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繹(中)
老師見我請求如此堅決,便准許了我的決策。我就這樣坐到了前25名的位置上,我的心好痛,彷彿被萬劍穿過般,我從未有過如此感覺……
我的同桌正是故日裡常與我較量的同學,謝萌靈。我的實力她不會不知,她常敗在我的手下。因為不是唐曉翼派來的人,只是一個對我而言毫無威脅也談不上羞恥感的見其他人與我相鬥便前來湊熱鬧的同硯罷了,我便沒把她放在眼中,更別提放在心上了。
可後來的事,更是震驚了所有深知我與她實力的人。不錯,我的成績遠在她之上,就算是要低得墜入地獄也不至於遜於她呀。
我強行在她面前掩飾著心頭之悲,眼神裡的驕傲也被一張張低分卷和一次次“排行榜”沖淡,真是不堪一擊!就算我這輩子毀了,就算我是個沒有羞恥感的死人,也不能讓你看見我不知羞恥的笑!
我終是沒贏過你啊,都這麼多盤局了!一次也沒有贏過!
我欲哭無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說不出話來。
難道,吾來到這世界就是要被世界毀滅的嗎?我明明,明明就只是想贏了這場比賽而已啊?我真的,真的竟如此無能嗎?
我,梅宸儀不是那種人!在那一瞬間,我彷彿看見昔時不屈的自已向我走來,但終又搖頭遠去了。
我的羞恥感,快要被這世界毀得消失殆盡了……
若不是因為還有賽事在手,真想一刀來個痛快……
演繹(下)
一旁的唐曉翼看不下去了,提議讓我們見見對手。
於是,在一次操場漫步中,我總歸還是遇見了你。你的嘴角勾起一輪明月的弧度,笑?我看你是不知羞恥!
原來,你也!
你也如我這般了!
我的心一時拔涼拔涼的。我怎會相信,我根本就不會,也不可能相信,曾經一挨老師批評就落金豆豆的你,會是如此這般,不知羞恥的神情啊!
我與你對視了一眼,默然離去。
“你倆又平了……”唐曉翼在我耳邊悄聲說。
我的心從未如此淒涼,鮮血如泉湧般衝入喉管,直逼口腔,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再也抑制不住流淌,澆在了花草上。
我不要這樣的平局!哪怕全世界是那種人,我也相信肖詩源不是那種不知羞恥的人!
是你們毀了他!我曾看見他放飛被捕之蝶,我也曾看到他被女生打哭而拒絕還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是那種人啊!
我也想痛哭流涕,可我的羞恥感早就快被這毀人的世間殺個精光了,我……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了。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我呢?我來到這世間,是為了什麼呢?不就是想要一場公平公正的較量嗎?
而現在,我們怕都要被這世界毀掉了……
演麼?我和你,一直都在演,只是到了現在,還演得下去麼?
互救(上)
我再也演不下去了!
你這樣,他這樣,全世界都這樣!一個又一個的人臉迴盪在我的面前,我都不敢相信,所有人,我碰到過的所有人,除了那個唐衣少年和那個狂妄到不可一世得敢與我相較的人,都……不知羞恥!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究竟是個什麼世界?!不行,我要去找肖詩源!我要跟他一起“重塑”這世間!
我們不比了!
我的淚順著臉頰流下。唐曉翼他是攔也攔不住,我飛速爬上樓,邊哭便喊著“肖詩源”的名字。
所有人都說我瘋了!
你也並沒有出現。
我好累,肖詩源,我們一起匡扶正道吧!“肖詩源……匡扶正道……”我有氣無力地大喊道。“這世間太髒亂,我們回去吧……”我的淚止不住地流淌著。
“不,她不是瘋了,她是靈魂不潔,把她帶到‘靈魂淨化所’去吧!”
恍惚間,我看到唐曉翼化身為一名醫生,嬉笑地對周圍人講道。
唐曉翼,我豈會不知?!你我他都是就算笑也羞恥感尚存的人,只不過,你的羞恥感,要稍遜於我和他一點罷了。
不就是要換個地方PK嗎?誰怕誰?他的一番話挑起了我的鬥志之火,熊熊地燃起,在我的眼眶。
我早就知道,“靈魂不潔”只是一個完美的藉口,你的目的是分出我倆優劣,這個藉口何其完美!我“靈魂不潔”,怎會?!
只是羞恥感快被這世界殺光了而已!我當然沒有瘋,更沒有所謂的“靈魂不潔”,而你,真是為了那個“至尊贏者”之位而煞費苦心哪!
好,這次我就成全你!
人們將我抬入計程車中。
我沒有反抗。
在那一瞬,我彷彿看到肖詩源的靈魂也隨我的軀體一起被唐曉翼抬入計程車中,我知道,又一場惡戰,即將到來……
互救(中)
所謂的“靈魂淨化所”實則是一個佈滿刑具和血腥之地。在那裡,人們會往你的血液中注入大量的淨化液來使你清醒,以七色璨箭。同樣,在注入之時,發出亮光,來耀你的魂魄,使之純粹。
然而這一切又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因為,沒有誰可以扛過淨化液在體中肆意妄為之苦,多少人,連同他們的靈魂一起,死在了血染殷殷的刑床上。淨化液,對你我來說無非為一考驗,好,決一勝負吧!
我才是天下之主!你,算什麼東西?!
我親眼看到唐曉翼身著一襲白大褂,幻化為兩個戴著粉紅禮帽的小姑娘,同時笑眯眯地對著我倆,拿出“靈魂淨化液”,懸空,其以“七色璨箭”緩緩地插入我的靈魂,在那一瞬間,全身發出耀眼的七色霞光……
啊!這是靈魂淨化?!我的靈魂本就乾淨,還需要你們來淨化?我不禁想要以念力阻止掉這一切,可,唐曉翼早就看穿了這一切,將我四肢的繩索加劇,令我再也無法動彈。
我的靈魂在抽搐,它似與我的肉體分離,趕在了去天國的路上……
不要!我深知,若靈魂脫離肉體,其本質就形如廢人,靈魂之所以會分離,又怎只是因為酷刑之故?
是因我自已自尊弱方會如此呀!
幾乎全世界都是死人啊,他們毫無廉恥之心!毀了自已算了,不就是變得和大家一樣榮辱不驚嗎?
可,當我與肖詩源互看一眼時,我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來,不就是為了這場比賽嗎?
為了比賽和自救!
想想還有一個純粹之人願同我感受這天地酷刑,不管是出自什麼原因,比賽也好,利用也罷……
權當是為了贏!
所以,這酷刑,我受得起!
互救(下)
靈魂淨化液和七色璨箭的折磨彷彿就在那一刻化為子虛烏有,我那出軌的靈魂好像也在那一彈指間重歸到我的身體母親裡。我只聽得唐曉翼在旁洋洋得意道:
“我早知道就算是最令人望而生畏的酷刑也對你們不起作用,只是,你們倆,現在的自尊所剩無幾,怕是要被這醜陋骯髒的世界毀得一乾二淨了吧!”
接著他狂笑不已,似是“天下之主”之位已為他囊下之物。
一陣一陣的劇痛從胸內傳來,心似是被紅蟻所蛀,千瘡百孔,笑話?想看我輸?等我贏了肖詩源看我如何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你也好好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全天下都是這種人啊!得過兩個“諾貝爾”瑪麗·居里是“小三”,看似傲骨的朱自清說不娶妻還是寫了71封情書求婚,“數學王子”高斯明知羅巴切夫斯基的“平行論公理”是對的,可還是毅然決然地反對其正確性……自尊心,羞恥感,他們都是死人啊!
我驚得臉色蒼白,淚洶湧著,衝過面頰,溼透了枕巾,搖頭大喊道:“不!這不可能!世界不會是這樣子的!不會是這樣子的!”
隨後又似喝醉了酒,先是笑嘻嘻的,繼而癲笑不止:“說,你說呀!是不是我錯了?是不是我錯了?”
肖詩源用意識阻住了我。“你不知羞恥!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扭頭看了肖詩源一眼。我知道,他也已經哭不出來了,只是,因與我敵對,強忍著笑意望著我。
我多想自裁!可我,還有這麼重要的比賽沒分清勝負,一旦我承認我敗北,就要失去一切!
還要被像一個孩子一樣被贏者脫褲子打屁股,而且,還要封嘴!
我的臉頰不禁微微發燙,想想這難堪畫面紅到了耳根處……
看來這一次是非贏不可了!
自救,第一次,敗了!果然是棋逢對手,要不是因為我,你也撐不到現在吧!
但是,互救,從自尊的方面講,你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