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周全
大一那年,梅宸儀邂逅了一名名為周全的助教。
他認真負責的模樣有些許似肖姓對手,他籃球水平欠佳,卻欣賞那個喜歡文學的梅同學。
只是,他沒有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他真的沒有想到。
那年,梅同學險些把他當成了肖詩源,她替他寫文章,並深記得他說的那幾個字“作為回報”。
幫他寫文?其實並不需要什麼獎勵,而他,卻一本正經地提出了“送奶茶”這個事情,令她無法拒絕。
她跟另一個助教說她喜歡水果茶,但還是跟他說他喜歡喝水果茶……~
周全周全?真的再也無法周全了嗎?
她最後還是寫下了文章,不過是以寥寥幾筆。她最後拿到了他送她的奶茶,明白再也不是以前的感受。
這世界都被利益化了嗎?
她想並不是。至少,在教官林星那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將自已的小口袋裡的錢全部用來買了冰鮮檸檬水給同學們喝。
這世間一切美得充滿夢幻。
當週全把月餅給她吃的時候,她就知道他這輩子,會是一個好的助教……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們也會走到這一步……
他與她不斷爭一“天地之主”的位子,導致寢室風波……
身為助教的周全,不得不來解決這件事,而肖詩源並未呈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在心裡唸叨著。
明明知道是以寫文章的名義欺詐她,明明知道是謊言,明明知道是幌子,但是她還是去了,去解決這一次的寢室風波。
其實真的沒有多大的事,就像周同學說的那樣,只有一點點矛盾。
但是他跟她談的那一個晚上,她永遠記得。
他覺得自已傷害了她,如肖詩源般書了一份道歉文……
在寫道歉文的那一瞬間,她覺得他似像肖詩源,而後的而後……
他讓她去男寢,不然就做他女朋友……
她去了雅苑公寓,卻沒去男寢……
他與她睡在同一張床上,起身的瞬間,互擁軀殼,他知道,再也沒有什麼以後了……
孩子出世了,而他卻執意要她打掉,她萬念俱灰,所有的孩童們皆失去生機和活力……
他終於成為了他樂意成為的模樣。
“你——是,故意的?”他的心陡然一驚,加速了心跳。
她淺淺一笑:“不然呢?”
當年的自已,而今的自已,真的沒有想到,她回覆的一篇文章,救了他。
她再次告知自已不會原諒他,卻於不經意間笑了,無可奈何。
她明晰了他的對錯,卻沒有告訴他,其實,他明瞭,他清楚,是他們互毀了對方。
而如今的他倆,天各一方,卻默默祝福彼此。
那一刻,是互救。
她想起肖姓同學。
“看……那個婊子……”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對著她說道。
那年她沒有想到,自已有朝一日還能看見他。而後來的他已經去了華科大,而她,只願在武船苟延殘喘。
他不願與她相擁。
不然肯定可以生好多好多新生兒吧,他自豪感滿滿。
也許這一世再也見不到他了。
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
陷入遐思。
遐思
他明明知道,這一世,他倆將永不相見,卻仍是盼著見她:“漫長的銀河裡後會有期。”
她開始回憶他與她的點點滴滴。
他扎小辮子的模樣,他以童聲說話的模樣,他穿“泳衣”去洗手間的模樣……
她不服他,寫下宣戰書時的模樣;他在一中火箭班衝刺時奮不顧身的模樣……
她怕別人打她屁股時的模樣,一幕幕,在他與她的腦海中升騰,一時興起,書下數行名為《倘若》……
倘若
引子
身來傲骨,怎可輕易屈服?
他蘭傲然,身逢盛世,踏入汙泥,依舊不悔。
她楊宛裡,身逢佳日,只求一戰,心似薔薇。
倘若他真的望見她,又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多年前的一場戰役,擊碎了曾經的美好,也擊碎了她的幻夢。可真的,擊碎了美好了麼?她以為的幻夢,實則並未虛幻,恰恰十分真實。
而這個故事,才剛剛開始。
幻夢
她目睹著親人逝去,大哭著這一切無非幻夢一場。
而他只是淡然地望著,就當這一切從未發生。
她時常不解他的行為,卻忘卻了這人世的淒涼。
她好懷念那些不屈的英雄,老師時常念著這些文章,只當美好點燃,並打上高高的分數。
她淺淺一笑,他只是嘆氣,無奈至極。
諾
他許下承諾,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她眼底泛紅,瞳孔忽明忽暗。
這一戰,終要打響。
她計算著他的過往,喜形於色。他痛徹心扉,而又一言不發。
他一直以為的美好,不過是廢紙一張。
一張試卷,洗刷了蘭傲然所有的驕傲。
她抱拳申請出戰:“我的競爭對手,出列!”
旁人一諾千金,而他,以一諾宣告了戰爭的開始。
開戰
他只當醉了,大唱著凱歌,大腦裡全是自已的名字。
蘭傲然,身在千山頂上頭,所有的人將髒水潑向他,他的面頰上泛起紅暈。他的心似炸裂開的玻璃,再也拼合不了。
她無意幫他拼合,卻走進了他的生命。
他習慣性的與小草訴說著想法,信馬由韁,他聽聞了它的內心思緒……
接戰,在公元前,他只有這一個選擇。
他未曾謀面的楊宛裡,在黑與白交織的重疊面,慢慢地蜿蜒。開戰前,他長嘆著一聲歲月靜好,憶起了好多優秀的人物。
他緊盯著前方,卻只抓到了虛無的空氣。他心裡念著的美好,他終於,還是見到他了。
那是十三四歲的自已,他贏戰的模樣,如此快意和直接,就像他本該贏了這場戰役。
怨念
他的心裡,若失了一角,痛不欲生。
他想離開,他迫不及待,他倆公開對決,傷楚異常。
“心如火煎”這個詞再也無法形容他的心情,他心生怨念,恨不得將無能的自已活剮了去。
他忽地憶起了好多事情。什麼年少時的友人,什麼可親可敬的父母,什麼善良溫情的佳人,他笑著,一言不發。
他不知為何心中有了怨念,似在怪父母,又似在怪友人,更似在怪佳人。
在好多人心裡,他是那樣完美,可他,又似那樣憔悴……
歡然
又是一場年華正好。他沐著暖風,心滿是憧憬,瞧見這蒼茫的大地,想著是否可以與她相見。
他的愛意,眸中皆是。只是,那份愛,不是愛情,也不是什麼情愫,只是一份真切的對美好的熱切期盼。
他喜歡她風度翩翩的樣子,喜歡她滿心悅然的神情,喜歡她得意神氣的模樣……
猶如屈原與山鬼,他於她,心意相通……
不願
他知道,他早已深陷泥潭,再不透亮。
卻見到了十三四歲的自已,光鮮亮麗。
他不願告訴她,他已經是廢物了。
他甚至覺得心乏,他十三四歲,便可以應戰整個世界。
他不願意輸了這場比賽,他要贏的,是她滿心的驕傲。
他一把把尖刀瘋狂地刺向自已,告訴自已一切的禍根都是自已造成的。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可他不是雪花啊!
淚流滿面。
隕滅
他的希望隕滅了。
自始至終,他都不願承認他是廢物;自始至終,他都不願失去這萬眾矚目的一切;自始至終,他都知道,他與她,只能有一人敬服。
他多次告訴自已,不要愛上文學,不要愛上這世間的一切,當他能看清的時候,他才知道,世間是多麼骯髒。
可他愛了,義無反顧,當世人的利劍穿透他的胸膛之時,他滿目瘡痍。
同學講得好時,他瘋狂地鼓掌,直至掌心泛紅,“滾出去!”一位同學大喝。
老師覺其情況不妙,火速離校。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逐漸擊碎了他。
同學們覺得她優秀,就在背後議論她,老師堅稱自已沒有說謊,她逐漸崩潰。
他倆入骨之痛,殤情之苦。
夢囈
他們一直議論著他,同學以為她只是他的夢囈,從未存在。
只有他才知道,他這些年來,從未瘋魔。
他太疲倦了,他好懷念那些爭第一的歲月,懷念教鞭抽在手心卻羞恥異常的歲月,懷念那樣美妙卻瑣碎的年華……
他希望錯的是自已,可是,錯的,卻不是自已,而是這個殘忍的世界……
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誰,卻傷害了他的同窗——一名劉姓同學。
摯愛
他無法想象,他愛著的世間,竟是這麼不堪。他把那位同學的面頰抓傷,幸好,那同學原諒了他。
有時他就想,倘若她不是他的對手,倘若他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該有多好!那樣,他們就不會在一起,廝打扼殺。
她輕撫著蜜蜂的翅膀,它沒有飛離。遠行客終究不是她,她成為了她想成為的樣子,而他,則遊離在這紅塵間,醉倒在亂世之下。
他知道,他不能毀了她,哪怕他身居九天之上,無意這一切醜惡……
他知道,她的心中,還有一片淨土……
他知道,他若抱住她,他便毀了她……
可他真的覺得她好乾淨,乾淨到一塵不染,其實,在他心上,她同樣是那個一塵不染之人……
他比了一個愛心,蒼穹之上收到訊號,卻被她打了兩個❌ ……
行文想到這裡,就停住了……
他,終究是蘭傲然,也是肖詩源;而她,終究是楊宛裡,也是梅宸儀。
而後,他憶起他與她的過往,也順帶救了她一命。
他不會有那麼愚昧,縛束不了她的身體,卻終究誕出了一個宇宙。
別來無恙,我的青春
對視(上)
自打我摘得桂冠後,我便日日玩樂,儘管如此,我的成績還是名列前茅。
那日,我於無意中喜笑顏開地奔上了通向2樓的樓梯,以為快要到達本班教室的我仍樂悠悠地大步向前,絲毫不顧周圍的行人。
那個身影!是你!
我怔住了,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你揹著深黑色的書包,與我的雙眸,來了個“短暫燕會”。
對視(下)
你的眸透出的光,冷冽而幽深,如質問,問我為何而來。
我就那麼直直地站在那兒,神色複雜,似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我好想好想告訴你,我有多麼多麼喜悅為你鄰座;我好想好想告訴你,我有多麼多麼懷念我們的明爭暗鬥;我好想好想告訴你,我有多麼多麼歡欣邂逅你……
曾經,我們是摯友;而現在,我,已經夠格為你的知音了呀!
正當我欲於你訴我“數學校序榜首”之事時,才發現,你已離我而去。
深諳你心的我立馬懂你眸中之言,你,不過是望我砥志研思罷了。
意外(上)
許是天賦異稟的緣故,我的寫作水平非同一般的出色,老師當機立斷派我上“寫作賽場”。
我大搖大擺地踏入賽室,卻聞見了一陣清談聲。
我左耳進右耳出地任這些聲音由誕生走向毀滅,忽而,一個聲音響起……
“少年像六七點鐘的太陽,紅彤彤冒出山岡……”
這……是……你的聲音!
意外(下)
仿若還是當初……
“這場比賽,我上定了!”你凌厲地掃了我一眼,大庭廣眾之下,老師同時“欽點”不甘示弱而將右手高舉的我與語氣中透著狂妄之氣的你上賽場“PK”。
“老師說要背精美段落,你背了嗎?”
“那是自然。”
不知何時霧氣垂垂在我眼前升騰,“寫什麼?”
彷彿還在那年,彷彿還是你在問我,彷彿我倆還在“龍虎相爭”,只是,再也不能了嗎?……
心口好痛……
我不知道那場大賽是如何結束的,只是依稀記得,那稿紙上尚未風乾的淚和我望著你遠去的背影,欲出口而心亂如麻以致不知從何而起的話。
怒罵(上)
無數個晝宵如電光火石般曇花一現,臨近中考,我卻沒有清醒成老師眼中好學生的模樣,貪玩如故。
一日,我吊兒郎當地走在出校的路上,陡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步伐:“看,那個煙花女子!”
煙花……女子……我心頭遽然怒火中燒,自知自身輕佻得要命,卻還是強行剋制本性,狠狠地斜睨了罵者一眼。
怒罵(下)
只是……那個人……居然……是你!
你眼中滿是恨意,那種恨,滲入肌膚,刻入骨髓。
那是一個往時的對敵對一個曾與自身半斤八兩卻不埋頭苦幹的人的恨!
這種恨,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
那次與我對視,你的意思就表述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只是,我我行我素慣了,早已不把那意思當數了。而你今天再次看到我,看到我這個樣子,……
我的面龐一下子滾燙起來,眼神躲閃著,自認為再也沒有臉出現在你面前,接著便將頭一偏,疾步遠去。
尾聲
以後的以後,我再也沒能夠邂逅上你,聽同學說,你去了一個許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學,本碩博連讀。
而我則去了一所差強人意的大學,在那裡,有我所想要的一切,卻唯獨,沒有你。
“這一次,我們來切磋!”好似疇昔,宛然是你在我耳邊宣戰。
鼻尖一酸,悔不當初。
假使那年,我反對你的“休戰”,而你也願同我交戰,咱們就那麼長長久久地對決下去,是不是我就可以與你相逢,在那一株你們大學引以為傲的百年楔樹下再遇?
回首這些年,我的所有優異表現的取得無一不是因為你。
也許,我再也不能得意洋洋地當面對你說出“我們就是知已”那幾個大字,可我卻深深地記得,你為我曾做過的一切。
是你,執生命之筆,繪我春色滿園。
來日再會,我的青春!
而後,她抱了他,他卻不曾抱過她,此時,他成了他的肖像同學。
又一段往事綻開在回憶的長河。
他記下了那一段故事。
而她,則娓娓道來。
冰魂
引子
這是最好的年華,也是最潰爛的時代。
他迷戀上了箏,卻沒想到會遇見她。
她真的可以成為一名作家,她真的可以不屈於亂世,她真的可以成為一個舉世矚目的人,真的,她可以……
可她,真的不願意……
他說過,這次,要好好管教管教她,哪怕聲嘶力竭,哪怕灰飛煙滅……
那個傻子……她在心裡鄙夷地叫道。
她哭了,深陷泥潭而又死而復生……
觸箏
沒有什麼“初次見面,請多指教”,也沒有什麼“與你相逢,真是有緣”,只有那淺淺的一句,“與你交談,甚是舒暢”。
他再也成不了他想成為的人了。
他的時光泡在一片沼澤地裡,是她,拉起了他。
那日,她化做箏,陪他過了幾個春秋。
他只記得那夜好長,長得沉寂而惶恐。
觸弦的那一瞬,他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流水劃過。
撥絃
他撥著弦,腦子裡都是些零碎的亂象。
是一些縱橫交錯的模樣密密麻麻鋪滿了他的整個世界,是一些紛雜亂章的憂愴橫七豎八交織了他的整個星空……
他聽著弦奏響的聲音,仿若是錚錚之聲,卻不能在他心裡驟起半分波瀾。
老師說他彈起箏來時並未閃閃發光,他一時慌了,撒了謊。
記憶倒回於一個風花雪月的晚上。
回憶(上1)
不要叫成宜了,乾脆就叫獨錚吧。獨錚獨錚,一個人錚錚鐵骨,挺好挺好。錚通爭,獨自抗爭,堪稱一絕!
他父親思前想後,鐵骨錚錚,更了他名,喚作“骨錚”……
古箏古箏,不能遭世人恥笑,一藝傍身,可抵萬語千言。
只是,他還不會古箏哪!那撥絃樂器,他真會喜歡嗎?他心裡清醒得很,終還是選擇了古箏。
回憶(上2)
他去了古箏店。那對他來說註定灰黯的記憶,他本可以直上九霄,可這一次,註定要從神壇跌落了……
他信誓旦旦地對老師說他要寫譜,老師滿面驚羨,撥著高山流水的琴絃。
他知道,他再也不能成為他想成為的人了。
他知道,他這一輩子,撫琴成了最大的苦楚。
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這噩夢般的回憶,都不會因此消散。
回憶(上3)
他甚至看都不敢看古箏老師一眼,也羞慚到不與她言一個字。
他的手指在弦前抖得厲害,那種顫,他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
他怕古箏老師失望。
他知道,古箏老師最欣賞他堅韌的毅力和道出的考十級的志向,他不敢,也不能說出“我不學”三字……
就這樣操練著吧。古箏老師為他操碎了心,明明失望卻又怕他憔悴強裝沒事,終還是打了他的手背……
回憶(上4)
他望向古箏的那束光淡了些,滿是落寞的雙眼,分分鐘寫滿了無奈與傷悲。
他知道,在古箏老師眼裡,他還可以更優秀,優秀到無可厚非的地步。
“打手了哦……長記性……”他的目光不敢與老師對接,卻無法垂淚而下。
老師的掌落在他的手背上,卻是一點也不痛的。只是他的心,微微發顫。
老師對他期許很高,他知道。而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對古箏的玩耍。
回憶(中1)
他說不清是什麼,他的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觸弦時的顫動。
難道是因為刻入骨髓的痛楚?是因為一顆又一顆慘殺身體的毒藥?
時光開始倒流,苦澀而乾裂的潮水湧入他的腦海,他心悸而又無可奈何。
回憶(中2)
時間拉回第一個初三。
那年,他刻苦求學,只為能榮登年級前十的位次。肆意而瘋狂地刷著題,他以尊嚴來賭,他以生命來換,只是,他敗了,在命運面前,一敗塗地。
他失眠了,算著大眾的心思。他不敢相信,他那樣優秀,竟會被四個壯漢抬入警車,送入精神病院。
他只是想把真相公之於眾啊!
這骯髒的塵世,竟也沒有乾淨的東西了嗎?
回憶(中3)
好多事在他腦海裡醞釀,一聲聲嘶吼在他的耳邊咆哮。
是四個鐐銬,鎖住了他的軀體,卻沒能鎖住他的魂。
他縛於刑床之上,哭得難受,承認了自已的無奈,卻不忘拉心中的名人一把。
他恍惚望見他的競爭對手在隔壁,同他一起,服下了飯食。
那天夜裡,他與高斯比賽畫正十七邊形,他輸了。
最後,他竟入佳境,黯淡無光。
回憶(中4)
他在精神病院遊蕩了數日,認錯的那一刻,他明瞭他並不是錯的,儘管,他知道,他是對的。
他就這麼一身清白地走著,就這麼一身暢輕地離去。他早就於無意中想好,在精神病院順帶救人。而後,他遠行,重讀了初三,只為重溫初三的奮鬥年華。
他帶著喜悅來到柏林中學,只是,終究還是虛度了年華。
他不想抄答案,睏倦之中荒廢了他眼中的華年。
回憶(下1)
在中考結束之後,他只能去五中。
那是痛徹心扉的羞辱啊!
他見分數,悵然若失,淚下若雨。
他假意不去五中,以抑鬱的名義。他知道,五中的老師不會給他尊嚴,他們只會可憐他。
去職高吧!它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要多少尊嚴就有多少,而且老師更不可能憐惜你。
他索性以發病為名在家玩了一個學期,順帶加了藥,後難為情拖到很晚才去在職高肆意瀟灑。
回憶(下2)
他遇見了一生最“難纏”的老師——塗斌老師。
那“貨”看見他不好好學習,毫不猶豫,在作業本上批了D。
他東翻西翻他的心思,終是把自已送去了精神病院。
“匡扶正道……”他邊哭邊大喊,綁縛住手腳,心亂成疾。
他緊閉雙眼,被一幫人抬入了救護車。
“翻別人心思就翻別人心思,你怎麼連你自已心思都翻……”
回憶(下3)
那個男護士緊緊迫使空氣進入他的喉管,他幾近窒息,藥被以勺子強行開啟他的口腔,它被他強灌了進去。
他再次被扒了褲子,關上心窗,紙尿褲給他的下體上了一把鎖。
亂紅!和第一次一樣,又是成人紙尿褲上的亂紅!
不過第一次他換了床,起因是尿床!
這世界真是殺人哪!
其實,他愛的,仍是這個世界。
回憶(下4)
無數他看好的名家前來勸他,勸他不要死,他親手將自已送進了火葬場,但也不忘狠狠地挽救他們一把。
他沒能落下一滴淚,卻知道,這江湖之上,他是最好的俠客。
認了“廢物”這個稱謂。
當離開精神病院之時,他依舊神采奕奕,還是那般不羈,還是那般無悔,還是那般秀然。
他踏著昨日的鐘擺,再次直視的,是今日的琴絃。
閒聊
他並未見過她。
只是聽得她的聲音。細碎之音中傳來的是她不斷的排比。
這孩子,有當作家的能力啊……
我不能廢了她……
在鼓琴之時,他與她對視,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寂寥與寒瘮。
吶喊(上)
他的心間有一種聲音在尖叫。
“贏了她!”他反覆撥動著箏弦,聽著她嘆息的聲音,他一點點驚讚,直至她不再扎掙。
她垂死之際不忘拼卻性命告訴他,她用盡心思,只是不願承認他是廢物。
他和她,是宿敵哪!
他撥得越來越快,聽得她“唯美嘆息”,“那麼動聽”。
他“敲打”著她,只願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吶喊(下)
人與人之間,要麼情侶,要麼對手。
只是,他並不想把她當成情侶,他根本就看不起這個人。
在他眼裡,她無非是個無能之輩。
根本就不配與他同臺競技!
她只想在他雙手的揮動一呼一吸,而不再反抗。
他明瞭,他們是知音,對手的最高階別。
他瘋魔似的撥絃,斷裂了,她的魂。 救(上)
他苦笑著,他要救她。
她不知羞恥地笑著,直到他擁了上去。
“你再不好好學習,我當眾吻你!”他想告訴她,性是什麼,愛又是什麼。
她一時眩暈,卻始終沒有掙脫他的懷抱。
“我知道,這一次,我出手傷了你,但同時,我也救了你。”
救(下)
她終究是為他好。
放下冷言,說要把他告上法庭,實則是希望他忘了她,開啟他專心學習的旅途。
她淚流滿面,早就盼著他出類拔萃……
他恨她冥頑不靈,明明可以成為一名舉世矚目的大作家,卻偏偏要對不起自已……
他痛哭流涕,願的是自已不能讓她如償所願……
忘(上)
他恨自已不能忘了她,他的腦子裡滿是她的一顰一笑,滿是他倆合擁的場景,滿是她的“陰謀詭計”。
他太瞭解她了!這世界上,若有一人真正懂她,那人便是他。
只是,他沒事,而她,卻陷入了長相思。
他知道,什麼恨與愛,什麼對與錯,什麼好與壞,此刻便像炸開了鍋般在她的腦海中瀰漫了開來。
忘(下)
他比誰都清楚,再逼一次,她便可以成為她想成為的人。而他,也終將遠去。
於是,一個“奸計”在他腦中醞釀,慢慢地沸騰。他時不時地戰慄,為這個想法,生出一念,他明知世間所有人都清楚他這樣做只會遭世人唾棄……
可他還是願意……
這一次,他要她倆永生永世,分道揚鑣,再不相憶。
救(上1)
他狠狠地撥動著琴絃,仿若要將她的一切化為灰燼。
在心裡無數次地對自已說好要好好管教她,終究,自已卻成了一代樂伎。
瘋狂地想要她的內心有所起伏,想要她刻辱於心,想要她珍視自身,想要她求學奮進,卻只能在心裡低聲細語地斥責:“這麼差勁……”
他垂落的淚降於她身,她身顫,打了個寒噤。
救(上2)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你再不好好學習,老子把你的褲子扒了!”
他聽得她的哭嚎聲,心碎成兩半。
他不敢相信,她竟是那種人。他心隱隱作痛,憂鬱萬分。
她是他要救的人啊!
他不願看到一個將要成為作家的人卑躬屈膝。
他可以看到未來。
未來的她,一定是作家啊!
這一次,再厲害些,就能把她救回來了。他暗下決心,背水一戰。
救(下1)
他擊打她的臀部——那古箏的前梁砰砰作響。
她心一怔,暗苦不已。
她喘息著,只道苦不堪言。她從未為他如此玩弄,那是一種不堪的嬌羞。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
她太累了,她再也完不成她的工作,也再也實現不了他的厚望。
那臀部,擊打得何曾是一般的擲地有聲!那酸楚,醞釀得何曾是一般的沸騰激昂!
救(下2)
她在心裡啜泣。
他犧牲自已,只是為了我,可以達到他期許的水平。
他有多麼優秀!在我眼裡,神袛未可與他相提並論,而他為了我,幾近失去為人的資格!
他擁我入懷,是為了跟我講性與愛;他撥絃放狠話,是為了逼我崛起;他擊打著我的臀部,是為了讓我羞恥……
他做事一向深不可測,而這一次,我懂了,全部……都懂了……
冰魂
曲終人散
所有故事的結局,都逃不過一個曲終人散。
而他,卻差點被送去精神病院,僅因,他擁了她。
這件事在整個學校傳得沸沸揚揚,他若萬劍穿心,可卻始終不悔。
“冰魂,”他喚著她的名,“我只問你一句,這麼多日子以來,你有過一刻的痛徹心扉?”
“怎會?”她垂下頭,心甘情願地紅了眼眶,溼了面龐。
她終於成為他想成為的人,而他,漸行漸遠。
在他眼裡,她還是那個冰魂;而在她眼裡,他還是那個清純可愛的小男孩。
他沒有看錯,他只是淡然地自豪,坦然地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