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思緒心魔生
春去秋來，花樹凋零。
葉雲君站在那最大的花樹之下，手掌摸上那粗糙的樹幹，靈力自他掌心傳給花樹，本來要凋零的花朵重新煥發生機。
待到玉蘭開滿樹，葉雲君踢起地上的長劍，劍身翻轉幾圈，等落到他眼前之時，他握上劍柄，寒光對映在臉頰之上。
劍招凌厲，破空之勢。
招式帶起層層風浪，花瓣片片飄落，葉雲君越來越投入，每一招每一式盡顯鋒芒，遊刃有餘。
“喵~”
聽到熟悉的叫喚，葉雲君收式，將長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背在身後，他撿起劍鞘收起長劍，一手撈起地上的小貓，“走咯——該吃飯了，餓了吧？”
白翼虎吭哧吭哧跟在葉雲君身後。
炊煙裊裊，屋裡香氣撲鼻。
葉雲君給小花和白翼虎添了滿滿一大碗飯，自己則搬了個板凳與它們坐成一排，吃的那叫一個香。
“真不錯——好吃嗎？”葉雲君感嘆道，又扭頭問和與自己一起吃飯的小夥伴，它們齊刷刷點頭，然後繼續埋頭乾飯。
哎——這麼香的飯，可惜了，有人閉關吃不了。沒閉關也不給她吃。
葉雲君猛幹了一大口飯，剛開始還覺得香噴噴的，可到後來越來越索然無味，甚至於他連一半都沒吃完，就全給白翼虎和小花分了。
回到房中，重新翻看著葉霓衣準備的那些書籍，這裡面的一招一式都有標識，還有他練功時出現的差錯，葉霓衣也全部寫了出來，還寫了該怎麼改。
她統共沒寫多少，再加上葉雲君有了上一世的經驗，這些書上的劍招功法他不出一月就全部練完了。
在這兒之後，葉雲君天天跟中了邪似的，反覆看著這幾本書，反覆練習著書上的內容，很奇怪的感覺，他想他應該只是想在葉霓衣出關時，閃瞎她的眼吧！
一定是這樣，葉雲君肯定地點頭，拿劍又練了起來，後面這些時日，他又覺得光練不實踐，看不出成效，又拿出葉霓衣給他的紙條，照著上面的寶物一個個去找。
找來了他全部給自己用，他才沒那麼傻，要是他不自己用，葉霓衣出關這些寶物可就要被她奪去給凌雲用了，他連摸的份都沒有。
這些紙上的東西，看著沒有多少，其實真的沒有多少，他晝夜不分闖了龍潭去虎穴，沒到一月，他就全部都找齊了。
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宗門大比，他又順便參加了個比試，以碾壓之勢打敗同屆第二，又越級挑戰師兄師姐，在最終的比試中拿了第三。
柳沉舟過來拍拍他肩膀，很是老氣橫秋地說道：“沒想到不到半年師弟進步神速，後生可畏。”
“多謝師兄誇讚。”葉雲君抱拳。
“一年一度的虛懷谷尋寶你要來嗎？”
世人常說虛懷谷是飛昇大能偷藏寶物的地方，也有人說這是前輩留給後生的禮物，裡面奇珍異寶無數，飛鳥走獸若干，外設虛空結界，每年元宵前，結界會開啟三日，供修仙者去內尋寶。
可結界容量有限，進去一定人數結界會自動關閉，三日後結界開啟，修仙者可將尋到的寶貝帶出。
這是個好機會，可葉霓衣會在那幾天出關，葉雲君糾結了起來。
“師弟，我知道你身為凌霄真君徒弟，她出關時自然想第一個迎接，但......”
葉雲君打斷柳沉舟，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直接炸毛，聲音都高了三個度，“誰想接她了，我看到她就煩。去，現在就去，我有病，我去接她。”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柳沉舟嚇愣住了，他推開葉雲君拉住他要走的手，“師弟，尋寶還沒開始呢？給再過幾月。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情緒這般激動？”
“沒......沒事。”葉雲君搖搖頭，他恍惚地回到玉蘭峰，拿起劍就開始練習，可練了一會兒他又改變劍招，這次的招式不是葉霓衣書中所寫，而是上一世他的殺招。
他照著上一世的記憶開始修煉，沒日沒夜。
柳沉舟擔憂地看著玉蘭峰，自從宗門比試結束，玉蘭峰每半月都會靈光炸現，他認出這是有人突破的靈光，可這頻率實在太高了。
正常人半年能破一階就很不錯了，其中不包括穩定根基，識海開拓，穩定根基是為了突破時身體能夠受得住，識海開拓是為了防止心思紊亂，導致道心不穩，心魔生亂。
就連六個峰主都不敢這麼高頻率的突破，怕身體受不住更怕道心動搖，如今葉雲君......
柳木春見柳沉舟練劍時心緒不寧，便收劍不再比試，她問道：“哥，你怎麼了？”
柳沉舟將自己擔憂說出來。
柳木春兩指低著唇，哨聲出，靈獸來，她跨上自己靈獸道：“那去看看唄！”
葉雲君腦子混沌一片，他識海一片黑暗，往前一步，腳下盪開漣漪。
他踩在水上？不對，他腳下是一片赤紅，不是水，是血。
他目光一點點往上，一隻被剝了皮砍了角的龍躺在神識之中，它身下汩汩鮮血往下匯成了這片血海。
它眼睛瞪著很大，死不瞑目，滿是仇恨。
“為什麼？”一道低鳴悲慼的聲音自識海四面八方響起。
“為什麼？”聲音迴盪悠長，似悲似泣。
“為什麼不殺了葉霓衣？”聲音充斥質問。
“為什麼不殺了葉霓衣？”聲音變得憤怒憎恨。
“你忘了她怎麼對你的嗎？”
“你忘了她怎麼砍下你的角做盔甲，剝你的皮做衣裙，她還要挖出你的心臟。”
“這些你都忘了嗎？”
“你背叛了你自己，你個懦夫，你要是做不到就讓我來——”那隻血龍突然騰起直衝他面門。
葉雲君猛地清醒過來，心魔橫生，想取他而代之，腦中聲音不斷，額頭紅紋若隱若現，他雙指抵住額頭強行封住心魔，伴隨著一聲不甘的叫喚，心魔暫且壓住。
“區區心魔，還妄圖喧賓奪主。”
手漸漸放下，眼中恢復清明，只是再抬眸眼中殺意顯現，他氣喘吁吁地喊著‘葉霓衣’，帶著濃重的恨意，每一字都咬得格外用力，像是在啖其肉飲其血。
柳沉舟猶豫著還是敲了敲葉雲君的房門。
葉雲君開門，因著壓心魔很廢了一番功夫，導致臉上有些冷汗，眼尾還微微泛紅。
柳沉舟一副欲言又止，不敢相信的看著葉雲君，柳木春則是直接把鄙夷噁心兩字寫在臉上。
葉雲君一臉茫然。
柳沉舟囑咐了兩句，讓他練功注意著點，不要急於求成。走的時候還想說什麼，可又難以啟齒，最後嘆息一聲甩袖離開。