上男人的眼睛。

莫之謙安靜的抬頭看她。他那雙好看的眼睛,說不出的深邃明亮,專注而安靜。

芸釋一手捏著男人的指節,一手捧著他的手機,眼睫微顫,脫口而出,“我不是小偷!”

雨聲沙沙,芸釋承認男人的容貌真的沒得說,冰肌玉骨皮相絕佳,他靜靜的看著她,又看了看他的手機。

“都給你。”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眼神卻格外認真。

芸釋差點感動哭了,親!我真的不是覬覦你手機的。

芸釋深呼吸,決定先把他送到醫院再說,他可別再暈了。

“你好點了嗎?”

莫之謙安靜的看著她,被她握著的手指悄悄動了動,觸碰到她的掌心,好暖。

她擔憂的眉眼像是有溫度一般,緩緩熨燙他的心扉,溫暖到讓他忍不住犯困。

“嗯。”其實腦子還是很亂。

他想,這次,他在夢裡終於看見了她的臉。

他曾做過無數個有她的夢,只是夢中看不清她的臉,然而,就在此刻,他看到了。

芸釋看他眼睫微垂,似乎又困了,心裡一跳,立馬提議,“既然如此,那我們回醫院看醫生吧,雨要大了。”

她擔憂的說道,完全沒注意到自已這語氣有多麼的溫柔,眼裡的神情有多麼令人安心。

莫之謙感覺自已的心臟有些叛逆,居然在胸腔裡跳起了踢踏舞,聲音劇烈得他害怕被聽到,連耳尖都急出了紅色。

她很在乎他,這個認知生成。

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竟因為短短的一句話而感到滿足。

心裡越是愉悅,莫之謙越是極力剋制。

他唇角緊抿,臉色變得越發詭異,像是極度生氣一般緊繃著臉。

“你先站起來吧。”芸釋輕輕拉開彼此的距離。

莫之謙順從的從芸釋懷裡離開,失去溫暖的一瞬,心口發慌,好像即將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下一秒,芸釋便將傘遞給他。

“你撐傘吧,我坐在輪椅上,沒辦法給你撐。”

剎那間的手指相觸,讓莫之謙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的手移動。

冰涼的雨水順著風傾斜,涼絲絲的空氣讓他燥熱混亂的大腦漸漸的清醒。

卻反而讓他看起來又呆了幾分。

當機的腦袋突然開始運轉起來了,看著不遠處的醫院樓,記憶緩緩回籠。

長達十年的時間裡他一直處於失眠狀態,時常需要心理醫生輔導,吃安眠藥才能入睡,而今年他失眠的情況尤其嚴重。

今天下午他看完心理醫生出來,但發現催眠沒有什麼用,身體疲倦不堪,卻完全睡不著。

開了藥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腦袋越來越痛,眼前發暈,最終在暈倒前坐在了長椅上,昏死過去,沒想到卻發起了燒。

“不是夢。”他沙啞的嗓音響起。

所以剛剛的一切也是真的,他真的對一個剛見面的女生又摟又抱。

莫之謙遭遇了霸總生涯的第一個社死,如遭雷劈,他現在真的是慶幸人家女孩居然沒把他當成變態。

芸釋疑惑的偏了偏頭,這人是不是發燒過度了,在說什麼胡話。

“你還好嗎?”芸釋第n次發出友好的詢問。

罕見的羞恥湧上莫之謙心頭,耳根悄悄泛紅,他快速的別過臉,不讓芸釋看到他的神情。

“走吧。”他清冷短促的聲音響起。

實則放在側邊的手已經無數次悄悄握緊又鬆開,證明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社死讓他腦子倍感清醒,強撐著冷酷霸總的架勢。

芸釋抬頭看向對方,莫之謙身材修長而筆挺,撐著黑傘宛若頂天立地的禁衛軍,給人無邊的安全感。

清風浮動他黑色的風衣,身上的氣息沉穩清冷,站起來的他看著沒那麼脆弱了,反而有種勢必可擋的王八之氣。

唯有眼角和耳側的一抹紅,為他增添了幾分豔麗的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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