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進出丞相府的夫人小姐尤其多,知雲遇刺一事在鎬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關係親近一些的自是要登門看望一番,不親近但想親近的也樂意上門拜訪。

於是知雲這幾日來胳膊的傷口不怎麼疼了,但接待客人接待得頭疼。

許多人都在猜測究竟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下手,有傳言說是嫉恨知大姑娘才華出眾貌比洛神的女子做的,也有傳言說是愛而不得的江湖郎子做的。

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直到有一日左廷尉帶著手下去丞相府時眾人才發現,此事不簡單。

左廷尉,那可是掌管刑獄、鐵面無私之人,並不會輕易與其他朝堂中人接觸。因此,知隨業在聽說左廷尉登門時很是詫異。

在聽完左廷尉調查出的事情後,知隨業十分意外。

“你是說,刺殺皎皎的是前朝太子?”

知隨業臉色很難看,想起十年前那個孱弱少年,“殺了他老爹的可不是我知隨業,這小兔崽子怕是昏了頭!”

左廷尉身量高大,面板黝黑,一雙虎目威凜滲人,“我們,可都是讓他國破家亡的仇人。”

又說:“究竟是不是前太子指使的尚未可知,但那個刺客的佩刀確實刻了個‘寅’字。”

寅,乃前朝國號。

知隨業氣得直捋鬍子,他重重“哼”一聲,說:“前太子聰明得很,要不然前朝皇室死得乾乾淨淨為什麼他卻活著。”

“怕是那個刺客瞞著前太子行刺,這是在替前太子抱不平!他倒是得人心。”

“亦或者,有人想栽贓給前太子。”

知隨業的鬍子都快被捋出火星子來,嘴上說著氣話,可心裡十分明白前太子斷不可能做這般愚蠢之事,若非當年進道觀當了小道士,哪還能活到如今。

既不是前太子,那便是另有他人了,只是眼下卻想不出究竟是誰。

“滋事甚大,明日你我一同進宮。”知隨業說。

左廷尉點頭,“自然。”

說罷,左廷尉不再多留,向知隨業告辭離去。

出門時正好遠遠瞧見知雲,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行禮,又各自離去。

知雲大步走向書房,發中步搖微微晃動,她的手裡捏著一張信紙,眸中有熠熠星光。

“爹。”

知隨業正坐著喝茶,先前左廷尉在時顧不上,待人走了才發現有些口乾舌燥。此時見了知雲來,他便也替知雲斟上一盞。

“哎呦爹的好皎皎,怎的想著來書房了?”知隨業一見著自已的小女兒,笑得眼尾得皺紋都加深了許多。

知雲微微福身行了一禮,這才將手中的信紙遞給知隨業,“爹您快瞧瞧,女兒的小營生裡發現了什麼。”

知隨業拿過信一瞧,不由得大駭。

知雲有一支來往於大衛與太陰氏的商隊,平日裡往大衛倒騰點太陰氏那邊的奇異服飾、蛇酒,往太陰氏倒騰點大衛的茶葉、絲綢,小打小鬧的倒也賺了不少銀子。

此事知隨業是知道的。

前朝重農抑商,士最貴,農次之,而商乃最賤之。大衛皇帝則不同,當初造勢時少不得大把大把銀子砸進去,依仗的可不就是商人,因而大衛不講究商人輕賤這一套。

這是知雲身為官家女卻能有一支商隊的原因,也是沈妙弋身為商戶女卻能嫁丞相的原因。

知隨業看完信,面沉如水。

知雲說:“古柯入藥可鎮痛提神、補腎助陽,沿海一帶的百姓時常在睏倦時咀嚼其葉以抵禦飢餓疲勞,但是大量食用則會使人焦躁易怒、情緒不定。太陰氏商人將古柯曬乾後研磨成粉,便於攜帶且價格低廉,頗受歡迎。”

“約莫是看見了其中的賺頭,他們又想出新法子,將古柯泡入蛇酒,效果比古柯粉更甚,價格自然也高了許多。但是這點錢對於稍微富裕點的人家來說算不了什麼。”

“此次找上女兒的太陰氏商人便是希望借女兒的商隊將加了古柯粉的蛇酒銷往鎬京,所得利潤女兒可分得三成。”

“據說,越州一富商嗜酒,每日都得喝上幾杯蛇酒,約莫四五十日便開始神志不清、精神恍惚,已經到了非喝蛇酒不可的地步了,若是一日不喝便會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模樣甚是滲人。”

說到這裡,知雲頓了頓,面露憂色,“這樣的東西萬萬不能進入我大衛,但是越州與太陰氏接壤,已經散開了,若是一路往北蔓延至鎬京,後果不堪設想。今日他們能找女兒的商隊,保不齊也找了別的商隊,此事重大,女兒不敢託大,只能找爹了。”

知隨業緊皺眉頭,沉沉嘆了口氣。

前有疑似前太子刺殺知雲,後有太陰氏販賣古柯。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告老還鄉。

“好皎皎,”知隨業緩了緩,將知雲送來的信收下,“爹會派人去探查,你無需擔心。”

“是,女兒明白。”知雲微微福身。

***

尚清燕今日沒去盛香閣,也沒去青石巷找司椹,而是被尚泉和尚夫人叫到前堂,說是有要事商量。

前堂裡不止坐著尚泉夫婦,上位還坐著尚老夫人,就連尚家的二房和三房也來了。

尚清燕還未踏進堂屋便看見裡面一屋子人,心中一沉,扭頭就走。

這一幕她可太熟悉了,上輩子她就是被這麼叫過去然後糊里糊塗地跟韓時微那個臭男人定了親。

這輩子她可不願意。

尚泉和尚夫人分明看見人都走到屋子外了,卻沒想到尚清燕突然轉身就走了。

夫妻倆同時站起身來。

“站住!”

“燕兒!”

屋裡二房三房都坐著看戲,尚老夫人臉色不是很好。

尚清燕頭也不回,揚聲道:“爹孃,若你們找我來是為了給我和韓時微定親,那還是算了吧,我不嫁韓家!”

尚夫人一愣,看向尚泉,“燕兒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尚泉黑著臉,“我如何知道!”

說罷,使喚府中下人,“把小姐請回來!”

這些下人唯唯諾諾地跟上尚清燕,他們哪裡敢動粗,便眼睜睜看著人撒丫子溜了。

這事兒把尚泉氣得不輕,只說要罰尚清燕跪祠堂,但尚夫人又攔著,只能作罷。

尚老夫人被一個小輩丟在堂屋裡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她生於前朝,腦子裡那點商人輕賤、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根深蒂固,因而十分不喜歡大房家的這個嫡長女。

尚清燕不在,老太太只能揪著兒子兒媳罵,“珍妃娘娘費心替我們尚家和韓家搭上關係,韓將軍為皇上看重,韓少將軍前途不可限量,若我們兩家成了親家,誰不給我們尚家幾分面子?”

“瞧瞧你們教的好女兒,拋頭露面,整日泡在她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盛香閣裡,真當自已賺了幾個臭錢便了不得了?”

三房媳婦捂著嘴似笑非笑,搭腔附和尚老夫人,“可不是,我家清兒就愛讀讀書寫寫字,繡繡手帕,可比不得大姑娘。”

尚夫人一聽,不樂意了,只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尚老夫人和三房媳婦,“我們燕兒沒什麼大本事,就會搗鼓點兒小玩意兒,母親和三弟媳用燕兒的東西用得不是挺好麼,怎麼轉頭就開始數落燕兒了,可沒這個道理吧。”

“再說了,求到珍妃娘娘那兒的可不是我大房,當初也不知會一聲便求人去了,可真是讓我的燕兒承了好大的情。”

尚夫人性子潑辣,叉著腰站在堂屋中央,絲毫不懼尚老夫人。

尚泉聽不下去了,咬牙呵斥,“閉嘴!你怎麼能這樣跟母親說話。”

尚夫人眼睛一翻,“那我要如何?燕兒的親事我這個當孃的一點兒不知情就讓你們定下了,我原想燕兒若是願意也就罷了,我瞧著她無半分願意,那誰都不能強迫了她!”

說著,直勾勾地盯著尚老夫人,目光如炬,“誰都不能!”

二房三房被尚夫人這架勢架勢嚇著了,個個噤若寒蟬,尚老夫人捂著胸口,大口喘氣,不知是裝的還是真被氣到了。

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指著尚夫人,嘴裡念著:“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兒,休了!休了她!”

尚泉急忙上前給尚老夫人順氣,他看一眼自已那年過三十卻仍舊嬌豔俏麗的妻子,也真狠不下心說休了她,只勸著服個軟。

卻不想尚夫人哼一聲,冷笑著看著尚老夫人,“老太太,你拿休妻威脅誰呢,可別忘了,我嫁到尚家那是低嫁,我帶著嫁妝走了,怕是大半個尚家都得散。”

“況且,本朝律法允許女子再嫁,你說說,我還能不能找個比尚泉更有出息的男人?”

尚老夫人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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